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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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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珠看着近半年的记录,家中女子消失的间隔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每次她们消失前三天内,肖鼎都会频繁在书房中写信,她多次刻意等在偏门处,“误撞”信使来偷看信封上的字,继而发现这些信都送往京城的。

莫名消失的女人、肖鼎极度避讳、边关与京城,这些种种事迹联系在一起,让芮珠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送妾。

肖鼎在榕城横行霸道却无人敢管,究其原因还是因着京城有大人从中作保,而肖鼎除了能为那位京城的大人敛财,更重要的是,还能以送妾的方式帮助其笼络同僚。

送妾这种事情,在官员之间私下里偶有发生,属于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风流事,但是只要别闹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也多半没人过问。

她和卓巧华说了这个想法,希望卓巧华能和她一起找肖鼎问个清楚,至少让她知道慧儿目前的下落。

但是卓巧华挨了肖鼎一巴掌,不愿意再和肖鼎就这事起冲突。

芮珠用卓巧如来激卓巧华,卓巧华却恶狠狠的啐了她一口,让她别胡说,巧如是走失,和劳什子送妾没关系。

“巧华姐,这说辞骗骗旁人也就罢了,能骗得了你吗?”芮珠不依不饶。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必须拉上卓巧华,甚至日后联合更多人一起,才有可能从肖鼎处问出一二。

但是卓巧华心意已决,她甩手打断芮珠的话,推搡着把人赶了出去。

讲到这里,芮珠停下来,咽了口茶,但是霁司月却从她脸上看到如吞咽黄沙般的痛苦。

霁司月明白了,芮珠的父母因何而死。

“你把这件事告诉了你的父母,他们想要上京揭发肖鼎,救你出肖家,是吗?”霁司月问。

芮珠指甲敲在瓷杯上,发出轻响:“肖家是不允许姨娘们出门的,怕我们跑出去就不再回来了。但是我能写字,又一来二去和信使混熟了,便时常和爹爹通书信,和他说了此事。”

霁司月想起先前看到芮珠父母的信息。芮淳是个秀才,在乡塾中教学,芮珠自幼也跟着读诗习字;殷氏是个中流富商,时常需要外出经营店铺,同其他商贾往来,芮珠随着也见过不少三教九流各色人物,这也是为什么芮珠参破肖鼎的暗中手脚。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芮珠惨淡的面容,霁司月很难说这些诗书与见识是芮珠的幸运还是不幸。

“爹爹担心终有一日,肖鼎看腻了我,会把我也送去做陪妾,又加上实在看不惯肖鼎那些横行霸道的作为,便说要带着娘一起告上京城,让肖鼎再不能作威作福。我回信劝他不要去,但是他说,官员勾结是重罪,只要揭露出来,肖鼎必死无疑,他会告御状,直接和大齐皇帝状告肖鼎,再求皇帝放了我回家。只是后来,宅中又有一些姑娘丫鬟不见了,而我再也没收到过爹的回信。”

“嫁给肖鼎前,我在家上吊自尽,被爹爹发现救了下来,现在想想,不如让我就死在当时,那样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爹娘也不会为我殒命。”

“我杀不了他,那就杀了他的孩子吧。”

芮珠抚上小腹,那里面正活着一个生命,但是她却没有半分幸福与激动,有的只有无尽的恨与痛。

她靠上软枕,缓缓闭了双眼,两行清泪悠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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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司月出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围观的众人早已散去,苏景恒也先一步回去,只有江池云独自坐在门外回廊上,双手抱剑,一盏油灯放在身侧。

“将军是在等我吗?”霁司月来到他身边坐下。

江池云看了霁司月一眼,道:“她和你说的如何?”

霁司月正欲开口,却被穿堂风吹的打了个冷战。

江池云立马投来怎么如此柔弱的目光,但身子却微微倾斜,挡住风口,油灯也提到两人之间。

霁司月就着灯火的温暖,快速和江池云说了来龙去脉,语气忿忿:“这个肖鼎,当真无耻至极。”

她掏出一张半大的草纸:“这是芮珠记下的,都是被肖鼎送走的那些女子的名字的样貌和被送走的时间。”

芮珠嫁到肖家一年,察觉到异常并开始纪录有半年出头,但是仅仅这半年出头的时间,就已经记录了十多个从鲜活到消失的女子。

霁司月把这个纪录要来了,想着或许能通过这些信息来找到这些女子。

但是江池云却摇头。

作为京中官员,他比霁司月更知道那些被送的妾室的结局。这些妾室原本也是良家女子,要忍受被当做玩物赠送的内心折辱,在新的主家还要遭受正房和其他妾室的冷眼和打压,基本上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待主子新鲜感过了后,便被其他后宅女子磋磨致死,要找到她们无异于天方夜谭。

“那这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霁司月问。

江池云低头思索,然后说:“倒是有个法子,虽然麻烦上许多,但是却能找出到底是谁在肖鼎背后暗中帮忙。”

霁司月搓搓冰凉的手,不屑道:“还能有谁,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丞相张洛。”

江池云眸光一沉:“是,我们一直都知道是张洛在帮肖鼎,但通过这件事,我们就有了切实的证据,这对张洛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

霁司月听了兴奋不已:“那要做些什么?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将军尽管开口。”

声音带着期许,还有一丝轻颤。

江池云低垂的目光落到霁司月脸上,正看到这人应被秋天的夜风吹得发红的鼻尖。

她心里好像只有别人的事,自己冷成这样依旧浑然不自知。

江池云胸腔爬上一层莫名的烦躁:“有倒是有,但是司大人要站在这里和我聊到半夜吗?”

