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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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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上突然颤栗,谢时临回头看他,眼眶通红看着他。

“你忘了吗?”

“我没有家了。”

从七年前的离开开始,他就已经脱离了家,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舅舅虽然对他好,但是每次回来看到舅舅一家温馨的画面,往往这份温暖会刺痛他遍体鳞伤的心。

他只是弃子。

有时候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他身上发生,偏偏他的命运就是这般?是老天作对还是命中注定,谢时临想不明白。

他也曾坠入过黑暗,也曾失望过,可是最后他都出来了,因为他想回到一个人身边,那个炽热的盛夏。他记得所有,他又感到愧疚,因为是他亲手抛弃了属于自己的盛夏,自己的家。

他没有脸面再去要回来。

他没有资格……

温辞疏站在他面前,窗外的夜色如同墨水一般晕染开来,谢时临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回过头,仰着头,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让泪水落下。

可是他真的好难受,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难过。

明明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温辞疏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谢时临他的心脏像是被长满尖刺的藤蔓缠住,尖刺刺入血肉,血珠渗出,顺着藤蔓流下。

染的叶片鲜红,呼吸抽动着尖刺,以至于呼吸都是痛苦。

喉咙里像是卡着尖刺,钝痛一点一点爬上来,他缓缓走过去,突然从后面将人抱住。

“不是的……有的……有家的……”

“我在一直在等你回家……”

压抑许久的声音沙哑哽咽,温辞疏一直在等谢时临回家,他找了许久许久,像是寻找了许多年丢失的猫,后来每天期盼他能够回来。

可是他等了七年,等不来那人的归期。

后背是炽热的胸膛,那颗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那一刻决堤口彻底崩溃。泪水根本止不住,怀里的人肩头微颤,压抑许久的哽咽还是决堤了。

温辞疏抬起那人的头,那双眸子满是泪光,指腹轻轻抱去那人脸庞的泪水。

一周不见,又瘦了许多。

谢时临感受到温辞疏的情感,他却硬着头去不看他,但是温辞疏却握住了他的下巴,柔软的唇瓣落下,动作轻柔,轻轻覆在上面。

男人柔的像春日夜晚的水,连吻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到那人。

仿佛在哄一个贪玩不归家的猫,但是又怕惊扰到了那人,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抚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心动带着试探。

那晚夜色浓稠,深秋窗外的一场大雨倾泻,窗外的世界朦胧不清,窗内的空气包裹着闷热和高热。房间昏暗,暧昧交织着夜色,一点一点漫延,渐渐爬上心尖。

所有的痛苦,难过,无奈被卷入,随着雨声全部落下,消失在一阵阵闷哼里。

情感在黑暗中撕扯,像是千万条丝线缠绕,耐心地分开每一个结,将每一种情感都分类归纳,却又没有耐心地剪断。断裂的情感痛苦无奈而又喜悦兴奋,像是春日枝头的暖阳,鸟儿振翅离开洒落的一地碎阳。

温暖,透亮,晶莹。

雨声渐大,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雨滴落在湖面,溅起阵阵水花,波纹扩散发的岸边有扩散回来。平静的波浪起伏又落下,回荡又停止,总之沉溺在雨声中。

雨声不断,房间里暧昧缱绻……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

温辞疏从睡梦中惊醒,摸了摸旁边没有人,他坐起身子,看着卧室的门外透着点点微光。

他披了件衣服,便下了楼。

扶着木质的栏杆,客厅没有电灯,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谢时临披着衣服在抽烟。

修长的指节夹着烟头,那人靠在沙发上,显得些许慵懒松弛。

怀里窝着那只白色的猫,时不时动动耳朵,伸伸爪子。

温辞疏走过去,那人手里的烟刚好燃尽,烟灰抖落在茶几上,他听见动静后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又睡不着吗?”

温辞疏坐在他旁边,轻轻揽过那人,让他靠在自己身边。

走近了才发现几瓶空了的啤酒瓶,温辞疏眉头轻皱,这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抽烟喝酒,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坏毛病。

谢时临低头看着怀里的猫,“不是,只是想不明白。”

谢时临不明白温辞疏到底怎么想的,一边冷脸对他,一边又对他温情。明明说是契约的小情人到最后给他的感觉就是舍不得放下的旧情人。

“你恨我就好好报复我,你这个样子我看不清。”

“我哪个样子?”

温辞疏回头看他,谢时临对上他的目光。“就是那个一脸冷淡可是又充满温情的样子,这让我产生一种错感。”

“哪种错感?”

