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亦天铃是公认的百草庐能人。
亦天铃大包大揽下百草庐各项琐事，无论是整理草药，还是打扫药房，亦或是上山采药下山义诊，她都一揽子应承了下来，甚至连给百草庐的各位送饭都贴心地记录好每个人的喜好，每天变着花样跟王大娘提议做些新菜。这对于长居百草庐，懒得出门的姚山灵来说，每天饭点猜测亦师姐会送什么菜来是姚山灵在枯燥的课业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
不过这点亮点也成了曾经，成了昨日黄花，自从姚山灵在跟云小猴的对亦天铃饭篮里有什么饭菜的对赌屡战屡败之后，跟云小猴讨教得知其中奥秘之后，姚山灵就对这项解闷的小赌局彻底没了兴趣。
毕竟构建赌局的不确定突然有了谜底，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顿时没了意思。
小猴姐那段揭秘时隔一年依旧让姚山灵记忆犹新：“天铃师妹每次带上来的菜总有两碟清淡的徽菜，王大娘虽然厨艺高超，识得各地美食，还学做了几手拿手小菜，但江西人的饮食偏好在那，平时我去食堂可是连白汤都少见，更何况徽菜？我早就把菜单摸索清楚，也跟王大娘打听好了天铃师妹带饭的规律。大人可是非常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啊！姚小朋友你跟我赌你还嫩着呢！”
姚山灵输得心服口服，事后回想却砸吧砸吧些味来。徽菜？徽菜！这百草庐能有几个安徽人，或者说有谁是安徽人，我是江城人但我不认为我跟亦师姐之间的师姐妹情能让她每天风雨不改地送饭，也不至于让她对着自己的喜好每天变着花样送新菜，田韬师兄？人哪用得着亦师姐送饭呐，就师兄那好修养，都是自食其力自己去饭堂的。
虽然我自觉自己青春无敌人见人爱，但亦师姐明显更宠爱她的同期锺若昕师姐。
所以亦师姐这心思细是要放谁身上啊？
……难不成？选项只剩下一个了，那不是答案也该是答案了。
呜呼！亦师姐对道师父有意思！这天大的八卦！
而且，师父也不是不知道！他对天铃师姐的偏爱有目共睹！
她跟他，有可能！
常言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乐子没了，新的乐子快跑着来了，姚山灵从亦天铃身上找到了。俗话说八卦是人之常情，为人做媒那都是天性使然，在数次借助童言无忌的掩护对亦天铃、道恒两人心思的刺探和亲眼目睹了两人提及对方时支支吾吾，讳莫如深的模样，姚山灵骤然领悟：自己原来除了要当一名出色的医者之外，是有人生副业目标的——我想当月老。
姚山灵深知团伙作案，不是，团队协作更有助于任务的完成，绩效的提高，以及只有她一个人是无法支撑起她通往成为月老的桥梁，她需要有人与她一起在这条孤独大道上同行。总而言之，翻译一下，就是她一个人无法完成做媒行动的策划和落实，她要找人拖下水。
但很可惜，她并没有成功。
她第一时间找的盟友全都拒绝了她。
在某次跟云小猴，萧芊菱一同结伴下山去郊远山村义诊的路上，姚山灵兴奋地向她的两位德高望重，值得信赖的师姐分享了自己发现人生副业目标的契机和未来展望：“亦师姐跟道师父竟然有关系！郎有情，妾有意，所以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姚山灵语出惊人，把正仰头就着葫芦喝水的云小猴吓得猛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水噎在喉咙半路不上不下，云小猴噎得面色涨紫，离见阎王爷就差两步的距离，幸得有萧芊菱在旁边用力拍她后背帮她把水逼出来，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苦了姚山灵的脸，把云小猴吐出来的水全承了。
“你才知道啊？呛死我了，谢谢芊菱救我哈哈哈……”云小猴呛完几乎是笑着呕出这一句话，然后一直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才对着被萧芊菱用手帕蹂躏着脸的姚山灵说，“我寻思天铃日常就差着把眼睛粘在咱懒师父上了，咱们的小师妹也就在识别草药，辨别穴位上有些眼力见，在人情世故上那真是迟钝的很呐！”
“唔小、呜呜猴姐你、知道啊！”姚山灵不在乎脸上的水珠，费力地从萧芊菱手帕间露出嘴大声喊，后来又意识到什么，对着萧芊菱问，“萧师姐，你也知道吗？”
萧芊菱停下手，笑得内敛含蓄，犹如一张宋朝的工笔画一样淡雅清逸，姚山灵却看懂了她的画外之音，“萧师姐，你也知道？！那、那田师兄呢？”
“田韬那小子是最早估摸出来的，要不然我怎么说我们的姚小朋友迟钝呢。”云小猴继续奚落地笑话她。
“我竟然是百草庐最后一个知道的！师姐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大家都在看戏而就我蒙在鼓里呢？”
云小猴突然不笑了，仰天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姚山灵觉得荒谬，又转头看向萧芊菱，她知性懂礼的好师姐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后闭了闭眼，艰难开口：“我们不忍心看天铃师妹白费力气没结果。天铃师妹她，心思单纯，对人好就是极力花光一切都要哄人开心，她……我……”萧芊菱捂着嘴，难过的声音从手后溢出来，“但其实我知道，天铃师妹对别人不计回报的好那都是因为害怕，怕别人不喜欢，怕自己又被抛弃……她没有安全感，她想要别人的认可，她是真心依赖着师父。”
