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熙可不知道他的美人娘亲给他找了个实力超群的“跟班”。
他正鼓着胖脸认真摆弄胭丹呢。
因为体内灵力还未被完全吸收,所以他只能暂时顶着龙角龙尾招摇过市。
这幅模样在修者面前自然不算什么。
修者历练时什么妖魔鬼怪没有遇到过?叶锦熙这种只是毛毛雨罢了。
甚至要不是畏于他的身份和身后实力强悍的几位尊者,那些一看到他就两眼冒光的女修们必然要好好揉一揉小朋友脸蛋上的小肥膘,让这只恃萌行凶的小可爱明白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可惜了,这只萌物来头太大,她们也只得望萌物兴叹。
方才叶锦熙牵着盛桓溪离开时冷酷无情的背影不知让多少蠢蠢欲动的女修心碎。
但是若是叶锦熙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凡人街市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必然会引起围观。
所以此时此刻,胭丹就派上了用场。
胭丹除了是一条品质极佳的长鞭法器外,它还有一个非常实用的能力:幻术。
傅薄月亲手炼制出的法器,哪怕其上的幻术只是一个附加能力,也足以蒙蔽大部分修士的眼睛,更不用说菩提镇里未曾修炼过的凡人的感知了。
叶锦熙吸收青龙精血时化为了半龙形态,现在披着一件长袍,正好他又不知道把腰带扔到储物袋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于是,他就把注意打到了胭丹身上。
胭丹这么好看,怎么就不能当腰带呢?
只是,他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的两只胖爪子的灵活度。
——绕了半天,胭丹还是垂着鞭尾松松垮垮的环在腰上。
叶锦熙果断放弃,看向刚刚要帮忙却被他严词拒绝的盛桓溪。
他什么也没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盛桓溪就瞬间心领神会。
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安静的走到叶锦熙身前,单膝下跪,垂着眼眸认真地握住绛红色长鞭。
他先是把叶锦熙系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死结解开,然后把皱巴巴的长袍抚平拢好,最后才把长鞭顺着幼童被衣物勾勒出的小胖腰缠好。
“好了。”他站起身,低声道。
叶锦熙摸摸腰间系的正好的胭丹,朝盛桓溪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盛桓溪便也勾起唇角。
等到确定自己在盛桓溪眼中变得与平常无异,叶锦熙就知道幻术生效了。
走向菩提镇的城门,守门兵卒还是两月多前那一位,竟也还记得叶锦熙两人。
虽然他有些好奇当日那位小师傅怎么没跟着,但也没废话,让叶锦熙两人顺利进城。
进了菩提镇,叶锦熙就拉着盛桓溪直奔小巷。
距离上次前来的时间倒也不算间隔太久,加之那院子里的爬山虎在叶锦熙眼中十分显眼,所以他们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成功到达了曾来过一次的院门口。
敲响院门,门内是与当时一样的应答。
“谁啊?”
秀丽女子打开门,看到他们便是一愣。
显然,她没有忘记前段日子碰到的叶锦熙两人。
“怎么了?”她问,心中暗自警惕。
“姐姐,可以让我们进去吗?”叶锦熙说着,灵力轻拂,空间法器打开一角。
女子便见到面前突兀的现出一方漆黑的空间,她刚欲呼喊,却发现里面黑暗逐渐褪去,露出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
“强生……”她喃喃着,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这下姐姐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见女子似是呆愣住了,叶锦熙收起空间法器,仰头嫩生生的问。
“快请进快请进。”女子猛然惊醒,让开身来。
“你们坐。”她关上院门,又慌慌张张的要去擦拭院里放着的几个木凳。
“不用啦。”叶锦熙软声制止:“姐姐,你相公前些日子是被爬山虎抓去了,现在已经得救,具体经过很快便会有德音寺的僧人前来解释。”
说着,叶锦熙将陈强生从空间法器中放出来。
“是这样啊……”
女子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闻言怔住,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不断的小声感谢着叶锦熙两人。
“安娘?”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闻声拄着拐杖从屋内走出,眯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影时同女子一样怔住。
“强生……这是强生?”
叶锦熙趁此机会拽了拽盛桓溪衣角,盛桓溪便和他一起慢慢退出院子,悄无声息地替她们掩好院门。
“我们回德音寺。”叶锦熙走出巷子,站在巷口,听着远远从院子里传出的哭声渐小,才道。
盛桓溪站在叶锦熙身后,眸中映出幼童长长许多,随着他的动作调皮地摇呀摇的乌黑卷发。
那瞬间,他不似在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去看一个三头身的奶团子,而是仿佛山下的朝圣者在仰望夜间高悬的明月,虔诚又狂热。
——
深夜,月朗星疏。
陈家村的废墟已被清理干净,土地平整,半点看不出白日里狼狈的模样。
身着黑色兜帽的女子站在树下,望着近在咫尺的夜罗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开口,是古怪的女声:“你来了?今日这一切你是不是早有预料?”
她慢慢转身抬头,露出戴着厉鬼面具的一张脸。
“我说为什么你十三年前非要把青龙精血挪到这里,原来是为了今日。”
来者同女子一样穿着黑色兜帽、戴着厉鬼面具,但体型修长,一举一动清雅淡然。
“你要拆穿我?”他平静开口,声音是与之不符的嘶哑粗嘎,犹如厉鬼的嘶吼,在静谧的夜里裹挟着森森寒意。
“我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女子冷笑,她似乎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催促道:“快把那东西收好,大半夜的,没时间和你耗。”
那人不再回话,右手从黑袍里探出。
那是一只十分清秀的手,骨节分明,动作间青筋微鼓,有一种藏而不露的禁欲优雅。
随着他捏诀结印,一股极冷极恶的气息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向外荡开,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紧紧禁锢在方寸。
黑袍男人用力将这股气息从地底裹挟取出,翻掌送进特质的容器里。
见此,女子松了口气般倚靠在身后树上:“还好还在,不然,哪怕我不说,他也会知道的。”
她这话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蕴藏其间,好似是在提醒,又似仅是一个警告。
黑袍男人不语,收好容器转身离开。
女子望着他一言不发地渐渐走远,却似是早已习惯般哼笑出声:“我就知道……”
良久,她站直身体,转身向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于是,这片土地在短暂的热闹过后再次安静下来。
月光洒下,唯余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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