“那咱们回去边走边说?”霁司月此时满脑子都是终于能向张洛复仇的兴奋感,对江池云语气中的刺没有察觉。

眼下芮珠已经睡了,那碗药晾到凉透了也没顾上喝,她让士兵在这里看守好,明天再叫郎中来,然后和江池云一起打马回营。

十月底的天气,昼夜温差大,晚上的郊野更是荒冷。

霁司月骑在马背上,冰凉的风把她的额发都吹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清澈明晰,干净美好。

才刚上路,她便忙不迭继续问江池云要怎么做才能坐实张洛的罪名。

江池云扯着马缰在她斜前方半个身位处开路,晚风把他的话音吹散了,霁司月不得不凑近上去,让他再说一次。

并排而行的两人小腿擦在一起,江池云感觉自己的腿像碰上了一团棉花,软软的,在冷风中发散温热。

他悄悄错开身体,才又开口道:“从榕州到京城,没有文书,这些女人怎么过城门盘查?”

别的州县或许宽严情况不同,但是曾经担任京城守备的江池云清楚,要进京城,文书、身契、拜谒信,缺一不可。

霁司月立刻被点醒:“没有文书,那便只能把人藏于车马货物中,私混进去,只消细细盘查城门记档中榕州城印的马车货车,再通过拜谒信去看他们进城去了哪里,就能找出背后之人!”

江池云微笑点头:“司大人若是想要帮忙,那这些整理城门记档的繁杂事情,就由你来代劳了。”

霁司月一怔,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似是看出她的腹诽,江池云补充道:“记档从兵部调过来还需要些时日,这几天你可以休息一下。”

霁司月松了口气,转头问道:“那将军呢?”

江池云不解道:“什么?”

“将军是否也应该休息一下了,这半个月来,我看主帐的烛火每天都亮到半夜。”霁司月自然的说着,目光落在江池云泛青的下眼睑上,那片小范围的乌青和他墨色的眼睫错落呼应,有种阴鸷幽怨的美,让他少了平日的几分不近人情,多了些人气。

江池云挑了挑眉,勾着油灯的手微动:“我记得,你住的地方,看不到主帐。”

“啊,我,我晚上睡不着闲逛时看到的。”霁司月连忙解释。

“是吗?”江池云看向她问。

霁司月无意识的搓着缰绳,答:“是。”然后就连打两个喷嚏,她莫名心虚起来,怕江池云不信。

江池云似笑非笑:“这样。”

年轻的将领不再追问,抽开缰绳加速回营。

霁司月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看着对方宽厚挺拔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叫江池云看穿了。

那之后没过几日,霁司月就收到了兵部送来的城门记档,她又开始了整日里的翻阅和审查,等到她把可疑的名单整理出来,送到江池云那时,只觉得两人有十多天未见了。

江池云正写着什么,头都没抬,让霁司月把东西放在案台角上就行。

按理说,现在私盐井已经全部清点掩埋,南货港口的黑市也被捣毁,在榕州的收尾已经基本结束,连武亮也已经顺利把肖鼎等人送到京城刑部大牢,在返回的路上了,江池云还在忙什么呢?霁司月好奇的凑上去。

青年的笔下银钩铁画,是送往京城的奏疏,奏疏中要求霁桓对南蛮的安置事宜速做决断——桑元对大齐久久没有行动的态度不满,最近又在榕州城边境蠢蠢欲动了。

除了笔下正在写的奏疏,案台旁边还有一封已经写完封上信口的,红色信笺上写着浮光阁三字。

浮光阁,霁司月想到那位莲雨姑娘。

生得貌美清幽,又能得他如此情深义重,在边关驻守时还不忘书信平安。

霁司月平白泛起些醋意,放置名单的手随意一甩,把那封信碰落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池云抬眼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染上怒气。不过眼下正事要紧,他展开霁司月送来的名单,细细看过后,当即决定一同送往京中。

按照信使的脚程,再加上留给陛下决断的时间,恐怕至少要十日后才能收到回信,这十日里,得加紧练兵才行。

但是先前和肖鼎的部下多数因为参与贩卖私盐一事被抓了,秋季农忙,从百姓中临时征兵也不现实,只能希望桑元再多些耐心了。江池云如是想。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隔日一早,一名信使快马加鞭来到南营口,送上京中来信。

信使风尘仆仆,到达南营大门口直接跳下马就往里面跑:“江大人!京中急报!京中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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