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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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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千凌冷静的处理了订婚这件事,宋莫池觉得是他认识项千凌以来至今为止做的唯一一次做的最正确的事,也是最不可思议地一件事。

自从进入胜华集团,第一次见到项千凌这个蛮横无理地大小姐为止,他的生活就被绞的一团糟。

他对项千凌退避三舍,项千凌就立马发动猛烈的攻击,令他退无可避,烦躁又无奈。

所以直到自己逃婚,也是做着最坏的打算,比如项千凌会用绑的,强制性的,就像在抓一个逃犯一样不给自己一点脸面。

可唯独没有想过像今日这般安宁的。

离开了职位的禁锢与那个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家,就好像真的可以重新活过来似的。

但事实却是,宋莫池已经在家窝了有一个星期了,这也让他感受到了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

二十六岁的叛逆期,听起来真的会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宋莫池给自己放了一个多星期假后,才终于想起来冯嘉懿找的那份工作。

省的梁宇凡一天到晚大少爷大爷的喊他,听的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

上班当天。

宋莫池起了个大早,不慌不忙的压着点洗漱,工作离他家步行最多二十分钟,八点半上班,他就八点十分出发。

老家的小县城有个这样的规矩,一个星期之中,二四六赶集,通常再这几天街上都会人满为患,但好巧不巧偏偏让宋莫池给赶上了。

“新来的,发什么愣,赶紧换衣服。”一声粗狂音,打散了宋莫池的所有思绪。

他的肩膀被一个四五十多岁的男人拍了一下,男人身材有些发福臃肿,制服穿在他身上有些憋屈了。

“好,知道了。”宋莫池迅速换上制服,站在列队中。

不娴熟的动作让他做什么都比旁人慢上一截。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儿,结果还是个得规规矩矩打卡上班的地儿。

他们队加上他自己总共就五个人。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两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一个洋气的高个,一个戴着副厚片眼镜,个子不高,长着一脸书生样的男生。

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而发福男人则是他们队长,蒋福武。

“来,来,来,排好队,站好了,队长点名啦,报数。”

“一。”

“二。”

“三。”

“………”宋莫池一时没反应过来,十分不习惯的喊了一声,“四!”

“新来的,做个自我介绍。”队长蒋福武说。

宋莫池出列,站直了腰板,说:“宋莫池,26岁。”

“我是这里的队长,今年48,你可以同他们一样叫我老蒋!”蒋福武接着发布任务,“还是老样子,各自去各自的街道管理交通路道,新来的,跟我去老街道。”

“好的!”宋莫池说。

这一声吼下去,还真有着正儿八经上班的样子了。

赶集时候的街道人特别多,挎着篮子的老年人居多,路边优先停放的都是些搭了棚子的电瓶三轮车,一条四车宽的马路,硬生生被挤成了两车宽。

四驱轿车蹩脚的在马路中间行驶,走走又停停。

宋莫池往人挤人的半边街口上坡这么一站,顿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身旁满是推小车的早点摊,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儿,让宋莫池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蒋福武笑了笑,问:“还没吃饭?”

宋莫池没好意思的摇摇头:“还没。”

蒋福武笑了一声,厚实的大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走,我带你去一家煎饼摊,味道特别不错。”

蒋福武仗着魁梧的身躯,轻而易举挤进了人群,虽说是奔着吃去的,但在看到乱停的电瓶车,三轮车,还是会上前及时阻止,以防阻碍道路交通。

老街道的正中间中间是条十字路口,这里也是人满为患,地摊随意摆放,放着大喇叭肆意叫卖。

再往里面走遇到的就会是一些水果摊,和到处叫卖的菜贩子。

宋莫池掏着耳蜗,一眼望去,不远处的一辆熟悉的电瓶三轮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就是我跟你说的煎饼摊,”蒋福武指着他目视的方向,直径跨步走了过去,“小伙子,两个煎饼。”

梁宇凡?

