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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所谓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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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闻按着指示标牌走,转到不知道第几个弯时听到了一道暗自压下的怒火声,“龚慎!”

程闻觉得耳熟,下意识顿住了步子,再仔细一听,居然是齐延。

“我没时间跟你吵,你也别现在跟我闹,我说了多少遍阎靖在这!”

程闻诧异扬眉,齐延显然是急火攻心,已经和对方拉扯了好几个来回,一把清冷的好嗓子此刻已经哑得不像话,喘了好大几口气,齐延再开口声音愈加低沉,“龚慎,你总这样,我真的太累了。”

程闻听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没自恋到觉得齐延出个轨还能跟自己这个消失了十年的初恋扯上关系。

可真是物是人非。

昔日那个朗月入怀的齐延有天也能把心掰成两半。

程闻不愿意继续听人墙角,只允许自己迟疑了半秒,便毫不迟疑抬脚迈了出去。

齐延还在低低地对着手机另一头的人说着话,偶然的一个抬眸,见到几步外立着的男人,齐延整个人僵硬得像尊石塑的雕像。

空有一张清晰的脸。

还是程闻点了点自己耳朵,示意他耳旁的电话。

齐延飞快冲对面留下句“你就当我求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半晌,两人之间谁也没说话。

旧情人再相逢,场景竟是这样的不堪。

戳破另一人不忠于伴侣的事实。

齐延今晚所有的情绪被压榨到了临界点。

他捏着手里的手机,捏得很紧,指尖都在泛白,大脑里最后的一丝自尊让齐延强撑着,不肯垂下眸,他直视着十年未曾见过的恋人。

程闻完全没躲避来自齐延的任何眼神,他并未主动开口,甚至连眸光都是淡的,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刚想说什么,齐延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语气又急又气,“你别这么看我。”

谁都可以,但求你别像看个不要脸婊子的模样这么看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审判我。

齐延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发软发颤。

他宁愿、他宁愿站在这堵墙后是其他任何人。

但独独不能是程闻。

怎么能是程闻?

齐延伸出右手,撑住墙面,半晌垂首笑了下,他没放下嘴角那又苦又僵的笑意,深深吸了口气,才又轻声喊了句:“阿闻。”

一句轻唤把两人共同带到了过往的岁岁月月。

可人终究是会长大。

就如两人再不是十年前的青葱模样。

肩膀撑起了笔挺的西服,五官没变却显然已被时光刻上了重重的痕迹。

齐延眼底的情绪浓得已经装不下,满得好似快要溢出来,而程闻只是滞了几秒,便归于了一片沉寂。

*

良久,程闻微垂着头轻叹了口气,“延延,你既然选择装作不认识,那就装到底。”

齐延既是如此地渴望这声延延又瞬间在这句仿佛事不关己的言语里涌起了一股怒意,他勾起嘴角露了个笑,笑得又苦又涩,“阿闻,除此之外,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程闻一双眸沉沉地看了会眼前的人,好一会,才再度开口,“做个聪明人,别要解释。”

“哈。”齐延轻嗤出声,“原来、原来你也知道你欠我个解释,原来你也知道......”

十年了。

整整十年的耿耿于怀,十年的辗转反侧。

等,等得苦,没有尽头似的。

抛,抛不掉,阴魂不散,像条盘踞在心头时刻吐着毒液的毒蛇。

他整个人混乱又破裂。

像株蒲公英,满脑子飞絮哗地乱舞,可他整合不了。

齐延眼前渐渐现出了模糊的泪,“你知道我被你家里人赶出程宅时,我守在出租屋里等你的消息等了多久吗?我日日夜夜地盼,也盼不来半点你的回音。阿闻,你又知道我在美国等了你多少日子吗?”

齐延眨去眼底的泪光,笑出了眼泪,“那么多天,那么多年,我换你个解释,还不够格吗?”

无言的沉默。

程闻没有逃避齐延逼视过来的目光,他静静地看着,似乎也是在这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望见了那年的夏天。

*

那年盛夏,他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心一意准备着和心爱之人同赴大洋彼岸,一朝被发现,被一向慈爱宽容的父母毫不留情地关进了疗养院。

有时候所谓的慈爱宽容在伦理跟脸面面前只会化作不可动摇的强权下一把更锋利的刀。

程闻度过了此生最漫长的一百天。

治疗一个常人眼里性取向不正常的孩子,医生会做什么呢?

