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欢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但...要怎么把人惹毛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六点左右，陈敏父母过来送晚饭，温言欢借口有事，跑去外面点了杯果茶，在奶茶店坐着刷了2个小时的手机。
她在好几个平台发帖子，征集广大网友的建议，问——怎么惹怒老板？
温言欢将帖子都浏览了一遍，有位热心肠的网友还特地给她总结了一下：
第一，客气礼貌，一问三不知；
第二，拖延工作，问就是“再等等”；
第三，当众质疑，落领导面子；
第四，阳奉阴违，让领导反感；
第五，反复无常，让领导烦心。
温言欢捋了一遍，觉得方案可行，她如获至宝，反复朗读并背诵，最终铭记于心。
时初霁会不会打她不知道，但绝对能惹恼时初霁，反正合同上没有考核要求、也没有业绩要求。
——这个合作就真跟玩一样，怪怪的。
温言欢眸色暗了暗，回想起今天差点被时初霁艹了，再一次悔恨自己签合同的时候过于大意。
成年人了，怎么可以乱签字呢！
温言欢懊恼地捶了捶大腿，决定执行方案。
***
温言欢无处可去，就跟陈敏打了声招呼，她留在医院照顾陈敏，让陈敏父母回家休息。
陈敏拗不过她。
温言欢送走二老，转身回了病房。陈敏还坐在床上吃着樱桃，笑嘻嘻问道：“真不回去？”
温言欢摇头：“不回，留下来住一晚，明天搬去你那里住几天。”
陈敏半个月前生的气早就消了，现在听温言欢要去她那里住，心里一直积攒的不满消了不少：“这才对嘛！”
“不过，你不怕时总来逮你？”
温言欢嗤笑一声，提起这个人她就想骂人，刚张口，手机传来一条消息。
S：【什么时候回来？】
温言欢哼了哼声，啪啪打字：【不回不回，都请假了，为什么要回去？】
好半晌，那边才回消息，S：【请多久假？】
温言欢微挑眉，时初霁居然还问多久，也就是说允许她多请几天假？她试探着发送：【三天可以嘛？】
温言欢再一次提醒自己要客气礼貌，说不定能迷惑时初霁，讨她欢心，于是她在加了“嘛”字语气词后，又发了个表情包：【求求啦.jpg】
铃声响起，时初霁不发消息，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温言欢直接点了接听。
“时初霁，我在。”
她声音轻缓，却自带一股力量感，尤其是“我在”二字，听得时初霁心都软了下来，很安定，好像她人就在旁边。
可明明人不在身边啊~
时初霁声音有些低：“你还好吗？”
温言欢和陈敏面面相觑，随后，她咬着牙，硬生生憋出自以为温柔的嗓音：“我好呀，你呢？”
声音嗲嗲的——
陈敏嫌恶地看了眼温言欢。
时初霁显然也是没回过神来，好半晌才回答：“你嗓子没事吧？”
温言欢脸上不笑，但声音带着笑，软软绵绵的：“我没事呀~雨后有彩虹，我哭过就好啦~”
更离谱了，这声音跟被糖浆泡过一样，黏腻得很，每个字还故意拖着长长的音——
陈敏跳下床，捂着耳朵，嫌弃地走开。
时初霁也是一阵沉默，温言欢等了很久，久到不耐烦了。
“时初霁~你在吗？怎么不说话呀？”
娇嗔又做作，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时初霁有些发懵：“我在。”
“好不好嘛，我就想请三天假~”温言欢仍旧嗲着声音。
时初霁越发懵，不由自主地道了一声“好”。
温言欢目的达成，立刻就拜拜：“好哦，谢谢你，那我先不打扰你啦~我不在这几天，你也要好好吃饭哦~晚安么么哒！”
温言欢说完话，立刻掐断电话，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真恶心死我了。”
陈敏咦惹一声，忍不住唏嘘道：“你丫的在干嘛？怎么浑身上下一股茶味？”
“请假啊～”温言欢嘿嘿笑着，把自己后续计划说了出来。
——一步步折腾时初霁，让她主动提出解约。
第一步，客气礼貌，但恶心。
——不恶心恶心时初霁，她咽不下这口气。
恶心完了，她再反复无常，对时初霁时好时坏，当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神经病，使劲折腾！
陈敏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你在玩火，但你真挺能恶心人的...”