“而且师父那人倔，别看他平时偷懒偷得洒脱，他身上的思想包袱比谁都重。”云小猴接过话头，把手抚在萧芊菱后背拍拍给她顺气，“要是让他意识到天铃对他是依赖大于男女情爱，他的责任感会让他屏蔽一切杂音，逼自己逃。他会觉得天铃只是把他当长辈，而不是爱人。”
云小猴平常扬高的眉难得地低垂下来，“对师父来说，如果他会逃避也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满足不了对方的期待吧。以前我乞讨窜过那些好给赏钱给我买包子的书生住的巷落，经常见到那些儒生因为名落孙山，或者因为无法施展抱负而郁郁寡欢，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不了别人对他们的期待而自己又不愿放过自己才陷入了困局，师父对什么都看得开，对感情却不能，也不敢。”
“那、那大家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姚山灵勉强理解两位师姐的语重心长，“如果害怕他们在一起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伤害，那我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有时候无为才是最好的作为，归根到底，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局外人不好插手。而且如果天铃是认真的，那她自然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差别，不会轻言放弃，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但现在……我不确定，我不确定她对师父的情感能不能让她坚定，我尊重天铃，但我也得保护我的师父。”云小猴拍拍姚山灵的肩膀，姚山灵现在还是懵懂，听得迷迷糊糊。
“就目前状态如果强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受伤的是他们两个人。作壁上观也是出于我的私心，我不想……让天铃师妹失望。前年段师妹、石师弟离开后天铃师妹都丢魂失魄了好长日子，在百草庐呆久了心头的冰块才被捂化了些。而且天铃师妹看到师父那是真的开心，嘴角的笑能感染所有人……要是再让她对别人的好落空一次，我都不敢想象以后天铃师妹会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我们重要的人，我不想他们受伤。”萧芊菱倚在云小猴身上，抓着头皮尽力把话说完，她面上的疤痕随着她通红的眼眶弯曲，“但是小师妹你看，天铃师妹来百草庐多开心啊，无论是她还是师父，还是我们……”
“他们，很难有戏。可如果……”云小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漠，“山灵，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任由他们情感发展那他们不最终还是会碰壁吗？”姚山灵又问了一句，她不懂，不懂为什么师姐们那么看重师父和亦师姐，也明白他们之间潜在的问题，却一直没有任何作为，无论是促进还是抑制，她们都不表态。只是在一边看着，一边暗自担忧。
萧芊菱沉默许久，最后回答：“山灵，帮助讲究时机，也讲究尊重。问题没有暴露，双方也没有求助的意愿时，我们外人最好不要轻易插手，但如果天铃师妹向我们求助了，我们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对，天铃如果向我们求救了，那我也能相信她对师父的真心了。”
姚山灵似懂非懂，“那师姐你们会加入我的月老行动大作战小队吗？”
“你这都什么怪名字……”云小猴不禁失笑，“我对谁当我师母根本不在乎，但如果是给我的懒师父找个良人，给我的好师妹寻个好姻缘，这点不损人不利己的闲事我还是愿意做的。”
“……”萧芊菱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现在想法好复杂，又想他们好，又怕他们受伤向我们求助。但更怕的是他们不向我求助。”
“芊菱你别想那么多，先顺其自然吧。”云小猴拍拍萧芊菱的肩膀，又变回了平常乐观的云小猴，她温声安慰萧芊菱，“这不还有山灵看着吗？真出事了也不怕，咱们姚月老拿着麻绳粗的红绳绑也给他们绑个佳偶天成，破镜重圆。”
萧芊菱被逗笑了，“那可得全仰赖姚师妹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牵的红线一定能成！”姚山灵振臂一呼，高声宣告自己月老事业永不服输。
“姚师妹是真的活泼啊……”萧芊菱看着姚山灵的滑稽动作支着下巴笑。
“是吧？我就说山灵这小姑娘好玩！”云小猴哈哈大笑，“不说了，咱们赶紧下山吧！何阿娘的风湿可不等人！”
