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去,今天的交易就得黄。
舒满急不可耐,冲着江池怀就是一句:“你有完没完,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江池怀表情一僵,扔下一句“明天见”,转身就走。
舒满松口气。
没迈出两步,江池怀又回过头。
舒满无奈至极:“你又怎么了?”
江池怀叮嘱她:“千万别去她们班。”
“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可能去。”舒满学郝邱婷信口开河,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合适。
她没来得及解释,眼看着江池怀百米冲刺,离开了现场。
算了,就这样吧。
舒满快速翻篇,加快脚步走到教室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江南敏当即应声:“进!”
舒满打开门左右看看。
只有江南敏一个人在办公室。
江南敏见是她,背上背包,拿着纸袋子走到她跟前:“手办给你拿走。”
舒满双手接过来,笑着说:“我想看看货。”
万一买回去个假的,岂不是亏大了。
江南敏贴心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你看吧。”
舒满笑笑,拿出手办盒子,全方位无死角观察了好一会,确认是正版之后,小心翼翼装回袋子里:“江老师,你把你的卡号写给我,我回家让我爸给你打钱。”
江南敏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你爸手机号多少,我给他发过去。”
舒译一天收到的陌生短信不下百条,她发过去也是石沉大海。
为了不大海捞针,舒满报上自己的手机号,陪江南敏锁上办公室的门,开开心心回家查询这个手办目前的市场价。
因为短缺,这款手办的市场价被炒到了六万五。
舒满看了近几个月的波动情况,最高的价格是七万二,由此之后之后一直在下滑。
她简单查询了一下原因,发现是厂家准备出产第二批。
在她这种狂热收集家眼里,第二批永远比不上第一批,所以她即刻给舒译打电话,说明情况,念给让他银行账号,让给江南敏转六万五千元。
钱不付,手办就不能真正属于她。
左等右等,她终于等到江南敏发来已收到打款的信息,这才敢把抱着手办去隔壁,挑了个好位置摆上。
看着一屋子的漂亮手办,舒满感觉满足极了。
然而巨大的满足过后,是巨大困难。
她应该怎么样让坏学生变好呢?
沉思片刻,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江池怀听她的。
让一个人听话,要么是比他强,要么有利可图。
利肯定是谈不上,至于强,她似乎除了学习,就没有比江池怀强的。
可江池怀又不在乎学习。
她无意识看向柜子里的手办,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给江南敏发信息:江老师你好,我是舒满,我想问问江池怀有没有什么爱好,或重视的东西。
江南敏隔了好一会才回信息:旷课,打架。
简短至极的一句话,舒满愣是联想出她无奈又痛心的表情。
但那些不是重点。
她继续问:缺点呢?
江南敏:不服管教,不学无术,不可理喻,不分好坏,不思进取,不近人情,不识抬举,不三不四。
这满屏的不字,江南敏是把短时间能想的不都打出来了吧。
这江池怀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舒满面露难色,抬头看到心爱手办——还是有必要拯救一下。
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
起身回到卧室,舒满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怎么开头。
她忍不住长叹:“万事开头难,诚不欺我。”
破天荒一夜没睡,舒满盯着黑眼圈踏进班级。
郝邱婷瞧见,惊呼出声:“你咋啦?”
舒满有气无力:“失眠了,一夜没睡。”
“是不是昨天江南敏找你谈话,和你说难听的,你上心了。”郝邱婷坐不住,“堵江池怀是我想的办法,她凭什么说你。”
舒满拉住她:“你快消停一会,跟江老师没关系。”
“昨天她找你,你就没睡好觉,还说没关系。”郝邱婷甩开她的手,愤愤地说,“不能因为你听话,她就这么欺负你,错的是我,跟你没关系,我得去找她说明白。”
舒满拽住她,疲惫地说:“我求求你,快别说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全班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包括舒满。
只见江池怀拍案而起,走到舒满跟前:“我去给你讨公道。”
舒满昨天没睡觉,今天脑子都慢半拍。
等她理解江池怀的意思,江池怀已经扬长而去。
“他凭什么替你讨公道,要去也应该是我去。”郝邱婷势要追江池怀而去。
舒满一个头两个大,苦苦哀求郝邱婷:“我真的没挨欺负,你好好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真的吗,确定吗,没撒谎?”郝邱婷再三询问。
“真的,确定,没撒谎。”舒满再三肯定。
郝邱婷看她不是在撒谎,这才肯放弃去找江南敏。
姑侄间的事要比师生间好处理,舒满并不担心江池怀,自顾自趴在桌上。
隔不到半分钟,郝邱婷凑近昏昏欲睡的舒满,压低声音说:“江池怀刚才那么凶,你说他会不会打江老师?”
