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掉包是不可能被掉包的。
叶锦熙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者世家对于血脉的严密。
他默默把视线从玉越澜脸上移开，努力忽略那已经烙进眼底的蠢样子，望向阳光照耀下愈发显得幽深迷朦的森林深处。
“我们走吧。”叶锦熙率先走进。
盛桓溪淡淡扫了玉越澜一眼，完全不给玉越澜分辨清他眼底眸色的机会，就转身背好辰时三刻，紧跟而入。
玉越澜却丝毫没注意到盛桓溪的目光。
他在原地，脑袋里满是动容，恨不得飞起来转上百八十个圈来表达激动。
眼瞅着叶锦熙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枝头草丛间，他才勉强压下满心的激动，大步追了上去：“君安，盛桓溪，等等我！”
叶锦熙眸底溢出些嫌弃，却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向西南而行，高耸入云的树木渐渐稀疏，与成年男子腰间齐高的深草反而越来越密，一脚踩下如同踏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们在茂盛的草丛中走了大约一刻钟，便远远看到前蹄弯曲伏下的庞然大物。
那妖兽趴伏着，盘羊似的钩状利角在阳光下闪着锐芒，翠绿的皮肤裸露，褶皱蜿蜒的顺着肌理起伏，古怪又惊悚。
玉越澜下意识停住脚步，好在叶锦熙和盛桓溪也几乎在同时停下了步伐，倒也不显得他突兀。
过了最初的悚然，玉越澜挪着步子到叶锦熙身前，默默挡在叶锦熙和那丑陋妖兽之间：“沁茭兽？”
叶锦熙赞许看他一眼，但这点表扬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嫌弃。
长这么高做什么？
碍事。
玉越澜高出叶锦熙一头，他往叶锦熙身前一挡，叶锦熙就看不到远处伏在地上的沁茭兽了。
可惜，明媚张扬的少年郎自以为不满的警告眼神在略弯上翘的眼尾修饰下，变成了风流氤氲的波光粼粼。
玉越澜脸色一红，垂下眼眸。
叶锦熙不理解他奇奇怪怪的表情，也懒得去想，只觉得玉越澜实在看不懂眼色。
他看向一侧身姿挺拔的黑衣青年。
盛桓溪掩住眼中郁色，伸手扯住玉越澜后衣领，轻松将他提到一旁。
玉越澜差点惊呼出声，还是想到前方趴伏的沁茭兽才勉强抑制住，一站稳就忍不住要去瞪盛桓溪。
“你挡住我了。”叶锦熙阴森森道。
玉越澜僵硬停下转向盛桓溪的脖子，耷拉着脑袋：“君安，我没注意到……”
“不怪你。”叶锦熙摆摆手，语气恢复平和：“习惯了。”
玉越澜苦起脸。
但很快他又明媚起来。
因为叶锦熙弯起眉眼：“玉家阿兄很可爱呢。”
玉越澜呆呆立在原地。
他呆呆的看着叶锦熙眼眸变成青金竖瞳，头顶晶莹龙角似乎也在瞬间变幻成了另外的模样，依旧精致如同被万人奉为珍宝的艺术品，却不再无害的令人注以完全怜爱欣赏的目光。
这是玉越澜第一次看到叶锦熙如此模样。
威严，肃穆，强悍……
似巍峨高山，若九天飞龙……
不。
他本就是万妖供奉的青龙。
但还不待玉越澜开口，叶锦熙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发现他们气息站起，翠绿眼睛中满是暴戾的沁茭兽前。
沁茭兽足有三个叶锦熙那么高，但两者相撞却是实打实的肉搏。
反差巨大的身型对叶锦熙造不成一丝阻碍，青龙强悍的身体赋予他绝对的碾压之势。
直到叶锦熙徒手杀死沁茭兽，玉越澜依旧处于恍惚之中。
叶锦熙从沁茭兽身上跃下。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云芃山弟子的雾色长袍，其上绣有同色的繁复阵纹，这一身长袍虽比不得他经常穿的法衣，但也强于不带有任何阵纹的普通长袍。