好吧，姚山灵初次拉拢队友其实并不算失败，至少对方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意愿。不过，对姚山灵来说，她有点不太期待她们之间的合作，因为真有那一天的话说明亦天铃和道恒之间潜藏的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按两人的性格，那一定是会受伤。
唉，真不想看到这天，但如果感情要持久又必须有那么一天，纠结。
亦天铃之心在姚山灵之后彻底变得百草庐皆知。
也是，亦师姐平常也是个率直坦荡的人，可每次到了百草庐就会变得扭捏不自然，好像在鼓着劲向谁展示自己的好。一如求偶的白头鹎在春日枝头唱着宛转的歌，亦师姐一到百草庐工作就会夸张地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将要包揽什么工作，将要去做什么，带上来的菜篮里永远都有师父的偏爱的菜肴，小猴姐就是看中了这点在对赌里无往不利。
她对师父的暗示已经明显到全世界都看到了，只有亦师姐不知道，还在傻乎乎地单方面倾倒自己的好。
而且亦师姐所图真的好少啊。之前亦师姐上山采药特意帮我找了我最需要的夏豌果，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简单的回谢都能让亦师姐开心好久，大把大把地从兜里掏糖果塞我兜里。
如果是师父的回应也不知道会兴奋成什么样。那个金铃师父会好好送出去的吧？这几天师父炼的那炉静心丸实在是太香了，熏得我鼻子都有点发痒。想着，姚山灵就耸了耸鼻子，仿佛鼻前又有那股浓郁的桂花香。
师父真的是有够拧巴肉麻的，想个香味都能纠结半天，真搞不懂。
反正明天就结束了，我的十转大补丹也终于能开始炼了——
但如果、如果亦师姐收到师父的拒绝呢？
……唉。
姚山灵拿着自己的十转大补丹丹方往百草庐赶，活络的心跟着正午上升的温度一起飞扬。亦师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师父的？师父又是怎么喜欢上亦师姐的？
是去年我们去福州治洪还是杭州抗疫？是那一次次摇摇晃晃的航行给了师父摇摇晃晃的幻觉让他从船上跌落进爱河了吗？得找机会问问小猴姐，她应该最清楚。
姚山灵低头看了看影子的长度，估算时间，亦师姐这时候应该到了吧，那她应该走慢一点，别打扰对面难得的二人时光。说是让他们顺其自然啦，但为了我的月老大业，一些能培养感情的机会还是可以给人造的，说不定无事发生呢？说不定就心意相通两人划过了观念差异直接奔向生命大和谐了呢？
我姚月老看准的姻缘哪有那么脆弱！一定能成的！
姚山灵捏了捏拳头，抬头发现百草庐的红瓦屋顶已经能从她站立的地方看到了。
姚山灵心里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今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灿烂的阳光在红瓦上跳跃，宛转的莺啼赞叹着这不可多得的娴静时光，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除了百草庐烟囱没有烟，空气里也没了那股浓郁的香气，百草庐窗门紧闭，门口也没有等着诊治的病人，安静得可怕。
烟囱不可能会没有烟，师父说好了静心丸还要炼一天，炉火没那么早熄；百草庐的窗门也不可能会全部紧闭，亦师姐每次来都要把百草庐的所有门窗都打开通风；门口也不可能没有需要诊治的病人，今天是百草庐的开诊日，往日到这个时候早就开门收诊，忙乱套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姚山灵走近了才看见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山人出门历练，游山玩水去咯！求医求药的找其他人，山人跑啦！
……？哈？搞什么？姚山灵一头雾水，而后憬然有悟。
不好！亦师姐！
姚山灵连忙推开门，只看见坐在大厅盯着桌上半凉饭菜神不守舍的亦天铃。
“亦师姐？你还好吗？”姚山灵小心翼翼地靠近亦天铃，发现亦天铃嘴里在絮絮叨叨些什么，她凑耳仔细听，勉勉强强才听清楚了一句话——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喜欢他了……所以他厌烦了……”
姚山灵抱住亦天铃颤抖冰冷的身体，双手在亦天铃背后快速摩擦想要把自己的力量、温度转递给她。
“师姐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师姐你值得全世界的好，你不要伤心……”
门外的灿烂耀眼的阳光穿过门照到亦天铃身上，她却感受不了丝毫温暖，初夏的炎热好像从来没有到来过，她如堕冰窟，她难受地发抖，姚山灵搂着亦天铃的肩听见她压抑的干呕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一次、再一次……
每一次自己对什么产生归属感的时候就会被狠狠地抛弃，是我做的还不够吗？是我还不够强吗？还是说我本来就不值得被人喜欢？不值得被人认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亦天铃在姚山灵颈窝发出一声呜咽。