打人?舒满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敢在学校打老师的人,谁能敢说他不会对同学动手。
如果这次江池怀真的对江南敏动手,她就是忍痛退还手办,也不能接触他。
和手办相比,她的命更重要些。
“肃静。”庞正明背着手走进来,吵闹的教室顿时恢复平静。
“往常不是玲响才来,今天怎么这么早。”郝邱婷小声抱怨。
庞正明扫了眼教室,视线最后落在江池怀的座位上:“江池怀呢?”
班长举手起身,话没说出来,江池怀就走到了门口。
“我在这。”江池怀出声,声音略微含糊不清。
庞正明扭头一看,见他捂着一侧脸,隐约还能看到红肿:“你和谁打架了?”
“摔的。”江池怀随口敷衍,快步走回座位拿起书,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舒满好奇地去看。
“你这样可不行,我得去找江老师。”庞正明说着就往外走。
“不用找她,”江池怀吐字不清,“这巴掌就是她打的。”
庞正明闻言,瞬间反应过来,收住脚步走回讲台,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今天来调个座位。”
“啊——”同学们不情愿地发出声音,都不想挪动自己的风水宝地。
“我没说全调。”庞正明受不了同学们的吵劲,手指点到舒满,“舒满,你搬东西,去和江池怀坐。”
舒满不敢相信,她竟然成了男女混坐的第一人。
“老师,我离不开舒满,你不能把她调走。”郝邱婷抱住舒满的手臂抗议。
没有舒满这尊佛,庞正明还真不知道谁能镇住郝邱婷,考虑片刻,退步说:“你放舒满走,我给你选同桌的机会。”
“我不,我就要舒满。”郝邱婷熊抱住舒满。
给台阶不下,庞正明重重拍了一下讲桌。
上课铃随之响起。
郝邱婷被吓得一震,乖乖松开舒满坐正身子。
“江池怀挪到外侧,让舒满做里侧。”班主任指挥,环顾四周,选了自认为郝邱婷最讨厌的董严许,心想肯定能规避她上课传纸条的毛病。
刚开学,舒满的东西不多,但也得搬三次。
“你歇着,我来。”江池怀热心肠地起身。
舒满闻声抬眼,看到他又红又肿的脸,瞪圆了眼睛。
江南敏看起来那么娇弱,这真的是她打的吗?
江池怀感受到她的目光,随手抓了本遮住脸:“你还是自己来吧。”
等舒满搬完,庞正明手指点到董严许:“你过来和郝邱婷坐。”
“好嘞。”董严许欢欢喜喜。
“老班,我跟谁坐都行,就是不跟他坐。”郝邱婷痛苦面具,撇了眼江池怀,幽怨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戳出个窟窿。
庞正明理都不理她,看着董严许说:“董严许,你给我好好看着郝邱婷,她要是上课再传纸条,你下次就搬桌子坐讲台旁边。”
坐讲台旁边,不就相当于在热铁板上坐牢。
董严许脱口而出:“为了不坐牢,我会好好看住郝邱婷。”
庞正明的脸瞬间拉长:“坐什么牢,坐牢,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在庞正明发脾气之前,董严许改口:“为了不碍老师们的眼,我肯定看住郝邱婷。”
庞正明满意地点点头:“下面我们正式上课。”
舒满开始找语文书,翻遍都没翻到。
“不应该啊。”她自言自语,余光扫到江池怀,看见他手里有她签名的语文书。
她随便拿起一本书,不顾江池怀的挣扎,快速替换掉他手里的书,顺便问了句:“你脸那么严重,真是江老师打的吗?”
江池怀没有反应。
听说打巴掌打太狠会把耳膜打破,舒满表示很担忧:“你要是听不见我说话,我得和老师说,千万别给以后落病根。”
“我听得见,我听得见。”江池怀咬牙重复。
“那……”舒满想问他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江池怀不耐烦地说:“江南敏业余练跆拳道的,手底下知道轻重,打成这样不费劲。”
舒满“哦”了一声,一根粉笔头差点飞她嘴里。
庞正明恨铁不成钢:“舒满,我让你坐过去是学习,不是让你继承郝邱婷的碎嘴子。”
是啊,她怎么也学郝邱婷碎嘴子了。
舒满后知后觉,端正态度:“老师,我保证好好学习,不让你操心。”
庞正明气得长出口气,继续讲课。
舒满忍不住看向郝邱婷。
郝邱婷和董严许谁都不理谁,课桌中间还隔着好大的地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哎,她有点后悔和郝邱婷分开了……
到了下课,郝邱婷不等庞正明走,拿着水杯走向江池怀,拽下他手里的书,猛地把水泼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