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折桂画丹衣 > 第33章 夜袭

第33章 夜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什么?哪里找到的尸体?”严良从案几前惊坐起来。

“三日前,青崖山下的密林中,一个拾柴的娃子撞见了被雨水从土里冲出来的一只死人胳膊,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一路,冲撞了正好下山的杂役,这才被我们发现。”

严良目光凝注,突然道:“既然人被掉了包,怕是已经进了洞,看来是留不得了,今夜就动手。”

他搓着手来回踱步,突然用脚踹了一下身旁的暖炉,朝一边呆站着的小厮道:“这才几月天,就断了本官的炭火,想要冻死本官?”

“是,是,在下这就让人给严大人添些炭火。”那小厮被一声怒喝吓得回过了神,忙跑去了柴院。

而地上还跪着一大早就从坝上策马赶来的夏仲。

这几日,他见秦桑对坝上事务有些散漫,每日净与他的副将门饮酒调侃,就连那泥沙的流水账都不屑的查了。

突如其来的反常,让夏仲心里有些打鼓,今日一大早,听手下的杂役来报信,说是在密林中发现了两具尸体,这才嚼出了门道,于是一大早就跑来了州府。

蓟州城内,烟柳已绿,但秦桑住的宅子没有花草点缀,在这本就有些阴凉的初春,又平白添了几分冷清。

川乌用完早膳,来秦桑的书房交接今日的事务,刚进院门就看见红衣两手费力的掐着一只硕大的花洒,在给秦桑书房窗扇前的那棵桂花浇水。

川乌无奈笑道:“红姑娘不要在一棵枯死的树上费心思了。”

“死了?”

“这棵桂树原本是多年前将军府邸栽种的一棵桂花,因与将军有些难言的情结,这才处处带着,挪了多回,早就不争气了。”川乌笑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说罢便进了屋。

红衣放下手中花洒,抱臂道:“我说怎么不发芽,一定是那阎王在的地方,风水都不好,这才让你枯死。”她抬手拍了拍那干燥皲裂的树干,歪着嘴的蔑笑道:“跟一棵树能有什么情结,切,这姓秦的八成脑子不好。”

话音刚落,秦桑和川乌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红衣见了,立马掩去了脸上的不屑,放下了抱着的双臂,忙朝二位垂首躬身。

可她的余光还是不争气的偷偷扫了一眼面前经过的男人,发现他并未朝这边看来,而是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黔贵,与几日前在沐堂纠缠自己的那个登徒子判若两人。

许是那日短暂的意乱情迷吧,如此嗜血成性阴晴不定的阎王,怎会将自己这种小贼放在眼里。

待他走过去,红衣才敢抬头直视,他今日穿了一件石墨色水波纹锦缎便服,乌发用种水极好的墨玉冠高高束起,从后面看去,肩宽颈长,步步生风确有将门之风。

可一想到阿生,红衣又觉这副翩翩躯壳实则虚伪的狼皮,也为方才自己一刹那的沉溺而感到羞耻,不禁捏的指骨咯咯作响。

秦桑二人的马速并不快,云锦华服高头大马,街市上的百姓走远了才敢抬头觑一眼,似乎马上之人是那洪水猛兽般,只有刚出阁的人妇才敢仰着头一路目送,恨不得自己被那马背上的公子掳了去,不用再熬这穷苦的日子。

二人昨日将那一夜心中默记的地图画了个大概,趁着这几日阴雨连绵,在破晓之前又偷偷潜上去一次,那个时辰刚好是夜值打道回府的时候。

“严良这个镇守多年的秘密也该见见光了。”川乌笑着在马上轻言,在周围百姓看来似是在唠家常。

秦桑也跟着浅笑,“这青崖山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山中居然藏了脉金,这种金子比沙金要纯,要金贵,怪不得这坝修了三年都未见成效,原来不是天险难攻,而是地藏黄金呐。”

“还是将军有远见,在狱中时就瞄上了叶垂青手里这块肉。”川乌说完又有些后悔,他比谁都清楚,秦桑来蓟州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听青崖山下楚姑娘的下落,如今楚姑娘已故去,他本不该再提将军出狱的目的。

秦桑眸中有一丝落寞转瞬即逝,但言语间对此只字未提,“我说叶垂青那个老狐狸这些年只出不进,所有的账也都干干净净,原来是怀里揣着金山,不屑于户部那仨瓜俩枣。”

“估计梁大人知道了这些猫腻,非气的进棺材不可。”