宋莫池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梁宇凡抬头瞟了一眼后,便开始忙活手下的煎饼,边弄边问:“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

宋莫池亮起胸前标志:“如你所见,第一天上班。”

“你们认识啊?”蒋福武说。

“我们住一个屋檐下。”宋莫池说。

梁宇凡看了他一眼,笑道:“他是我小房东。”

“你业务这么繁忙?”宋莫池调侃道,“白天早餐,晚上小吃。”

“赚钱就行,”梁宇凡动作麻利,再煎饼盘上又铺上一层薄薄的面糊,两分钟做好一份递给蒋福武,第二份时问宋莫池,“要加点什么?”

宋莫池看了看摊子上各种的配料,指着蒋福武的煎饼,说:“和他的一样就行。”

“他的是辣的,我给你弄不辣的吧,”梁宇凡拿着甜酱刷上一层,放上配料,快速卷起用纸袋好,“八块,两份十六,现金还是…”

宋莫池一口煎饼都还没尝到,一只手就伸进了口袋里掏钱,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交到了梁宇凡手中,道:“不用找了。”

握着四个硬币的手顿住,梁宇凡抬起头看向他,眉间闪过一丝褶皱,四块硬币被强硬塞给了他。

“大方的习惯,在这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宋莫池握着沾有余温的四块硬币,还没来得及解释,梁宇凡的摊位又来了一批吃煎饼的人,挤进了他们之间。

他看了一眼忙的不可开交的梁宇凡,嚼了一口煎饼,咀嚼了两下,转过头跟上了蒋福武的脚步。

“您跟他很熟吗?”宋莫池问。

“谁?”蒋福武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那小子?不算熟,我来这工作也才两年,我只记得我来那会儿还没他这人。”

“你知道他哪儿的人吗?”宋莫池又问。

“这哪知道,他去年刚摆摊做生意,刚开始那会儿,还因为不正规停放摊位,被我逮过两次,”蒋福武问,“怎么,你们不是住同一屋檐下吗?你不知道?”

宋莫池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才回这里十来天,顶多算半个房东。”

“听别人说是因为他要赚钱供他妹妹上学,”蒋福武说,“小小年纪啊,太能吃苦了。”

“那他父母呢?”宋莫池好奇道。

“这我哪知道啊,你看我像是八卦的人嘛,”蒋福武黑色窄小的双眸将他从脚至头打量了一番,最后停留在他脸上,“你对他这么感兴趣,你怎么不自己问。”

宋莫池挠了挠鼻子,心虚道:“我这就是闲的,随便问问。”

“行了,说正事了,”蒋福武说,“我们队呢,基本上一三五会辛苦一点,你也看到了,人山人海,早中晚都要出来看管,二四,比较轻松,周六周日都有人值班。”

宋莫池点点头“嗯”了一声。

“哦,对了,遇到不讲理的老头子老奶奶,好说讲不通,就直接公事公办,”蒋福武把腰间滑下去的腰带往上提了提,“吓唬吓唬就行了,别动手,被讹上了可就大发了。”

“工作差不多就这样,”蒋福武问,“听冯嘉懿说,你是他发小?”

宋莫池先是一愣,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啊…对。”

“那你对这很熟喽?”蒋福武问。

宋莫池耸耸肩膀说:“以前熟,现在…这里变化太大了。”

“现在繁华喽,”蒋福武抬起头,“这天估计要下大雨。”

宋莫池顺着蒋福武的目光看去,阴蒙蒙的天空,就真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颜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真的给蒋福武赏了个脸,还是赐了他一张有灵的乌鸦嘴。

果不其然,中午午休还未开始,乌云一片接着一片,板着脸走过,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可怕的怒吼似箭的光,像是告诉着人们他的厉害。

滂沱大雨从天上倾倒下来,黑压压的天就想要崩塌下来。

不一会儿,大雨的气势淡去,潮湿的地面泥泞不堪,路上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身上溅到泥水。

两个小时的午休,因突如其来的大雨变成了直至下班前的自由活动时间。

宋莫池打算回家补个美容觉。

越是往里的街道,道路越是不堪,坑洼的积水,松动的砖块,让他不得不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旁,撑开着一把格子雨伞,完好无损的被丢在这里。