程闻父母有钱,可越是有钱有势,他这个“变态到急需拯救”的独生子越是要接受更严酷有效的治疗方式。

医院上上下下急着要还一个正常的程闻回去。

程闻是在被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当成头毫无反抗之力的绵羊,被按在病床上脱得赤条条,好似一条没有灵魂的蛆,被上下其手让无数男人猥亵,美其名曰为厌恶疗法时。

他是在那些嘶吼呐喊殴打自残都无用的时刻里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

爱是太过脆弱的东西。

程闻直面了残酷的现实。

他程闻可以没有爱,当然也可以没有齐延,但却绝不能再经受如此的屈辱。

他恨透了当无用天真的绵羊,恨透了被人随意掌控羞辱却死死不能挣脱的那些日子。

程闻一双眼平静似水,他轻轻地凝视着齐延眼角的泪,“延延,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何苦执着于从前?”

齐延闻言扯了扯嘴角,“程闻,你就告诉我,当初那样分开,你有没有苦衷!有没有、有没有找过我,哪怕就一天?!”

程闻低头点上根烟,他没有迟疑,也没有开口说关于疗养院的任何一个字眼,他答得坦诚,“没有。”说完,他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没有苦衷,也没有找过。”

从决定抛弃齐延的那刻起,程闻便从未想过回头。

齐延一双眼张大,满目通红,他没有眼泪流出来,但却比含着泪还让人瞧着更痛。

他为一声不吭消失的程闻寻过那么多的借口和理由,多到在混乱的岁月中,他齐延自己都信了。

齐延几次张了张嘴,却都没有发出来任何声音,半晌后,那一把清冷的嗓音被痛苦催得愈发低哑,终是缓缓问出了口,“阿闻,我们之间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程闻沉默,随着沉默他的眉宇间缓缓流露出一抹疑惑,似是不明白为什么时至今日,齐延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轻皱着眉,答得坦白,“我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十年前就分开了。

又何至于今日来问这一句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齐延胸腔里一瞬间涌起一股盛怒,气得他整个人微微发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心心念念藏在心头的那个阳光热情的高大少年,偏偏却是眼前这样一个将他人真心抛在地上踩践,残忍至极的人。

那么多年独自纠缠在心中的爱与恨,求与得在他心里撕扯着,齐延觉得此刻仿佛有一把刀正在他心头转动,飞速又机械地切削着,切出很薄很薄的片,最后几乎呈卷状一片片飞了出去。

他疼得想崩溃大叫,等到齐延反应过来时,他拳头已经送了出去,程闻没有反抗,任他扑在自己身上揍了好几拳。

齐延早就是强弩之末,一整晚强压的心神此刻彻底崩溃,他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用力,笑得他弯下了腰,慢慢蹲下了身子,晶莹的泪珠从他通红的眼眶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他笑他自己痴,笑他自己愚钝。

他笑得双目好似也被刀片飞速切割,红得仿佛在滴血,程闻平静的眼里终于带上了点情绪。

*

为了挣脱束缚,程闻这些年什么都忍过来了。

装作一时鬼迷心窍终是回了正途,和人形婚,当作上门女婿般跟人回了B城,一点一点培养自己的势力,夺权,他大步走向了当初与齐延展望的人生完全背道而驰的生活。

程闻不可能悔。

爱不过是他生命里的锦上添花,却绝不是什么不可失去之物。

比起虚无缥缈赌上一切的爱情,他更享受如今肆意掌控自我的人生。

程闻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良久才轻声劝慰了句,“整理下自己吧,阎靖看到你这样,对你不好。”

阎靖?

齐延想到男人,一时心中大恸,双手捧着脸笑得更用力了。

笑有的时候就是比哭还难看。

可齐延哪里还管难不难看。

三千多个日子,好似大梦一场。

大梦一场,梦得再久,也终有清醒的那一刻。

原来哪里都不曾是他齐延的归处。

好半晌,他才撑起墙,踉跄地站起身子,抹了把脸,指尖鼻涕眼泪糊了一大片,湿漉漉又黏又稠,他没接程闻递过来的纸巾,红肿的眼直视着程闻,他看了许久许久,似是告别又似是恨得很深很深,“阿闻,我齐延独独不曾欠过你什么。”

说完,他一眼都没再看立在一旁的程闻,步履蹒跚地往前迈步离开。

程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凝视着齐延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

他面上有一丝怅然,片刻后程闻理了理衣服,再抬头已不见任何情绪,神色归于一片冷寂。

*

齐延理所当然没再回去包厢。

程闻当然没过问他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借口提前离席,他顶着一张明显被狠揍过的脸,毫不在意叼着根烟,回复大家的关心也漫不经心,“没什么,上个厕所碰到了前情敌,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他扔下打火机,“能怎样?打输了嘛。”

打趣声里他无意间与对面的阎靖对视上。

他心绪有些复杂,才一下,便转过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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