时老板这一副有苦难言，无处诉苦的样子——太让人心疼。
温言欢自认不是心狠的人，也是个爱听八卦的人，那自然没有八卦送上门来还捂住耳朵的道理。
这次是意外。
不经过大脑的“想”字出口，她立马后悔了。
时老板的前任...跟她一个陌生人说做什么？
不对劲。
温言欢立马改口：“想...是不想的，冒犯了冒犯了。”
她连连道歉。
时初霁不领情：“都是前任了，有什么冒犯的。”
咦？
温言欢瞟一眼，询问：“那您为啥跟我说这个啊？”
时初霁侧目，眼神轻颤：“因为又遇见了。”
“嘶~那不很刺...尴尬？”温言欢兴致来了，感觉时老板有故事，但还是想要个保证书，“时老板，我要是听了，您不会……”
温言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初霁凝目看她好一会儿，莫名有些烦躁：“你好像很怕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温言欢呐呐道：“也没有，主要是我胆小。”
时初霁：“……”
温言欢见时初霁面色实在是算不上好，只能给她顺毛：“时老板是我见过最狗...嗯，最够大方、最有责任心、最有钱、最好看的人，所以我不怕您。您说吧，让我看看，能不能为您分忧。”
——话说得冠冕堂皇，挺狗腿的。
时初霁感到好笑，一脸玩味地看着她，问道：“如果你的对象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温言欢摇摇头，双手合十，连连念叨几句“阿弥陀佛”，随后才回道：“智者不入爱河，寡王只知搞钱。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爱情是有钱人的调味品，我这种穷苦、啊不对、呸呸呸！”
她连“呸”三声，才补充道：“我这种待暴富的人没有这种烦恼，恕我无法回答。”
时初霁：“……”
她拧着眉，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是如果。”
“没有如果”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温言欢见时初霁面色不虞，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我对象出轨了，嗯~”温言欢没忍住噘了下嘴，认真思考了会儿，才道，“人能出轨一次，就会出轨第二次，这种人……”
说着说着，温言欢忍不住去看时初霁的面色，见她没有异样，才敢把话说下去：“这种人不能要！能出轨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时老板，我建议您，扇她几个大嘴巴子，让她滚得远远的！”
时初霁看着她，突然笑了：“是吗？”
温言欢狠狠地点了点头：“不管什么原因，出轨就是错了。”
“这样？”时初霁好似被说服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温言欢面前，二指轻轻一抬，又将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要扇几下吗？
——时初霁指尖轻轻摩挲着眼前人下颔。
温言欢被这举动吓得赶紧后退：“不是，你干嘛？又亲？这么饥渴，你不会才是那个出轨的吧？”
——时初霁有没有传染病还没确定呢。
话刚落，就见时初霁周身气压连连下降，扫过来的目光都让温言欢一颗心寒了又寒。
她默默闭嘴，心里有了计较。
——狗东西真不做人，出轨了还敢把这事到处说，看这样子还要把责任推给前任。
时初霁目光冷冽，周身跟空调一样往外冒冷气：“出轨的人，就该下地狱。”
温言欢：“……话不能这么说。时老板，您这种上天的宠儿，很可能有言灵在身上。”
时初霁：“言灵...什么东西？”
温言欢解释道：“约等于一语成谶！就比方说，你天天念叨‘好烦啊好烦啊’，你就会越来越烦，但如果你每天念叨‘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你会越来越顺。”
“所以说，话不能乱说，要多说好话，赶紧的，你呸呸呸三声，把下地狱那话撤回来。”
时初霁蹙着眉道：“你哪来这么多迷信？”
——她又想起刘嫂说的话，温言欢是被酒店的飘吓到了，才愿意搬来她这里住的。
“什么迷信？”温言欢有些着急，“赶紧的，呸三声，你这么诅咒你自己，指不定你哪天、哦不，指不定你百年后就下地狱了。”
时初霁冷眼觑她，半晌无语。
温言欢气得跺脚，撸起袖子把人拉到沙发上，一副要给她科普的样子。
时初霁看着手腕上的手，目光闪了闪，没有拒绝。