宋莫池选择了无视,可刚没走远,耳边便传来阵阵微弱细小的狗叫声。

那充满生存欲望,试图与自己悲惨的遭遇拼搏一把的声音,吸引了他。

雨伞下,早已经被雨水浸湿的纸盒子里,蹲着一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黑色小奶狗,品种有点像哈士奇,它的眼神里充满了求救讯号。

宋莫池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它捧在手心里,拉开拉链把它放在胸口处,又捡起同样遭遇的雨伞来阻挡这突如其来又下起来的雨。

终于到了家门口,雨伞都还没来及收回去,宋莫池就立马拉开拉链,小黑狗被他抓了出来,湿透的毛发再他衣服上蹭的没那么潮了。

迎面撞见的梁宇凡盯着他怀里的小东西,皱着眉问道:“你这狗…垃圾桶边捡的?”

谁知小黑狗像是瞧见了什么,拼命挣脱开宋莫池的手后,声声有力的朝着梁宇凡房门口方向叫唤。

一只雪白的小狗瞬间朝他扑了过去,像极了昔日老友重逢的愉快画面。

宋莫池指着小白狗,把梁宇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这只…不会也是垃圾桶捡的吧?”

又指着伞:“那这伞?”

“谢谢你把我的伞带回来,”梁宇凡把伞拿到空地晾起来,回过头问,“你下班了?”

“啊?”宋莫池看着被对方理所当然夺走的伞,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有,现在是午休时间,”宋莫池看了一会儿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狗们,伸长脖子闻着从厨房飘来的饭香味,“可以蹭饭吗?”

梁宇凡后背一僵,愣住,叹口气,放松斜坐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点点头:“当然可以,我还以为你们那管饭呢。”

刺耳的一阵声响,椅子连带宋莫池整个人挪到了梁宇凡面前,他反坐着,两只胳膊垫在椅背上头,下巴垫在胳膊,仰着头,说:“管饭估计一个月连三千都没有,哎…你摆摊一个月能挣多少?”

梁宇凡放下胳膊,试图拉开两人之间距离,加快语速说:“没多少,一个月也就六七千块…七八千吧。”

“这么多呢!”宋莫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想了又想又坐了回去,“但是也太辛苦了。”

“我觉得…还挺轻松的,最起码比上班自由嘛。”梁宇凡说。

宋莫池眯起眸子:“你是在说我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梁宇凡说。

“好吧,”宋莫池又问,“你为什么只捡一只白狗?”

按道理不应该两只一起有个伴吗,捡一只,丢一下,却又放把伞挡雨,正常脑袋想不出这招的吧。

“因为养不起两只。”说完,梁宇凡就又钻进了厨房。

“养不起?”宋莫池望着脚边摇着尾巴的狗狗,“这玩意儿能吃多少啊,还没我吃的多呢。”

梁宇凡望了眼宋莫池,抿着嘴没在做声。

吃饱喝足后,宋莫池就想着沉重的睡上一觉,闹钟订到晚上下班前两个小时,他以为自己会是最最最佛系上班的那一个,却不曾想,其他人干脆就直接到下班时间过来打个卡。

这个班上的,也真的是绝了。

夜晚的三级大风划过雨水刮在窗户上,响起阵阵‘啪嗒啪嗒’声。

捂着被子的宋莫池翻了个身,困倦全无,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该死的瞌睡虫就是和他不亲密。

大风呼呼声突然夹杂着一阵玻璃清脆的声音,宋莫池闪电般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开灯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宋莫池一惊,瞥向房门处:“什么东西给刮坏了?”

客厅的灯被打开后,梁宇凡房里的灯随之也开着,宋莫池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梁宇凡?”

见没人应,他就又敲门问了声:“梁宇凡?”