因此搏斗过后，他浑身上下依旧清爽，未沾染一丝血迹。
叶锦熙上前几步，拨开沁茭兽方才紧紧护着的一片草丛。
绿草掩映着的一汪浅水中，如同白玉雕琢的莲花将绽未绽，透过微微透些粉意的瓣间可以看到其中淡黄色的花蕊。
“都叫沁茭，一个那么丑，还好沁茭玉莲没有随了沁茭兽。”玉越澜是在盛桓溪动了之后才恍然回神。
他不敢去看动作过后愈发容色明艳的叶锦熙，只是边将目光放到水中静立的玉莲上，边低声嘟囔着，自己也不知道口中在说些什么。
玉越澜虽同盛桓溪一齐往叶锦熙那边走，但他不知怎地脚步没有之前那般——一看到叶锦熙就兴奋的恨不得跑起来——反倒是被盛桓溪落下一段距离。
但这点距离完全干扰不了叶锦熙的灵敏。
他侧头，扬起笑：“你是怎么回事？沁茭兽是因为经常守在未盛放的沁茭玉莲旁，等着玉莲盛放便吞入腹中提升修为才被称作沁茭兽，它好不好看关沁茭玉莲什么事？易沉师叔的课白上了？”
语气含笑，似讽似嗔。
盛桓溪眼眸黑沉，玉越澜却禁不住更慢下脚步。
叶锦熙说完即忘，小心收起沁茭玉莲，转身走向用辰时三刻取出沁茭兽心脏处兽丹的盛桓溪：“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盛桓溪清洗干净兽丹递给叶锦熙：“这只沁茭兽是金丹中期修为，兽骨兽皮都不够结实。”
叶锦熙了然点头，接过兽丹放进储物袋，顺口招呼还在后面磨磨唧唧的玉越澜：“玉越澜，快点，我们要走了。”
玉越澜挪着小碎步，听到叶锦熙直呼其名，忍不住垮起脸，那点神思不属瞬间飞走。
刚刚还夸我可爱……
不对！玉家阿兄，玉家这一辈又不止他一人认识叶锦熙……
可是……
一想到对着堂兄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夸可爱——玉越澜打了个寒颤，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叶锦熙久不闻玉越澜的声音，无奈望去，看他一脸恍惚，叹气喊道：“走了！”
“哎，好，来了。”
听玉越澜应了声，叶锦熙才辨认了下方向，往南面走去。
盛桓溪站在原地，沉沉看了玉越澜一眼，在无人发现时已经隐藏好了所有情绪，又是那个默默跟在叶锦熙身后的忠诚大狗。
他迈步跟上，伸手替叶锦熙挡开细碎枝叶：“小心。”
“无事。”叶锦熙抬眸笑了下，乌眸清澈明灿。
盛桓溪眼底微不可查的阴沉散了些，冷硬的轮廓也似乎微微柔和下来。
*
幽荣秘境内设置了禁空秘咒，进入其间的修为不及元婴的修者都无法御空。
冰蕴草离沁茭玉莲距离较远，但他们这一路上也不算一无所获。
较高品质的灵植身侧都有妖兽虎视眈眈着，但叶锦熙和盛桓溪皆是金丹大圆满修为，距离碎丹成婴只有一步之遥，就连玉越澜也是筑基后期修者。
况且他们三人心中清明，对于各色灵植有着明确的判断，元婴之上修为妖兽守护的灵植他们会刻意避开。
因此倒是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消耗，最终收获颇丰。
至少，时不时用水镜查看一番的司易沉脸色好看多了。
中途休息一夜后，盛桓溪去捉了只妖兽，三人用了早膳便起身赶路。
修为达到金丹就可辟谷，玉越澜也早在进入秘境前服用了可抵一月时间的辟谷丹，按理来说盛桓溪完全不必花费时间用在食物上。
但叶锦熙被落青和云染微养出了用膳的习惯，盛桓溪自是舍不得叶锦熙委屈自己。
他们直到傍晚才赶到冰蕴草所在之处。
这是一片冰湖，温度极冷却未曾结冰，湖边泛着浅淡蓝色灵光的深绿色松树紧密相连，从外面望去，丝毫看不到中央冰湖的痕迹。
叶锦熙站在冰湖边缘，皱着眉看向湖中央由岩石组成的小岛。
称为小岛都已经是往大了说，叶锦熙估计最多两个人站上去就给它占满了。
上面挤挤挨挨长着十几株通体纯白，只在根部泛着红的灵草。