两人坐在沙发上，温言欢一脸严肃，很认真地说道：“有一些命格，比如命带十灵日就容易有言灵，容易一语成谶！我不知道时老板你的生日，但是你那么有钱又有颜，想必老天爷很爱你，会听你说话，所以你不能乱说话！”
“我之前看到有个星座博主说过，言即肉身，言之有灵，所以嘴巴一定要把门，要多说好话。”
“赶紧的，时老板，跟我一起‘呸呸呸’。”
时初霁：“……”
温言欢催促：“快呀！真的是，你诅咒自己都不着急的吗？”
时初霁一动不动。
温言欢急红了眼，上手推了一下时初霁的肩膀，很嫌弃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太过分了！目中无人，傲死你算了！”
说着，她现场“呸呸呸”三声，嘀咕道：“我收回我后面那句话。”
——虽然时老板有时候很狗，但好歹会给她送钱，她不能诅咒时老板。
毕竟，她出生日期不详，万一她就是十灵日出生的人，那很有可能带着言灵...
时初霁看着她，肉眼可见地沉默，最后仍旧没忍住反驳：“我没出轨！”
温言欢一脸狐疑，见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有些信了：“……你没出轨，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诅咒自己日后下地狱呢。”
时初霁“嗯”了一声，转念想，还是学着温言欢的模样连“呸”三声。
——动作优雅生疏，没有温言欢熟练。
温言欢把时老板这个动作看在眼里，默默推翻了三十秒前的念头，内心冷笑：呦，小样，知道怕了呢。
面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不信。
——时老板出轨，但好面子、嘴硬，我知道，但我不说。
时初霁被刺激到了，她张了张嘴，想再骂几句，又想起言灵一事，只好打碎了牙强迫自己咽下去，改成心里骂。
但是，
温言欢那讽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辣眼了。
——温言欢一句话都没说，只用脸骂人，时初霁看得出来，温言欢骂得很脏很难听。
——像只高傲的孔雀，傲慢地仰着头，高高在上睨着她，无声地谴责她。
时初霁气得不行。
这混账东西作为错的一方，把什么都忘了不说，还敢这般理直气壮、当面谴责她、挑衅她！
简直是忍无可忍！
“混账东西！”时初霁咬着牙，唾骂一句，“出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话她是说不出来的，但没有类似于诅咒的话语，这总可以了吧！
骂得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时初霁在给自己挽尊。
——温言欢暗暗想道。
温言欢幽幽望她一眼，接话道：“您说的对，这种人肯定会有报应的！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出轨的人，肯定找不着什么好对象，找着了也迟早被小三。”
时初霁：“……”
没什么好谈的。
“太晚了。”时初霁心累，疲惫地改口，“早点睡吧。”
温言欢“噢”一声，起身上楼：“时老板晚安，好梦。”
“等会儿。”
嗯？
温言欢脚步顿了顿，默默转身。
时初霁背靠沙发，双腿交叠，凝视着眼前人，压低了声音：“不要再叫我时老板，跟我说话，也不要再用‘您’。”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很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温言欢感到无语：“主要是想表达我对您的尊敬。”
时初霁眼眸微眯：“是挺尊敬的，狗东西也没少骂吧？”
温言欢撇撇嘴，不理解自己说话都这么客气了，这狗东西有啥不满意的？
真难伺候。
第一次来的时候，时初霁似乎很不满意她叫‘时总’，那该叫什么好呢？
懒得想，她直接问。
时初霁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开尊口：“叫我名字就好。”
温言欢摆摆手，想要婉拒下，乍一触及时初霁泛着冷的目光，忙不迭闭紧了嘴巴。
时初霁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又很快消失，神色如常，说话又变回之前一样冷冷的：“记住了，我叫时初霁。”
“不要再忘了。”她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