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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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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山雨欲来

纪郎中最先发现陈小九不见了,每日在一起的徒弟突然没有回来过夜,让这个生活极其规律的老郎中有些慌张,他半夜找到江池云说明这事。

江池云当时正忙着看京中来的军册,没有细听纪粟之的话,他以为是苏景恒懒得每日奔波在军营和街上,带陈小九宿在了客栈。

他让纪粟之没必要大惊小怪,应该过两日就回来了。

然而,后来一连三天都不见苏景恒和张小九的人影,江池云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出事了。

尤其肖鼎这些天每日来军营训练来时还都哼着小曲,显然心情极好,这让江池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但是眼下已经是第九天,明日就要出兵郸坡了,根本分不出时间去寻找苏景恒。

若是暂缓发兵,他对去哪找他们还没头绪,白白浪费了出兵南蛮军的大好机会。

若是正常发兵,如果无法速战速决,在郸坡打起长久战,那等于是置苏景恒和陈小九二人的情况于不顾。

江池云独自来到演武场,希望清明月光可以给他一些思路,原本亮如银盘的月亮却悄悄隐匿于云后。

这时,拎着酒袋子的霁司月正好路过。

她刚从郝山丁那喝酒回来,酒袋子空空的,残留些许酒香在她指间唇周萦绕。

她看到江池云一个人在演武场上发呆。

霁司月蹑手蹑脚靠近,悄悄绕到江池云左侧,伸长了胳膊去够他右边的肩膀,只是她那只手还没落下,江池云直接转过身来,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霁司月惊叫着往后退了三步。

江池云没有玩闹的心思,直言:“苏景恒和陈小九不见了。”

“不见了?”霁司月面露不解。

江池云耐心对她解释了始末。

霁司月听完,眉头蹙起。

这些天她忙着和郝山丁厮混,说起来,确实有六七天不曾见过他们二人了。不过她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觉得可能是平日里赶巧了没凑在一起。

霁司月这会儿十分羞愧自己竟然没发现苏景恒和陈小九的异常。

她低头,圆润的耳朵也跟着低垂,漂亮的眼睛埋眉骨下,只露出一点睫毛,和线条柔和的脸肉。

看着霁司月皱起的脸,江池云下意识出言安慰:“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或者我便暂缓发兵,先找到他们二人再说。”

霁司月抬头看着江池云,又觉得不妥:“去哪找呢,这事肯定和肖鼎有关,我们日夜在军营,一旦外出寻找肖鼎肯定知道,他定会把人藏的严实。而且如果失了这次发兵的机会,等南蛮隐于山林,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逗留更多时日。”

她本意是不想再和郝山丁等人称兄道弟的纠缠在一起,不过落入江池云的耳中,却有了一丝不想留在榕州,希望早点回京的意味。他的脸色稍显烦躁。

“诶!”想到郝山丁,霁司月灵机一动,“将军后日发兵郸坡对吧,郝山丁约我后日晚上到榕州一个酒楼去喝花酒,到时候趁他喝多了,我看能否套出些话来。”

“将军还是正常发兵,这样肖鼎不在,我也好在榕城给他来一手趁虚而入!”霁司月越说越觉得可行,她笑看向江池云,语气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调笑之意:“你也不用什么都自己扛,不是还有我吗,我很厉害的。”

江池云看着霁司月手上的酒袋子,目光又移到她还喷撒着酒香气的双唇上,仿佛在辨认她是不是喝多了才言语轻浮。

微风带着树枝颤动,夜间热腾腾的暑气混合树叶枝子的味道,席卷缠绕他的颈侧和耳后。江池云随意走了两步,问道:“这些天郝山丁可说漏过什么?”

霁司月缓步跟上:“郝山丁看着粗枝大叶,其实防备心很重,他模糊提过一些军中赚钱的门路,但每次我一问到具体,他就不说了,尤其是肖鼎在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很怕肖鼎。”

她鼓着嘴,对到现在还没有套出有用的情报感到烦闷,但那些烦闷也只存在了一瞬,霁司月又重新充满希望道:“不过应当是快了,后天晚上将军和肖鼎都不在,军中大部分人也都被抽调去郸坡,我想那时候,郝山丁定会放松警惕。”

江池云垂眸,片刻后开口:“那便还是按照计划发兵,不过我会留一队人马在营中,可以凭你调遣。”

“多谢将军信任。”霁司月郑重道:“将军到郸坡也要多加小心,我想肖鼎应该比南蛮将领更不希望将军取得胜利,不知道他会动什么手脚。”

……

此时,榕州城中心的一处院落中,肖鼎正负手而立,跟着一个身形精干的侍卫往灯光昏暗的甬道走去。

“还不吐口吗?”他声音低邪,从镰刀一般消瘦的面颊倾吐,带起烛光闪动。

“那个小的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姓苏的,一直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不肯老实回话”侍卫低着头态度恭敬。

甬道中因为烛火燃烧而更加闷热,淡淡蜡香弥散,将压抑延展。

甬道的另一头是无尽黑暗的地牢。

肖鼎来到尽头,堪堪站在甬道口,挡住了那所剩无几的光亮,侍卫搬来一张藤椅,肖鼎就坐在上面,远远的对着地牢问话。

“是谁告诉你们消息的?”他的声音不高,对他来说,获得什么消息或者处决什么人,都不需要太费力。这里是榕州,他的地界。

黝黑的地牢中没人回话,安静到让人怀疑那里面是否真的有人在。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证明。

侍卫拉下机关,一阵锁链摩擦的声响过后,里头传来水声和闷哼声,数十秒后,侍卫重新拉起机关,又是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怎么样,想到是谁了吗?”肖鼎优哉开口。

里头的人终于回话:“就这种破烂一样的东西,肖鼎,你不行啊,地牢都做的这么寒酸,要不要我教教你?”