“我们怎么办？”玉越澜看向叶锦熙。
盛桓溪没有说话，但是眸子紧盯叶锦熙。
叶锦熙想了想，捡了块石头覆上灵力抛到湖中。
石头瞬间没入，密密麻麻的透明蛇头探出，蛇眼冰冷。
玉越澜唬了一跳，后退几步才稳下心神。
他眯起眼睛望了望，语气笃定：“噬灵蛇。”
噬灵蛇似乎有些顾虑，几下分食了那块石头上的灵力后，往他们的这边游了几圈，就不甘不愿的缩回湖水中。
“无尽冰原的冰湖里常有这些东西。噬灵蛇不能离开湖水，但它们向来成群结队吞噬灵力。”玉越澜解释道。
叶锦熙眉眼锋利：“它们每只都是金丹后期修为。”
玉越澜苦着脸：“御空不成，湖水里还有噬灵蛇虎视眈眈。”
“等湖水结冰。”盛桓溪突然道。
玉越澜狐疑：“我从来没见过有噬灵蛇存在的冰湖结冰。”
“用这个。”叶锦熙抛给他一个小巧木哨。
玉越澜接住，惊愕道：“这是……”
“法器。”叶锦熙漂亮的桃花眼中泛出笑意：“我小时候大夏天的闹着要看冰雕，芸萤师叔就给我刻了个木哨，木哨一响就可以令水结冰。”
“放心，是以灵力吹响木哨的。”叶锦熙补充。
玉越澜不敢看叶锦熙，不好意思的笑笑。
盛桓溪脸色这才好看许多。
“一会儿你在岸上吹响木哨，湖水结冰后我和师弟去摘冰蕴草。”叶锦熙道。
“湖太大了，我只能控制一会儿，噬灵蛇会不断吞噬用灵力强行凝结的冰层。”玉越澜无奈。
“我们两个尽快。”叶锦熙只能这么道。
湖水结冰后湖中情况不定，他和盛桓溪一起去还可以防万一，但若是让玉越澜和他们中任何一个过去，都只能是拖累。
玉越澜坚定起来，刚想向叶锦熙承诺，就看到盛桓溪猛然抬眸，眸光似剑。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拨开松树枝干，走了进来。
叶锦熙歪头看去，是一男一女，都有些熟悉。
“你们是谁？”玉越澜率先发问。
“灵兰峰，罗茂思。”
“文光峰，云巧。”
不是四首峰中弟子，也没有长老师承。
叶锦熙默默回忆，终于在看到罗茂思看他一眼便涨红了脸的神态中发觉一丝异样：“罗茂思？”
“是我……”罗茂思垂着头。
叶锦熙更加确定：“平波巡检司。”
“对！”罗茂思激动直视叶锦熙。
那这个云巧便是当时陪在罗茂思身边的云巧了？
罗茂思似乎知晓叶锦熙在想什么，磕磕巴巴的解释：“当时平波巡检司有好几个孩子都参加了云芃山的弟子试炼，可惜最后只有我和云巧入选。”
“挺好的。”玉越澜抢先一步开口。
叶锦熙挑眉看玉越澜一眼，玉越澜立刻缩着脑袋眼巴巴瞧他。
叶锦熙也没有刻意同他计较的心思，反而是望了眼冰湖正中的冰蕴草问：“你们两个都是筑基初期修为？”
“是。”
“帮我们个忙。”叶锦熙简单解释一遍此时情形。
听到只需付出些灵力尽量吹响口哨保持湖水结冰便可每人得到两株冰蕴草，罗茂思和云巧自然应允。
叶锦熙倒也不担心他们中途使坏。
冰蕴草是很珍贵不错，但它绝没珍贵到让云芃山弟子在云芃山秘境中对衔霜剑尊之子，衔霜剑尊唯一的徒弟及灵魄峰峰主之徒下手的地步。
况且玉越澜再不济也是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修者，不至于突发情况下坚持不到他们回岸吧？
感受到叶锦熙意味深长的目光，玉越澜不自觉的挺起胸膛。
叶锦熙收回目光，扯扯盛桓溪衣角：“开始吧。”
清脆的哨声在灵力催动下响起，湖水颤动起来，但依旧抵不过木哨的威力，慢慢结出冰层。
冰层将将覆盖住冰湖，叶锦熙脚尖一点，飞身而上。
盛桓溪紧跟而上，仅与他差了半个身位。
两人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落到湖中小岛上。
盛桓溪立在叶锦熙身侧警戒，叶锦熙弯腰用特制玉刀割下冰蕴草。
本安安静静的噬灵蛇在叶锦熙割下第一株冰蕴草那刻便狂躁起来，疯了似的撞击冰层。