温辞疏开始期待他的回答。

“就是……”谢时临突然不说话了。

那种错感让他迷失,不清楚,不明白,但是他又开不了口,根本没办法去告诉温辞疏。

因为那是谢时临觉得他们的感情似断非断,所以才会产生那种错感。

产生一种还爱着他的错感。

谢时临没说话了,头也低下去了,温辞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太在乎了吧。他总是觉得对谢时临还有情,他曾经也有所怨,也有过恨,可是当他第一次在聚会上见到谢时临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的感觉没有错,那些以往的痛苦和无奈都消失不见,兜兜转转七年后,他的心还是会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越发的瘦弱了,温辞疏就知道他过得不好,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也不明白为什么谢时临不来找他,在听到他七年的遭遇后更是心疼,也更不明白。有时候也开始埋怨自己,埋怨自己开的太晚,又来的太早。

太晚让他吃苦,太早让他痛苦。

可是看到谢时临的那一刻起,那时候他就知道,他恨不起来,他忘不了。

“十四亿我会还清的,时间到期后我会离开的,我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我们以后可能就不会有关系了。”

谢时临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答应温辞疏的,如果不是他没有办法,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温辞疏有联系,也不会向温辞疏低头,更不会像现在一样。

反正都是折磨自己,倒不如痛快些。

因为他怕温辞疏只是在报复,他是个重情的人,温辞疏当然知道。他怕温辞疏只是在用温情来诱导他,让他陷入温情后抛弃。

往往最心痛的莫过于温情后的抛弃。

就像当年他抛弃温辞疏一样。

温辞疏搭在那人肩膀上的手怔住,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醉了又没醉,今晚的谢时临明显话要多的多。

“很多你都不知道,你也不明白,你我都是硬骨头,都是一个性子。”

谢时临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毛茸茸的头在他颈肩处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儿,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谢时临了。

温辞疏心里柔成一片。

谢时临说了很多,也扯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温辞疏就坐在他身边,一句一句地回应他。

“或许分开后,你会找个真正爱你的女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有个家,总比现在要好的多。”

“给告诉你我要结婚了?”温辞疏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过头了。

“没有吗?我看你对她挺好的。”

温辞疏听着他的一番话,突然觉得里面夹杂着丝丝醋意,然后又想起来今天晚上的事。

他去机场接他小姑回来,去餐厅吃了个饭,临走前送了一下,估计是让谢时临误会了。

温辞疏在那个时候也好像看到了谢时临。只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这下可以确定了,原来在吃他的醋,温辞疏心底莫名升起一种高兴。

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谢时临抬头看他。

“笑你在为我吃醋。”

被发现的谢时临眼中有些不知所措,“哪……哪有,我才没有,我巴不得你赶紧走呢!”

谢时临坐直身子,怀里的猫从他怀里跳下去,舔了舔爪子,窗户没关,从窗户那边跳出去,谢时临起身去追,却被后面的人环住了腰身。

他细细吻着那人的腰侧,“那是我小姑,刚回国,我这个做侄子按道理应该去陪陪她的。”

腰侧一阵酥麻的感觉,他推了那人两把,那人毫无动作,谢时临被他弄的大火,像个张牙舞爪被激怒的猫。

“温辞疏!你大爷给老子放开!”

谢时临最后抬脚去踹他,却被温辞疏拽住了脚踝,碰上了那片淤青,谢时临最是怕疼。从温辞疏认识他开始,这个人对痛感格外敏感,平常一个小伤口都要疼好久。

感觉到那人的动作,借着微弱的光,便看见了他脚上的那片淤青。然后也才发现这人也没穿鞋,直接是光着脚下来的,空调虽然开着,可是地板是凉的,玉一样的脚趾透着红。

“怎么弄得?”

“晚上下床没看到,撞门上了。”

“又做噩梦了?”

“嗯……”

温辞疏觉得这会儿的谢时临乖的安静,问什么说什么。

温辞疏起身,轻车熟路地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找到了药油,谢时临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药油在那?”

“习惯,你一般会把医药一类的放在哪里。”

谢时临垂眸陷入沉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晚的温辞疏温柔的太过了。不想平日那个他了,大概是夜深脑子也迟钝了吧,些许情感都一股脑地倒出来。

深夜大概是抒情诗的高潮。

温暖掌心覆在发凉的脚踝,谢时临想抽回来,却被攥住了小腿,“揉开了就好了,忍一忍。”

谢时临垂眸,男人单膝蹲下,抬着他的脚,轻轻地揉着,他眼眶发酸。有时候他也在想,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了,回到那个曾经相拥的以前,那个给彼此温暖的以前。

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家,那个他曾经所拥有的冬天。

他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人,如果时间可以暂停就好了,他希望能够拉长这段时间,为数不多的温情,他希望能在长一点儿。

长到自己能够陷入,

也希望他能够短一些,

短到自己能够忘记。

原来最先心软的人是自己。

困意爬上来,眼前渐渐模糊,陷入睡眠前,有人将他抱起,那种安心的感觉又来了。

温暖的感觉将他整个人包裹,靠着那份温暖,他曾经也走过无数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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