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折桂画丹衣 > 第27章 易容

第27章 易容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红衣端坐于妆台前,两只手随意的搭在双膝上,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在青云调制的药蜡下慢慢的变成了另一张脸。

“他见过你的眼睛,所以我们只能在下半张脸上费功夫。”青云用画笔在灼烧成药水的蜡汁中蘸了一蘸,用嘴轻吹那笔芯,待温度稍微冷却,但还未定型时,均匀的涂抹在了红衣的下颌角上。

一股灼烧感蔓延至脖颈,红衣蹙眉,有些疼,于是不自觉地仰起了头,抬手扇着下颌处的药蜡,“怎的如此烫,快帮我吹一吹。”

青云看着她颈间处的肌肤白皙细嫩,若玉瓷般弹指即破,喉里不受控制的咽了一口唾沫。

她见他无动于衷,便自作主张的将玉颈又往他的嘴边凑了凑,一只手飞快的煽动着,“好烫,你快些!”

青云突然感觉有些口渴,仿佛那脖颈处有一汪清泉,只要咬上去,就能解了这口干舌燥。

听了她的催促,他竟有些魔怔的靠了过去,轻声道:“药气伤眼,把眼睛闭上。”

待红衣听话的闭上眼,青云的薄唇便再无顾忌的向着她的玉颈凑去,一股好闻的体香窜进鼻孔,让他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按倒在妆台上,肆意犒劳自己。

可就当他的唇离她的颈还有一寸处,却悬崖勒马。

不过就是个女人,他济苍山上的那些女奴,哪一个不比她娇柔细嫩,哪一个不比她妖冶风情,再看看眼前的她,姿态蛮横身材瘦削,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娇嗔,如此货色,若还是把持不住,那他也太没出息。

更何况,他在青崖山断崖下发过誓,此生绝不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倒两次。

更不会再选择一个丢弃过自己的人。

“你到底……”红衣不耐地睁开双眼,刚要催促,却发现青云的面颊就在自己颈前一寸处。

如此暧昧的距离,让红衣眼神有些闪躲,不禁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假装看向别处。

青云方才刚刚压制下的燥热,被她躲闪的眼神再次燃起,他的鼻息离她的颈越来越近。

红衣慌乱之下抓过了他手里的画笔,转身坐去了别处,“不用吹了,已经凉了,你教我吧,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帮我。”

青云有些失落,但还是应了一声好,“易容之后切记不可沾水,否则会变形开裂,从皮肤上剥落。”

红衣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那日的青云为何突然皮肤皲裂,露出真容。

那些可怖的疤痕再次出现在脑海中,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如今听了自己的过去,更加觉得愧对眼前的男子。

她咬了咬唇,看来这次是真的得负责了。

青云看她瞧着自己出神,猜到了她此刻内心所想,他本不在乎,可她此刻的眸中却带了一丝怜悯,这让青云很是不悦,于是故意加重了手上涂抹药蜡的力度。

可红衣却抿着唇,没喊一丝疼。

强忍疼痛的样子,让青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继而放轻了力道,“你记住,不能让他认出你的身份,否则,阿生他们仨就是你的下场。”

红衣头皮一紧,眼神有些复杂,“那你要如何将我送去他的身边。”

“就用济苍山女奴的身份。”

“女奴?!都知道那阎罗将军是个不近女色的,我这样贸然前去,他会杀了我。”红衣打心里觉得这个出场方式,太过冒险。

“我自有办法。”青云暂置手中的画笔,起身去身旁的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个桃木方盒,打开在红衣的面前。

“我的坠子!怎么会。。。在你这。。。”她明明去玉市卖了三百万两银子。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以后莫要自作主张了,”青云解开坠子的丝线,双手环过红衣的脖颈,为她系上,“你就以阿楚生前友人的身份去见他,他虽然十恶不赦,但却对阿楚有愧,这个坠子既然是你娘留下的,便也是他师娘的遗物,他会信你的。”

红衣再次碰触这枚坠子时,竟觉得有些暖意袭上指尖,她回想起潜入典当铺的那一夜,怪不得他拼死也要将那枚坠子扯下来,原来他认得。

可罪恶就是罪恶,人不可能因犯下罪恶而心生愧意,就要将以前的错误尽数抹去。

红衣看着镜中完全变了一张脸的自己,不禁攥起了衣袖下的双手,就让镜中之人,替自己去无间地狱,踏过尸山血海,为阿生和雷虎兄弟讨回一个公道,也为自己的过去,鸣鼓诉冤。

再回蓟州之前,阿楚一直陪阿生坐在同一辆马车内,青云则在另一辆里处理多地飞来的信函,他们先是去了趟扬州,陪青云谈成了一笔买卖,继而踏上了回蓟州的路。

马车内的红衣不敢打扰阿生,生怕她哪句话说不对,让他又想起了这些日子的荒诞。

而阿生却觉得此时二人的相顾无言,向较于以前青崖山上的无话不谈,气氛更是凝滞,这份压抑反而让他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