岸上玉越澜三人涨红了脸运转灵力，才勉强保持冰层不被打碎，但依旧有漏网之蛇穿过冰层朝叶锦熙射去。
盛桓溪眸色凌厉，辰时三刻乌黑的剑身透着煌煌剑势，将叶锦熙牢牢护在身后，无蛇可近身。
“好了。”采下最后一株冰蕴草放进特制玉盒，叶锦熙喝道：“走！”
二人旋身而起。
但感受到他们带走了冰蕴草的噬灵蛇更加疯狂，时不时就有突破冰层阻拦的噬灵蛇咬向叶锦熙。
盛桓溪横剑斩蛇，叶锦熙在他护持下毫发无伤。
岸上三人竭尽全力，但冰层依旧在慢慢崩坏。
好在叶锦熙二人身影灵活，总能精准找到完好的冰层落脚借力。
在所有冰层彻底被撞碎的前一刻，叶锦熙落到岸边，回身扯住盛桓溪胸前衣襟用力一拉。
盛桓溪练剑多年，对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着绝佳的控制力。
但不知怎么想的，他掩去眸中暗色，顺着力度靠近叶锦熙。
叶锦熙后退几步，两人向后倒去。
玉白的手指和黑色布料对比鲜明，手背上青筋蜿蜒，如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在倒下那刻，盛桓溪一手垫在叶锦熙后脑处，一手撑地，稳住身体。
“嘭——”
微不可闻的细响之下，冰层碎裂，玉越澜三人力竭，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
盛桓溪目色沉沉，但在叶锦熙察觉的前一刻移开身体，翻身侧躺在叶锦熙身侧。
玉越澜三人也未察觉到不对，只是关心的抬眸看着那边躺在地上的两人。
许是很久，也许只有一瞬，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云少谷主，我和云巧下山历练的地点也是南桑。”罗茂思待笑声平息，咳嗽着开口。
“你们也是？”玉越澜惊讶。
他下意识想也是用积分和任务堂更换了地点？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这次偶然遇见，他从未听闻罗茂思和云巧的名字，想必他们在云芃山只是普通弟子，很难积攒足够的积分更换地点。
况且也没必要。
可能也就他和盛桓溪两个冤大头会拿积分更换历练地点了……
思绪转换间，玉越澜不自觉计算起了自己到底欠了师尊多少积分。
须臾之间，玉越澜就苦起脸——幽荣秘境的名额，更换历练地点……
再算上其他零零碎碎的，一个天文数字闪过。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大声嚷嚷起来：“我也去南桑，好巧！”
叶锦熙知晓内情，嘲笑似的瞥他一眼。
然后他看向罗茂思和云巧，略一思索：“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南桑，我们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南桑巡检司。”
“好。”罗茂思似是迫不及待，迅速应下。
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行为后他忍不住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抿起唇。
云巧揄揶望他一眼，同样笑着应下。
“不用叫我云少谷主了。”既然将要同行，叶锦熙扬起眉纠正他们的称呼：“叫我云师兄就好。”
“你真是对叫师兄有执念？”玉越澜忍不住插嘴：“你也让我叫师兄。”
“你从来没叫过。”叶锦熙斜他一眼，然后义正言辞：“是云师兄，师兄只有我师弟能叫。”
盛桓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锦熙，像只欢快摇晃尾巴的大狗。
云巧余光瞥见与传言中完全不同的天才剑修的这幅模样，竟丝毫不感到惊愕。
