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好，我逃课在外被我那失踪的妈妈揪回家，这是她第一次管我在学校的事，上帝保佑，她是不是真的嫌我烦了要给我丢马桶里陪我那已经变成shift的爹。

“严肃点，给你说个重要的事。”

我的表情五颜六色，我估计她也看不下去了。

“你爸……”

“我爸不会真是马桶产物吧？”

“？”

我知道这个玩笑不好笑，但是她弹我脑瓜崩，可疼。

然后是沉寂，是两个人的无言，我身上穿着半干的制服，下身还是安德鲁的校裤，肩膀上披着他半路送来的外套。

在这安静的一两分钟内，只有雨水轻轻拍打窗户的声音，我与我一个半月未归家的母亲相对站着，我低头看脚尖，她垂着眼。

她轻叹了口气。

“你想去找你爸吗？”

我听见她这样问我。

我的妈妈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不管我的成绩，优秀会得到敷衍的夸奖，不及格也不会有冰冷冷的批评。

她不管我的社交，只是告诉我交男朋友不要怀孕，只是问我钱还够不够。

印象里的她笑的很好看，也经常笑，但我知道。

是我在挡着她。

她总是很忙，自我五岁后就很少与她见面，一直是亲戚或者保姆在照顾我，她奔走在职场的各个角落，她每月给我打的钱不在少数，她陪我的次数也随着我卡里余额的增长慢慢减少。

其实我是渴望母爱的，上辈子的妈在我五岁半出轨，于是小时候的我性格孤僻易怒，儿童医院成了我半个家。

这次的妈妈也是从五岁开始淡出我的生活，那时，我面对母亲的离别不哭不闹，保姆心疼我，想着法子逗我开心，我配合着笑，那时手拿玩具眼角带着皱纹的玛丽阿姨却眼神带着怜悯。

我的五岁充满悲剧。

“我爸爸是谁啊。”

我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单词组成句子。

“……布鲁斯韦恩。”

这一刻，我又明白我是谁了，我就是传说中的蝙蝠家的小女儿，而今天见到的迪克就是那个我去哥谭的必要契机。

可惜喜悦没有多久，我又听见她说。

“在那边过得好的话，就少回来吧，钱我会继续给你往那个卡里打，等你当了韦恩的孩子应该也不缺那点钱。”

她顿了顿，又说。

“如果在那边不高兴就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来。”

很矛盾的两句话，却给之前的询问做了定语，也给我接下来的方向画了箭头，我只能去找我那远在哥谭的爹。

好吧说实话，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有些不适应，但我有种第九百九十九次被抛弃的感觉，如果安德鲁在我去哥谭的时候交了新的好基友，那我就是第一千次被抛弃。

得借这个机会揍他。

虽然但是，我可是很大度的，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跟我妈生气。

可在真正开口时，我还是断了气，干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您是不要我了吗。

她又沉默，我也不说话，仅仅是屋外的雨声被当做我们之间的背景乐。

就像新版肥皂剧似的，我想。

“没有不要你，你知道的，我……”

我记得，曾在我十二岁时接着这个身体应有的孩童气，第一次去质问她，以女儿的身份。

那天凌晨，我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安德鲁瘫在我家沙发上无聊的摆弄电视遥控器，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终于动用了你那可悲的任性心理。

确实是可悲的，但她也愣在对面。

然后是我十二岁时第一次听到的说辞，和现在别无两样的说辞。

“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很忙，时间也很紧，我亏欠你，安，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了，多到我已经无法弥补，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忍耐。”

但你是个好孩子。

“但你是个好孩子，安。”

这是我身不由己的。

“这是我身不由己的，你在那会有更好的生活，比在我身边更好，更幸福。”

“可我从来没在你身边过。”

“…………”

我低着头，听到她叹气，然后是电话响和一声抱歉。

最后留给我的只剩关门声。

我没为她掉一滴眼泪，她也没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我知道在我下次回来前她不会再露面了，而我那异常忙碌的母亲没有勇气去环住我。

她只会抱歉。

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