过了好一会儿后,门锁才被从里面打开,透过门缝,宋莫池隐约看到的,满是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的玻璃渣子。

还是带血的。

宋莫池顺着门缝推门进去,梁宇凡拖着受伤严重的胳膊整理沾染鲜血的床单被套,冷风瞬间贯穿整个房间,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需要去医院吗?”宋莫池大致扫过整个房间摆设,最后停留在梁宇凡身上,“我可以帮忙带你一程。”

“不用,也没多大点伤。”梁宇凡用长袖遮住伤口,可血就像止不住的流水,顺着袖管滑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宋莫池本就不是什么乐于助人好善的主,更何况是个认识没几天的人,被拒绝后自然更加不会恬不知耻的继续追问下去。

可等他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后,瞌睡真的彻底全无了。

就在这时,黑灯瞎火的客厅突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宋莫池提高了警惕,暗道:“该不会进小偷了吧?”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关灯开门,果不其然,一个黑影正低头哈腰的偷摸找着什么东西,一会儿翻翻这个柜子,一会儿找找那个抽屉,找到如意的东西就开始往口袋里装。

这小偷偷东西偷到他家里头上来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宋莫池赤着脚,抄起手抄的扫帚把,悄悄跟了过去,步步逼近着,当他抬起扫帚时,看准时机就直接挥了过去。

不料,对方像是早起察觉似的,一只手抓住挥过去的扫帚把,一只脚后跟往后退了两步,抓着扫帚把的手往前一拽,另一只胳膊肘抵在了宋莫池的腹部,最后迅速抓住宋莫池的胳膊,来了个漂亮标准的过肩摔,打的他这叫一个猝不及防。

‘啪’。

客厅灯被梁宇凡打开了,宋莫池躺在地方捂着腹部抬起头。

两人来了个正面交锋,大眼开始瞪小眼。

“你有病吧!”宋莫池怒吼。

一脸晦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206块骨头像是再刚刚那一刹全部摔散了一样,然后又自动拼起来。

“怎么是你?”梁宇凡拍了拍手,“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看你才像个小偷,”宋莫池揉着腹部,“干嘛呢,也不开灯。”

梁宇凡从口袋掏出一卷子灰土土的绷带:“找点东西,怕吵到你休息。”

“你这…确定还能用?袋子上全是灰。”宋莫池实在难以想象是放了多久才又被翻了出来。

“还没过保质期,可以用。”梁宇凡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打开袋子,生怕绷带沾到灰尘。

风干了的血迹把皮肉与袖管黏在一起,又因刚刚那一过肩摔,让梁宇凡手臂上的伤痕又重新渗出血来,袖管瞬间印出一道血痕。

黏腻的血肉让梁宇凡的眉头一紧,十厘米说长不长,伤口倒是挺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忘记看黄历,这等倒霉事竟然被他给碰到了。

“需要帮忙吗?”宋莫池傻愣的站的笔直,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盯着梁宇凡那只受伤的胳膊。

是真TM挺白的。

跟个小姑娘似的。

梁宇凡闷头处理着伤口,消毒酒精轻抚在伤口上,疼的让他眉头紧皱。

“嘶~”。

忍着疼痛小心的为自己缠绕着绷带,熟练的动作让宋莫池对他刮目相看。

这手法…没少锻炼吧。

收拾完伤口,看着没打算离开的宋莫池,他也没多问,只是回了趟房间抱了床干净的被子出来。

“你这是…打算睡沙发?”宋莫池看着红木沙发,这要是睡一晚骨头还不得睡散喽,他轻叹口气,“咱两凑合一晚吧。”

可谁知,梁宇凡并不领情。

“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可以了。”梁宇凡说。

看着梁宇凡那一脸我行我素的模样,宋莫池就来气,他一把拽住梁宇凡,边往房间拖,边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死脑筋的人!咋滴,我能吃了你不成!”

梁宇凡抱着受伤的胳膊说:“那要画个三八线,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宋莫池一愣,更加烦了:“行行行,随便你。”

看着甩在床上的被子,这不,三八线不就出来了。

到了半夜,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你压着我胳膊了!”

说完,又嘭的一声响。

然后,一个惨兮兮的抱着被子的身影从房间出来,提着倦意缩卷身子无奈窝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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