——十一年前，这个青年也是如此跟在当时还是雪团子的叶锦熙身后。
十一年的时光，似乎从未改变什么。
但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只是一闪而过，她和罗茂思从善如流的唤了句：“云师兄。”
笑闹过后，便是正事。
叶锦熙打开盛着冰蕴草的玉盒。
一共是十三株冰蕴草，罗茂思和云巧各得两株，他和盛桓溪、玉越澜正好各分到三株。
分完冰蕴草，天色已暗。
问过罗茂思两人，得知他们也是要前往秘境中部，几人决定明日一起出发。
罗茂思和云巧辟谷后便没有了用膳的习惯，因此，盛桓溪同清晨一样捉了只妖兽喂饱叶锦熙后，剩下的由他和玉越澜解决掉。
一夜无话。
第二日，幽荣秘境里是个阴天。
他们匆匆赶路，遇到的灵植由出力大小分配。
在秘境中的第三天和第四天就在平静中度过。
除了储物袋里的灵植越来越多，叶锦熙觉得这趟秘境之行十分无趣。
第五天，他们在接近正午时成功到达秘境中部。
秘境中部是座高山，越往上植被越发稀疏。
“幽荣秘境真的好大。”玉越澜感慨。
“不然怎么可以提供整个云芃山所需的灵植？”叶锦熙懒洋洋的回答。
直到淡紫色灵蝶飞回，落到他肩头，叶锦熙才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凌蕊葵在山顶，你们要去哪里？”
罗茂思和云巧对视一眼，最后是罗茂思开口：“我们需要一味伏云兰，进秘境前我们问过二十六年前进入秘境的师兄，他告诉我们他曾在秘境中部山脚处采到过一株，我们要去山脚碰碰运气。”
叶锦熙听出他语气中的遗憾，弯起乌眸：“没事，主峰广场见。”
“好，主峰广场见。”罗茂思和云巧纷纷笑起来应道。
待罗茂思两人离开，叶锦熙他们继续前行。
“冷起来了。”盛桓溪低声提醒。
叶锦熙也注意到了不对。
之前在冰湖时温度也低，但那里的寒冷可以用灵力抵挡，此处的寒冷却有些古怪，灵力只能阻挡一小部分。
“好冷。”玉越澜紧接着嘟囔起来。
千万不要以为曾常年居住在无尽冰原边缘的玉越澜不惧怕寒冷。
正是因为在寒冷之地久居，日日阵法护佑，时时身着特制法衣，玉越澜反而比之叶锦熙等人更畏惧寒冷。
叶锦熙自然知晓这点，掏出件领口毛绒绒的法衣扔给玉越澜：“穿吧。”
说完，也不再管他，看向盛桓溪。
盛桓溪黑衣单薄，但他为单火灵根，素来体质炙热。
叶锦熙每到冬日特别喜欢把他当做暖炉，夜夜都要窝在盛桓溪怀中。
因此盛桓溪倒不用叶锦熙担忧。
而且，他们之间，叶锦熙一贯是被细心照顾的那方。
叶锦熙满足披好盛桓溪给自己系上的厚实披风，抬眸皱眉：“上面很吵。”
“人很多。”盛桓溪侧耳倾听后认真答道：“我询问过师尊，秘境中部灵植很多，弟子们都喜欢聚在这里。”
“上去看看。”叶锦熙叹气。
他因为《醉梦毒经》的缘故，完全不怕找不到灵植，因此便也没有去询问落青等进过幽荣秘境的人秘境详情。
他此次进秘境，就是为了那四味炼丹缺少的灵植，幻化灵蝶时下的命令也是寻找这四种灵植，此时竟还不如盛桓溪对秘境了解。
玉越澜裹着法衣听两人说完，才期期艾艾的催促：“我们快上去吧。”
“行。”叶锦熙看他瑟瑟发抖的模样有些好笑，唇角微弯。
玉越澜从不介意叶锦熙的目光，只是眼巴巴瞧他。
叶锦熙本想揉揉他的头，但是一想到万一这家伙没理解，他还要踮脚去够，顿时没了想法。
他瞄了眼盛桓溪：要是师弟的话肯定会立刻明白的。
可惜盛桓溪的头发有些硬，手感不那么好。
转动的思绪也没影响叶锦熙行动。
他没有耽搁，当即继续前行。
不过数百米，踏入山顶范围那一刻，瞬间如同阳光暴晒，灼热扑面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小可爱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