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穿透薄薄的窗户纸,照在润福脸上,睡得正香的润福突然觉得有些刺眼,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便瞧见贞香在一旁,手杵着头看着自己。
完了!昨晚那么美好的夜晚,我竟然睡着了!润福许是昨日喝的酒太多,脑海中一片模糊,只记得脱了贞香的衣服后,枕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润福默默吞了口口水,有些愧疚地看着贞香,贞香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贞香,昨晚…”
“昨晚,某个人,睡得跟小猪一样。”贞香初醒的柔美与温柔的话语直击润福心脏,半遮到胸前的被子更是让此刻清醒无比的润福后悔昨晚的不解风情。
手从被子里环上贞香柔软纤细的腰,润福额头抵着贞香,不停用鼻子蹭着贞香的鼻尖,像个小猫一般讨好她。
“相公…你要好好爱我,以后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许…”
还未说完话的贞香,便被润福封住了嘴,身体的热量在两人紧密相拥下急剧升温,很快,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从今以后,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我的身体是你的,我的灵魂也是你的,贞香…娘子…”
缠绵,缱绻,翻滚,在润福特意准备的大床上,显得绰绰有余。
秋风忽起,吹开了窗户,轻柔的床幔像天女的甩袖,飘荡着,滑过两人好似着了火的身躯。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轻咳。
两人闻声连忙慌乱地盖严了被子,润福有些生气地大叫道:“何人?”
“申兄,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洞完房吗?”
萧墨殇站在窗外长廊边,看着扇子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许是过了很久,萧墨殇发着呆,再没有听到一句回话,便只好黯然离去。
不一会儿,外面似乎又热闹了起来,宾客尚未招待,让原本还想沉溺于温柔乡的两人不得不起身。
“新郎官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润福与贞香整理好衣着,已接近午时,大厅内宾客倒是有说有笑,并不着急,对于姗姗来迟的两人,皆是带着祝福的笑。
“各位,实在抱歉,昨夜实在不胜酒力…”润福拱手向在座的宾客致歉。
“不打紧,不打紧,话说新郎官昨夜过得如何啊?”
“是啊,新婚之夜,一定很销魂吧?”
“咳咳,各位,这些事可叫我如何回答?”润福面对众人喋喋不休的讨论,尴尬不已,他见贞香只是低头,脸颊微红,便握紧了她的手。
一阵玩笑过后,大家总算没再咄咄逼人地追问洞房之事。
“对了,不知今日,各位何故等我如此之久?”润福内心疑惑,这些达官显贵,难道如此清闲。
“当然是有事啊。”萧墨殇一脸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啊,搞得如此神秘。”润福看着萧墨的神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留下的这几位中,有想与你说媒的。”
贞香眉头一皱,似乎懂得了萧墨殇的意思。
“说媒?与我?这几位…”润福一脸茫然,且不说自己刚刚大婚,这几位却也都是男子,萧墨殇又在打什么主意?
“别误会,不是这几位,是…就是…哎呀,就是人家妹妹看上你了,想嫁于你,在家又哭又闹的,我想着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为何会看上我?”润福大惊,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更不会去做,但萧墨殇毕竟是皇子,思想自然与他不同。
“申大才子的大名,可早就在皇城里传遍了啊,想嫁你的,可不止这一个。”萧墨殇甩开折扇,倒是一幅闲云野鹤坐看凡尘纷扰事的心态。
“那怎么行,我此生只会娶贞香一人。”润福虽无奈,却还是拉紧了贞香的手。
“来,申兄,别紧张,喝口茶,这个事,也只是与你商量而已,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萧墨殇按着有些僵硬的润福坐下,润福有些呆滞地喝着茶。
“申兄啊,这事,其实也怪我,当时将你的画作与故事在皇城内传播,人家姑娘偷偷对你上了心,如今是死活不肯嫁于他人了,你看这事…”
“不行。”
一直没说话的贞香终于开口。
“为何不行?”萧墨殇问道。
“为何?你何必让画工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啊。”萧墨殇接着说道。
“这不过寻常事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对啊,你还怕有人跟你争宠吗?”
“没见过没关系啊,我们都知根知底啊,是个好姑娘。”
来宾皆赞同萧墨殇的看法,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贞香内心烦闷。
人在烦闷时,往往会说出心口不一的话来抵制这烦闷的源头。
润福额头冒出了冷汗,茶抿了一口又一口,想说话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一阵讨论过后,只见贞香站起身,反驳道:“原因就是,我有喜了!”
润福抿进嘴里的一口茶硬生生被贞香此言惊到吐了出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润福的反应吓了一跳。
“贞香,你说啥?”润福站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贞香。
“我说,我有你的孩子了。你要是娶了别人,谁来照顾我,我会吃不好睡不好,如何安心养胎?”贞香摸了摸肚子,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新婚第二天就有喜了,怕不是糊弄我们的吧!”萧墨殇想到之前润福说的话,连忙反驳道。
“谁说新婚之前不能有喜的?”贞香说道。
“可申兄大婚之前明明说你们没有…”
“他说没有就没有吗?嗯?”贞香捏了捏润福的腰,润福吃疼地立马说道:“有!有!”
“这要如何是好…”萧墨殇手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萧兄,你难道真的不懂我吗?”
润福诚恳地看着萧墨殇,萧墨殇嘴角动了动,看来,最终还是我太过庸俗,倒是折损了这把扇子的清誉。
罢了,我还是改不了这俗世权利的架势,也忽略了他只想平静过一生的淡泊之心。
甩开折扇,那句“念之可及”格外讽刺,萧墨殇没有再言,拱了拱手,大笑离去,留下众宾客大眼瞪小眼,终究也没再多言。
此一别,终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