“师姐！冷静一点，看看我！”姚山灵低吼让亦天铃短时间从自我质疑中脱离出来，亦天铃对上姚山灵的眼睛，少女眼睛澄澈，深棕的眼瞳被深入百草庐的阳光照亮犹如琥珀，“师姐，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怀疑自己！”
“师姐，亦天铃！你是我们百草庐的骄傲，是我们侠隐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去年经你手救治的伤员成百上千，你研磨的草药排满了我们整面墙壁！你是我的榜样，是师兄姐最钦佩喜爱的同期、师妹，是我最最敬重的师姐！你的好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要为了自己的优秀质疑自己，师姐你值得全世界的好！”
姚山灵从来没有那么用心对自己的身边人说过这些话，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言辞，但她知道现在的亦天铃最需要的是肯定，是鼓励，是重新建立起对自己存在的信心。姚山灵信赖的师长都不在现场，如果在这里的是萧芊菱，她会用浅显易懂的比喻让亦天铃领悟；如果是云小猴，她会把道理混在笑声和笑话里让亦天铃解忧；如果是田韬，他会用温和的声音长篇大论地说教让亦天铃理解明白；如果是道恒，他只需要坦诚自己对亦天铃的欣赏和温柔地揉揉亦天铃的头就能重新让亦天铃重燃自信。
现在亦天铃身边只有她，她不会讽谏，也不会说笑话，更不会长篇大论，但作为一名立志要成为优秀的医者的仙风观弟子，她知道要怎么用恳切中正的话语对病人说出病症，怎么用合理贴切的措辞让病人如沐春风。
她将亦天铃的手握紧，双眼直视亦天铃，“师父他确实是知道你喜欢他，因为他偏爱你，他在乎你，他也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我不知道师姐你有没有认真看过师父看你的眼神，我这没看过多少爱情小说的都知道他看你时眼睛里含了多少喜悦。他喜欢你这件事连我这迟钝的弟子都知道了，他每天吃饭都在偷乐，守在炼丹炉前没事就念叨你的名字，他这几天费尽心思为你准备礼物，为了个寓意翻了七天的医书，绞尽脑汁，头发都少了一把。”
亦天铃越听眼眶越红，这听起来仿佛是天方夜谭，又像是姚山灵为了哄她编造出来的假话，但姚山灵说得是那么的言之凿凿，眼神又是那么的坚定，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只剩下了一个，于是她忐忑地问了出来：“那他为什么要跑？”
“我不知道，师姐。我不知道。”姚山灵缓缓摇头，亦天铃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到姚山灵进一步的解释，“师姐，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师父逃跑的理由你得自己去找，自己去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这样你们才能走的更远。但我们，我、萧芊菱师姐、云小猴师姐、田韬师兄，我们百草庐全体都会支持你，帮助你的。”
“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只有姚山灵这个年纪才能说出永远。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前路艰难险阻，但这些轻巧的话语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的有力，使人振奋，亦天铃觉得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她这个与她同门四年的小师妹，双马尾少女的开朗坚定让她心底产生了一阵感动，阳光的暖意顺着姚山灵的手掌，透过双臂抵达她的心。
“亦天铃师姐，你身后是我们百草庐全体，你有我们撑腰。所以，请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地把我们的副阁主追回来，把我们的每天都只想着怎么偷懒的道师父追回来，把你的心上人道恒追回来。”
亦天铃红眸被姚山灵眼中的坚定所感染，逐渐有神了起来，如同有火焰在她眸底烧，烈烈火光焮天铄地。
姚山灵将亦天铃拥入怀中，闭着眼笑着说：“毕竟山不可一日无大王，百草庐不可一日无庐主，为了我们百草庐日后能正常运营，您可要好好辛苦一阵了。”
“谢谢你，山灵，谢谢你。我好多了，山灵你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者的，我肯定。”亦天铃哑着声音肯定她的师妹，说得诚恳真挚。
“不客气，不过我希望师姐你能肯定我的另一个抱负，另一个身份！”姚山灵将亦天铃推开，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双眼仿佛藏着星星一样亮了起来，双马尾兴奋地摇晃着，晃花了亦天铃的眼睛。
“可以？什么抱负？”亦天铃不确定地发问，声音有点发飘。
“请叫我姚山灵，姚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