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舒满害羞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江池怀抬头看她,似笑非笑:“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坐啊。”
两张椅子几乎贴到在一起,舒满不好意思坐,又怕被说怂。
考虑几秒,她硬着头皮坐回去,没好气地说:“离我远点。”
江池怀见好就收,顺从地拉开距离,沉沉地说:“就算是因为江南敏,我也希望你继续对我好。”
这句话完全出乎舒满的预料。
就好像一个受骗的人,对骗他的人说:我希望你继续骗我。
舒满无法理解:“你是不是不正常。”
江池怀神态自若,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就是想感受被阳光照着的感觉。”
舒满没深想,理解成字面的意思,傻乎乎地说:“今天大晴天,你想被太阳照就出去呗。”
江池怀忍住没笑,顺着她说:“今天脸不方便,明天再出去照。”
话音落下,同学们吵闹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舒满想起自己的使命,问江池怀:“你是不是想我继续对你好?”
江池怀毫不犹豫点头。
“回家把这几张卷子做了。”舒满从书堆里找到上学期没做完的试卷,一科抽出一张,“不许查答案。”
“我答应你。”江池怀几下叠好试卷,野蛮地塞进上衣口袋。
舒满看得脸色都变了。
就这样,成绩好才怪。
“你脸色怎么不好。”江池怀装傻充愣。
舒满生硬地笑笑:“没什么。”
“你们聊什么呢?气氛这么融洽。”郝邱婷从排中走进门,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没聊什么。”舒满尽力撇清关系,“就是说学习上的事。”
郝邱婷冷笑:“他在原来的学校,全年级倒第一,你说你俩谈学习,你咋不说你俩会飞。”
舒满面色一变,这才知道江池怀是全年级倒第一,不是班级倒第一,连吊车尾都算不上。
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提上去。
舒满欲哭无泪,整个人跟掉了魂似的。
郝邱婷感同身受,拍了拍她的肩膀:“万事开头难,一直难。”
舒满闻言,更想哭了。
当天晚上,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退掉手办,就收到江南敏从□□群里发过来的消息:我有急事要出门两天,能不能麻烦你给江池怀买早餐?
她是帮江池怀学习,又不是给他当保姆。
舒满直接拒绝:不能。
江南敏隔了五六分钟回:他在他爸那没钱吃早餐,落下了胃病,我害怕我不在家他又不好好吃早餐,弄得胃病复发。
饿到落下了胃病?一定很痛吧。
舒满忍不住心软,回复:我只管他两天。
江南敏:谢谢,买早餐的钱我会给你。
舒满:不用,我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因为要带江池怀的早饭,舒满特意把早起的闹钟提前十分钟。
第二天闹铃准时响起,舒满缓了缓,起身去厨房给面包机塞进两片面包。
趁这个功夫,她去洗漱,出来面包也好了。
想着给江池怀带一份,她拿出烤好的面包,又塞进去两片新的。
烤面包的时间,她开始煎鸡蛋和培根。
考虑到江池怀是个男生,她特意给他多加了一个蛋和四片培根。
鸡蛋和培根很快熟透,她夹出来放在两个面包片之间,做成了一大一小两份三明治,放在盘子里晾着,转身倒了杯牛奶。
也不知道江池怀能不能喝凉牛奶。
还是给他带热的吧。
她想着,又倒了一杯送进微波炉加热。
微波炉很快加热完毕,舒满没管,慢悠悠吃完自己那份早餐,用保鲜膜把江池怀那份早餐包好,最后还不忘把热牛奶倒进保温杯。
关闭电源,换好衣服,舒满把早餐装在书包里上学。
到了教室,她把吃的从包里拿出来,放到江池怀面前。
郝邱婷一惊一乍:“舒满,你怎么给他带早餐!”
身边的董严许拽住她:“你可别抢,要是刚才没吃饱,我再给你买一份。”
“我饭量哪有那么大……”郝邱婷被转移注意力,和董严许争论起来。
江池怀望着桌上的三明治,木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江老师托我照顾你的早餐。”舒满坦白说,“我早起十分钟带你的份,你可别浪费。”
江池怀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给他做早餐。
错愕之余,他内心泛起阵阵涟漪,表面却装的云淡风轻:“你亲手做的?”