温言欢眉眼带笑，很是开怀道：“当代年轻人，必备技能之一，能屈能伸！反正三天假期到手了！”
缓了缓，她又嘀咕道，“时初霁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人家那是被你恶心到了！”陈敏无语地说着，她看了眼眼高兴到昏头的人，万分嫌弃，“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差点就被她日了？”
回想起今天的狼狈模样，温言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没有。”
陈敏恨铁不成钢：“她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你不能被迷惑知道吗？”
温言欢有些疑惑：“你不是对她印象挺好的，一直帮她说话来着的吗？”
陈敏怒：“我哪知道，她真的想要日你！”
说着，她抬了抬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温言欢不解：“你脖子咋了？”
陈敏瞟了一眼折叠床上的人，笑得很奸险：“有草莓哦。”
白天温言欢穿得严实，什么都没漏出来。现在嘛...
温言欢脸色微青，拿起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委屈之余仍旧不忘嫌弃时初霁，说道：“是吧是吧，她就是个衣冠禽兽。”
***
时庭，总裁办公室。
时初霁靠着椅背，拧着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某个聊天页面。
她看了良久，又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乖崽，想姐姐了？”
“姐姐。”时初霁低声唤她，“我问你个事。”
时云初笑出声，温温柔柔道：“难得小乖崽有事问姐姐，说吧。”
时初霁斟酌着问道：“许明玥，就我那个朋友，你见过的，她刚刚跟我说，她有个朋友，平日里对她很不客气，态度恶劣……但突然间，她朋友一改常态，给她发消息的时候，不仅加了一些可爱的表情包，说话还带着‘哦啦嘛呀’的语气词，明玥想不明白她朋友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想明白。”
时初霁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姐姐你呢？你觉得她那个朋友是什么意思？”
时云初又一次笑了，笑得更欢快了。
时初霁稍微动点脑，就能猜到姐姐眼下的表情，她有些恼怒，正准备怪掉电话。
时云初掐好点，很准时地出声：“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明玥的朋友肯定是在讨好她。”
时初霁不太相信：“讨好？”
时云初很肯定地说道：“是的呀，短时间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般都没好事，不是要借钱，就是有事相求。”
时初霁低眉沉思了会儿，认真道：“这个答案，我说过了，但明玥不信。”
时云初低低地笑着，并不说话。
时初霁略一思索，又补充道：“在此之前，明玥不小心做了冒犯她朋友的事情，把人给气哭了。”
“哦？这样嘛？”时云初笑得更大声了，一改之前的想法，“那可能不是讨好了，而是明玥那位朋友打算彻底疏远她了。”
时初霁心凉了一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说？”
“她朋友之前表现出来的讨厌、冷淡可能不是真的，只是有点傲娇、耍耍性子，但是，”另一边，时云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分析，“她朋友被气哭后，不但不耍性子了，还变得客气有礼......就比如，我们对待不喜欢的人，一般还是会给好脸色，客气礼貌地敷衍一下，但就是不走心。”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知道明玥的朋友是不是也属于这种情况。你说是吧，乖崽？”
时初霁：“……”
越听越不是滋味，偏偏时云初言之凿凿，明明是询问的话却带着笃定，时初霁一颗心沉了又沉，沉到海底怎么捞都捞不起来。
时云初在电话里唤了一声：“乖崽？”
时初霁闷闷地嗯了一声，情绪不佳：“有事忙，先挂了。”
“诶，等等。”时云初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乖崽啊，姐姐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时初霁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是这样的，姐姐有个朋友，她今天在办公室把一个女孩子弄哭了，据目击者描述……”
嘟嘟嘟~
时初霁面色冷漠，直接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