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厚重的阴云遮住了月光，刺眼的霓虹灯是地面唯一的光亮。汽车疾驰着从路面行驶而过，喇叭声不断响起，将拥挤的街道塞满了烦躁的喧嚣声。前几个小时下过的雨在路面积攒成水坑，滴入了汽油，倒映着彩虹色泽的影子。行人垂着头，在烦闷的夏日炎炎中一言不发的前进着，像是挤满了沙丁鱼的罐头，又像是一场冗长的大雨。他们麻木的低着头前进，或许抬起头也看不到前方的路。
“这就是哥谭？”希尔薇站在街头，怀中抱着厚厚一摞刚刚打印出来的传单，劣质的纸张和彩墨蹭的她手心有些发痒，染上些颜色，她换了一只手抱住传单。黑色朴素的长袍在人群中显得突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抬起头来多看她一眼。
“这就是哥谭。”系统冷漠的回复，机械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情感。
“我能做些什么？”希尔薇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周围，“我离他们太远了。”
“尽你所能。”
希尔薇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手中的传单：“好吧，尽我所能。听上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杰森在哪里？”
“在距离宿主零点八千米左右，东南方向。”系统弹出浅蓝色半透明的屏幕，显眼的红点下标注了杰森的名字。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我，杰森会怎么样？他会死掉吗？”希尔薇瞥了一眼系统的地图，不紧不慢的向着它指示的方向走去。黑色的皮鞋在石砖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稍微提起了些希尔薇低落的心情。
“杰森会被蝙蝠侠收养，成为第二代罗宾，”系统没有隐藏，大方的把和杰森有关的情报告诉给了希尔薇，“然后会因为一次吵架，他离家出走去埃塞俄比亚寻找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他的母亲受到了小丑的威胁，会把他交给小丑。他会被小丑殴打数个小时后炸死在一个仓库中。蝙蝠侠没有及时赶到，没能救下他的孩子。”
希尔薇倒吸了一口气：“他死的时候多少岁？”
“他只有十五岁。”
“这简直……”希尔薇很快在牧师身份下的理智值的作用下平静下来，“太残酷了。就算是蜥蜴人，或者是电光人，他们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闭上眼睛，站在马路旁边：“他们会杀人，也有可能会杀掉一些年轻的孩子，他们也或许会因为个人恩怨去绑架，威胁一些人，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虐待人，最后还将他们都杀掉的事，太残酷了。即便是那些反派，他们恐怕都不会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里是哥谭。”系统冰冷的说，“这里的反派，社会氛围，都远比你所想的残酷，最好收起不必要的怜悯，尤其是在面对那些反派的时候。”
“属于他的结局就直到这里戛然而止吗？”希尔薇睁开眼睛，她看到繁忙的街道和人群，她站在中央，人群绕过她继续向前，她好像被透明的玻璃罩子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她此刻才意识到，哥谭是不欢迎她的到来的，她终究是外来者。
“他的故事没有结束，但是罗宾的故事结束了。”系统依旧是冰冷的语调，好像一个英雄的死亡不能为它带去什么震撼。
“你太冷漠了，我不敢把你和之前那么温柔生动的声音联系起来，你们好像是两个割裂的整体，一个深爱世人，一个蔑视一切。”绿灯亮了，希尔薇向前走去，“你真的只是一个系统在单独的工作吗？你身后的操纵者又在做些什么？在嗤笑着我的犹豫不决和怯懦吗？躲在不属于自己的躯体的背后，懦弱的又是谁？”
“你的问题太多了。”系统打断了希尔薇的提问，“请不要对系统的身份进行猜测，系统不会做出任何回答。”
“那你继续给我讲讲杰森的故事吧，你还没讲完，而我也想听。”希尔薇从斑驳的黑白色相交的斑马路上穿行过，金色的长发扬起，像是滚烫的金子融化在空气中，流动着从暗淡的气氛中划过。
“后来杰森死而复生，从墓地中爬出来以后被刺客联盟的人所收养，再然后他有了新的朋友，法外者们，他们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间，但是杰森还是决定回到哥谭。他化名红头罩——小丑的曾用名，目的是为了刺激蝙蝠侠。他计划着给自己复仇，但是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又死了？”希尔薇拢了拢耳边凌乱的发丝，浅蓝色湖水般波光粼粼闪烁着的眼睛望向脚下的路面，上面沾满了土灰，“那也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能够复生一次，连仇都没有报完，连朋友都没有郑重的告别，就又匆忙的去世了。”
“不，他没有死，但是小丑也没有死，小丑也不会死。”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亲手报仇成功吗？因为什么？我不认为他没有能力轻松的把小丑杀掉。”希尔薇终于看到了杰森的身影，他蹲在车辆的旁边，手中还握着扳手，身边堆起来两三个轮胎。
“先不要说答案，让我猜猜看。”希尔薇躲在了杰森身后的建筑物，那里能让她轻松的看到杰森，而杰森却看不到她一点点的身影，“在他的故事中，出现最多的人只有一个，蝙蝠侠，是他，对吗？他为了不让蝙蝠侠生气，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就是敬佩一类的情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杀掉小丑。”
“是的。”系统说，“他在未来对蝙蝠侠的情感很复杂，但是总而言之，杰森一定深爱着蝙蝠侠。”
“哎呀，那我可就是抢走他对于蝙蝠的爱的大坏人了？”希尔薇弯起眼睛笑了，“不过他要是被我拐走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毕竟牧师可没有不杀人的规定，再不行，亡灵也能把小丑给杀了，他身上的罪孽可比之前的蜥蜴人什么的多多了。”
希尔薇站在建筑物遮挡的后面，看着杰森。她有些费解，她不能将眼前这个灵活瘦弱的孩子和未来那个暴躁愤怒的红头罩联系起来，那一路的颠沛流离只是折损了他的□□，却没有消磨他光洁明亮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更新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