舒满想起还有牛奶,伸手从书包侧袋抽出来,拧开盖子放到他面前:“赶紧吃。”
“你不吃我吃。”郝邱婷又冒出来。
董严许拽住她:“我不是不让你抢人家饭。”
“我没抢。”郝邱婷又和他争论起来。
后面吵闹不停,舒满故意提醒江池怀:“你不吃有人想吃。”
江池怀顿了一下,赶紧拿起三明治打开包装,咬了一大口开始咀嚼。
舒满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递给他牛奶:“慢点吃,吃快了胃会不舒服。”
江池怀点点头,接过牛奶。
喝牛奶的时候,舒满隐约看到他眼里有泪光。
她很是无奈:“噎到了吧。”
江池怀没应声,很快吃光喝净,和她打招呼:“我去把杯子洗洗。”
“杯子给我,我回家洗。”舒满伸手,不忘问他,“昨天我给你的试卷做没做。”
“做了,我这就给你。”江池怀把杯子给她,从上衣口袋掏出试卷。
舒满接过皱巴巴的试卷,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太一言难尽了。
“铃——”上课铃响起。
舒满打开试卷,按照页面叠平整压在书底下:“我下课再看。”
江池怀没出声,心虚地看向别处。
到了下课,舒满随便抽出一张试卷,恰巧抽到了语文试卷。
比起江池怀漂亮的脸蛋,他的字简直是烂泥一滩,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舒满忍住心中怒火,把试卷抽出来,翻出最好辨认的数学。
老师判一张卷子最慢三分钟,她判一张卷子只用了十秒,不是因为她智商超群,而是因为江池怀的答案全都是一眼错。
最可怕的事,连有几率蒙对的选择题,他都没做对。
舒满压制住心中的熊熊怒火,对江池怀仍抱有一丝希望:“江池怀,你是不是算过正确答案?”不然怎么能错的这么准确。
江池怀反问:“我写的不是正确答案吗?”
舒满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江池怀无辜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夸我。
“很好。”舒满咬着牙,冷着脸,“你放学跟我回家拿资料。”
江池怀察觉到她的不悦,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果然学渣就是学渣,不可能是隐藏的大神。
舒满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学回家的路上,江池怀打听起舒满:“你爸妈怎么让你做早餐?”
舒满没隐瞒:“我一个人住。”
在江池怀眼里,舒满这种乖乖的胆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有胆子一个人住,而且她的手也不像会家务的样子。
他侧面提出质疑:“你自己做三餐家务?”
“周一到周五早餐自己解决,午餐在学校吃,晚餐阿姨来做,周六周天我睡到自然醒,喊阿姨过来做一天的半成品。”舒满说完,忽然想到江南敏,“江老师不在家,一会你吃完饭再走。”
江池怀想都没想:“不用,我拿完东西回家吃。”
舒满态度强硬:“让你去就去,别啰嗦。”
江池怀被威慑,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舒满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做饭阿姨:“阿姨,我今天带家同学,你买菜的时候多买点。”
阿姨贴心询问:“满满,问问你的同学,有没有忌口?”
“你有忌口吗?”舒满看向江池怀,见他摇头,对电话那头说,“阿姨,他没忌口。”
话说完,她想起江南敏说江池怀没钱吃早餐的事,猜测他之前应该吃不到肉蛋。
在缺乏营养的情况下,能长到这么高也不容易。
舒满继续告诉阿姨:“我同学喜欢吃肉,阿姨你今天买点排骨,炖条鱼,米饭少做点。”
江池怀听出来是特意给他点的,急忙阻止:“我吃什么都行,你别特意准备。”
舒满没理他,直接挂断电话。
临近家门,舒满忽然想起客厅的监控摄像头,掏出手机给舒译发消息:我要带男同学回家吃饭。
舒译几乎秒回:我和你妈都相信你。
舒满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时间玩手机,看完直接删掉,先进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递给江池怀:“你坐沙发上等着,我去找点东西。”
江池怀换上拖鞋,乖顺地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
舒满走进书房,从柜子里翻出她以前练字的字帖,连带着新的硫酸纸拿出去,放在茶几上。
她回头看了眼时钟,差五分六点种。
“阿姨六点会到,做饭差不多半个小时,趁这个时间你练练字。”舒满把东西摆好。
江池怀脸上写着抗拒:“我觉得我字还行,没必要练。”
“字写不好,卷面太过凌乱,考试就算你做对了都没分。”舒满从沙发上拽下来一个靠垫,放到茶几旁,没好气地说,“赶紧练。”
江池怀被说得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弱弱地提醒:“你没拿笔。”
舒满从书包里拿出笔,摆到字帖旁:“写吧。”
江池怀盘腿坐在靠垫上,拿过最上面的字帖翻开,放上硫酸纸,郑重其事拿起笔。
舒满欣慰地说:“拿笔姿势还挺对。”
话音未落,门铃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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