“破烂一样关你也够用了,苏大公子。”肖鼎摇着头说:“精通机关术的苏景恒,堂堂工部侍郎,死在这种浸猪笼一样的牢狱里,说出去多好笑啊。”

他似乎觉得那样端坐着不够舒服,一只脚抬起踩在藤椅横杠上,胳膊架在上面支着下巴:“让我猜猜,是江池云告诉你的吧,那江池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我卖南货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是找到无名居,又找前街当铺的只有你。”

苏景恒一声冷笑,抽着气断断续续道:“你好好猜,猜对了,爷爷有赏。”

“呵,你这么重情重义,为江池云瞒着,但你可知道江池云根本不管你死活,你在我这关了三天了,他一个人都没派出来找过,后日一早我们就发兵了,你猜这一仗要打多久?他什么时候来救你,你又活的到那个时候吗?”肖鼎的声音像从阴曹地府传来的,带着寒气爬入苏景恒的耳朵,让他打了个哆嗦。

“你现在开口,我留你全尸。不然等我从郸坡回来,你就不能选择舒服的死法了。”肖鼎继续道。

“你先有命从郸坡回来再说吧,废物。”苏景恒根本不受肖鼎的威胁影响。

肖鼎站起来拍拍手,似乎不愿意再废话下去。他转向黑衣侍卫,开口道:“给他三天,这三天肯招,就做个记录,送毒酒给他留个体面,过了三天还什么都不说就放下去喂蛇吧,不用等我回来了。”

侍卫点头称是。

甬道的灯光一层一层熄灭,地牢重回彻底的黑暗。

苏景恒背靠腥臭铁笼,在心里把江池云颠来倒去骂了个通透,骂人必祸及父母,但江池云本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于是怎么骂他都觉得不够解气。

就在他在心中阴暗诅咒江池云一辈子孤老的时候,陈小九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苏大人,你真是个有气节的好汉,要是我我早就挺不住开口了。”

开什么口?苏景恒暗骂,江池云根本就没和他说哪里来的消息啊!

而且不说还能拖时间活一阵子,全说了不得当场就被灭口啊。

这小子真的没心眼,不聪明。

苏景恒心里想了一大堆,却因为没力气,嘴上只说了一句:“那是,你小子跟着我,好好学好好看。”

陈小九缓缓点头,然后额角抵着冰凉坚硬的铁柱,昏昏睡去。

“喂……喂!”苏景恒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行动不便,只好大叫:“你先别睡,你听我说啊!陈小九!”

陈小九强忍着困顿重新睁开眼,对苏景恒扯了个笑。黑暗中没人看到。

“嗯,不能睡……”他弱弱说着。

“该死!”苏景恒骂出声:“江池云司月,你们两个也该来救人了吧!”

深埋地下的牢狱,不带一点风声,也吞噬了时间的流逝,苏景恒和陈小九时而清醒时而浑噩,他们不知道在这空气闷热到凝固的一墙之隔,榕州外头正阴风大作,山雨欲来的倾颓之势满溢。

“看来天公不作美啊,”肖鼎的脸在这样的阴霾天下更加郁涩晦气,“今儿是东南风,又要下雨,等这风雨打散了林瘴,不知道等咱们到了郸坡,南蛮军还在不在呢。”

江池云身着甲胄,戴红缨,眼睛望着远处山云道:“怎么肖总军一直站在南蛮一方?”

“将军又说笑了,”肖鼎同样披盔戴甲,但他身形瘦削,并不能撑起来,反倒显得累赘,“不论输赢,我都是南军总军,就算将军这次解决了南蛮之乱,还会有下次,到时候我还是回来南方驻守,将军这么用心去平乱,不过是给我做嫁衣。”

“而且我听说西北鲜卑把魏澄打的顶不住了?让半截脖子埋在土里的老人替将军戍守西北。将军不觉得羞愧吗?”肖鼎嘴上没德:“不过他是个绝户,你是个孤儿,你俩倒是能凑上一对儿,不如认个父子爷孙,来日黄泉下也有个照应啊哈哈哈哈哈。”

“不论输赢你都是南军总军?不过是张洛的一个玩意儿罢了,这个位置换了谁来对张洛来说都一样,你别太当自己是个东西。”江池云声音冰冷,听不出息怒,他不再与肖鼎多言,抽马向前发号施令。

旌旗在烈烈夏风中翻飞,一声号角声响起后,万人军队浩浩荡荡朝郸坡出发了。

肖鼎盯着江池云的背影,目光萃血,果然有人供出了他和张洛的关系,是谁,又有多少人知道了?得赶快盘剥清除才行!

霁司月同样远远的看着江池云的背影,她站在营口面容严肃,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高大背影了,才松开紧握的拳头,转身的瞬间挂上笑容,声色愉快地喊道:“郝哥,都走了,整个南营都是咱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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