于是,他故意打开话题,只是声音在这些日子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不似少年那般纯净,“没想到济苍山竟还有如此妙术,要不是红姑娘的声音,阿生也是当真认不出了。”

红衣一怔,瞬间反应过来,阿生今年也十五了,声音褪去稚嫩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在来淮阳的这段时间迅速地从稚童蜕变成了男人。

苦难不会让人成长,但是苦难留下的烙印会,这个烙印会印在每个少年曾经最自负的地方,围困他们的骄傲,捆绑他们的不羁,让他们重新认识这个荒谬的人间。

“若是你都认不出,那么别人也定认不出,等回了济苍山,你就跟着青云公子好好学本事,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带你去京城,我们重新生活。”红衣没有说让他好好在济苍山养伤,而是说让他跟着青云学本事,小心的照顾着他所剩不多的自尊。

“不要为我做傻事,你斗不过他们的。”

即便红衣不说,阿生也早已猜到了她的计划,他就是一个这般聪颖的少年。

还没等红衣考虑好要如何迂回婉转的回答,他又懂事的抢先一步道:“若非要执意如此,记得不要让自己受伤。”

“好。”她应到,抬手想要摸摸阿生的头。

却被他反应迅速的握住了手腕,“红姑娘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摸阿生的头了,以后我会跟着青云公子好好学本事,总有一天,会换我保护你。”

少年的眼神坚定而清澈,这一幕,她有些熟悉。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有一个弟弟,嗔怪的告诉她,不要摸他的头,他已经长大了。

回去的路,因货物繁杂,又加这几日春雨缠绵,赶了整整半个月,才看到蓟州的城郭。

这些日子的青崖山大坝,因春雨不休而愈发泥泞难行,尤其是被马蹄或车轮压榨过的地方,泥被和的又软又稀,人的脚踩在上面,免不了陷入泥中。

越往山腰走,道面越窄,过不了马车,泥沙就得人力搬运。

这日,川乌跟在秦桑的后面,怕娇妻给自己纳的新鞋沾的过于狼狈,于是一直磨磨唧唧的踮着脚尖走路。

前头大步快走的秦桑,见川乌的走姿,猜到了他是不舍得自己的新靴,本想放慢脚步等一等他,结果突然想起,这家伙成天对着自己娇妻长娇妻短,不就是有家室吗,何至于成天在本将军面前显摆。

于是,他眉峰一挑,用脚尖捻了一块新泥,飞踢一脚,那新泥便跟长了眼一样,扑到了川乌的鞋面上。

“哪个不长眼的?”川乌其实早已用余光撇见了将军的作为,可还是装作不知情的四下顾盼,将这句话骂了出来,虽然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秦桑盯着二人沾满泥水的棉靴有些出神,“实在有趣。”

“将军何出此言?”

“方才咱俩只是爬了一段山路,这靴子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你瞧他们之中,有一小撮的鞋面居然是干净的。”秦桑疑惑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川乌定睛一看,“果然,若不是这几日春雨绵绵,还真是没发现有这等蹊跷。”

秦桑半思忖道:“这些修坝的苦力,有家室的大都在领了工钱之后趁天黑前赶回城中,每日必会下山,而没有工钱的奴隶则会在每日戌时赶回山下的奴营休憩,也必会下山,下了山就会上山,而上山必然会弄脏鞋面,所以我猜……”

“有一小拨人手常年住在山上!”川乌压低声音抢说道。

秦桑装作不经意的揽过川乌的肩膀,假装说笑,而余光则扫向不远处坐在塔台上喝茶监工的夏仲。

见那夏仲悠闲自在的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凑到川乌耳边悄声道:“去溜达一圈,将鞋背干净的人记下来,然后去坝工的名册上挨个查,我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户籍,家有几口,有无妻儿。”

等川乌忙活完,早已日落西山,二人怀里揣着小册子,结伴而下。

今日大有收获的秦桑,又逢春夜阑珊初上,来了几分兴致的他欲结川乌同去饮酒,没想到在入城门的那刻,目光撞上了一双极似故人的眼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