“可本将军并不打算让梁大人知晓。”秦桑唇角勾起一抹阴沉随即又褪去,“金山我要了,但跟谢广无关。”说罢扬鞭驱马,驰骋而去。

川乌回味了片刻,眼角也漾出一片兴奋,偷喝一声:“爷爷我要发达了。”言罢打马跟去。

春絮无骨,在蓟州城的上空随波逐流。

红衣掐着扫帚,不情愿的在院中追逐那些被飞絮团成的一颗颗毛球,清理完已快到晌午,想起还要给那阎罗盥洗衣物,便没来由的心烦。

她取了衣筐,去他的寝房拿取脏衣,却发现他那件黑色蟒纹的外袍上竟放了一把碎银。

那碎银下压了一张字条,上面飞扬跋扈的写着几个大字:“三分利。”

“嚯,比天下钱庄的利息还要高,臭不要脸!”嘴上骂骂咧咧,手还是实诚的将银子划到了袖中。

拿了银子的红衣,干脆将衣筐随手一扔,颠跑着就冲出了门。

她并未真正读懂这些碎银的意义,只是觉得秦桑许是信了她的鬼话,以为她日常采买真的需要银两,这才施舍了她一些。

而秦桑给她银子的目的,是想点拨她摒弃盗窃这种恶行,有些说教的意思,但也夹杂了一些隐晦的私心。

这种私心来的没有缘由,也见不得光。

先是来到蓟州最大的酒馆打了一壶当地百姓口中有名的好酒“醉山河”,又去她经常光顾的茶鸡铺子包了一只刚出锅的茶鸡,迫不及待的扯下一个鸡腿在嘴边撕了一口,再灌一口烈酒,鲜香的鸡肉与烈酒的灼烧在味蕾炸开,真是好不畅快。

酒足饭饱后,红衣惦着手中的钱袋子,扯唇笑:“这剩下的银两买你一命绰绰有余,你这假阎王去真阎王那里讨利去吧。”

话落,她抹了一把嘴角,揣了钱袋朝蓟州城北的黑市走去。

这黑市就处在百草街与州府门前大街的交叉口,因济苍山与官府权力的交界,所以一般无人看管,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买卖在此滋生出来。

红衣买到了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再逗留,匆匆回了宅里。

三更时分,正是万物浓睡,榻上呼吸均匀的红衣突然睁开了眼睛,悄声起身,踮脚从事先留好的窗扇飞了出去。

她虽然功夫一般,但这脚上的门道却自诩江湖翘楚,仿佛生来就自带上乘的轻功功法,否则,在蓟州横行这么多年,也不会次次从那严良眼皮子底下脱身。

今夜无风,她白日在秦桑寝院的一角堆的柳絮还在,虽被刮跑了大半,但剩下的一小撮,足矣让她落地无声息。

她屏住呼吸,伏耳在窗侧倾听,屋内昏暗,早已灭了烛火,只有阵阵睡鼾声,放松又深沉。

红衣心中窃喜,没准儿这阎王此时还在做着美梦,可又想到这家伙即将死在美梦里,心里有有些不忿。

可既起了杀心,利刃再无回鞘一说。

于是她从怀里掏出了今日在蓟州黑市淘到的迷香和火折子,摒气点燃,轻吹了几下,那香的顶端便开始在黑夜中肆虐起来。

等到那迅猛的火球变成了一颗颗红色的小点,红衣将它们聚拢,将其插入了秦桑的窗纸之中。

而她自己用提前备好的带着解药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红衣的眸子也在这一刻,被迷香顶端的火焰点燃,她注视着那薄薄的窗纸被焚了一个小口,小口的边缘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慢慢扩大,又渐渐暗淡发黑。

待到那迷香燃尽一半时,她听到屋内匀称的呼吸突然打断,红衣心口一紧,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恨不得先按停下来。

不过那阎王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待那迷香燃尽,红衣再也听不见屋内的任何声响,她不禁壮着胆子来到门边,为了以防万一,先是扣了扣门,“将军,我听院外似有刀剑声,恐有刺客,但心将军安危,特来询问。”

她声音不大,恐惊醒旁院的副将,但拿捏的音量确信屋内之人可以听清。

但几番下来,屋内并无任何答复。

红衣嘴角上弯,心知时机已到,于是捏紧了袖口的短刃,轻手打开了秦桑的房门。

进屋之后,借着朦胧星光,辨出榻上的秦桑正盖着被子背对着自己。

她轻脚靠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每走一步,都似踩荆棘,眸子圆睁,火焰在她的周身肆虐,这些日子饱受的煎熬,都化作了匕首上的那道寒光。

她瞄准了他的后颈,刀尖带着颤抖顷刻而出!

“你这迷香劲儿不够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伴着一个哈欠从红衣的身后传来。

本就紧张的红衣被这一声吓得“啊”了一声,一个踉跄摔到了秦桑的榻上,差点被自己的匕首戳死。

“你!我。。。”红衣双唇打着颤,看着眼前散着发,睁着惺忪睡眼的男人歪嘴嘲笑着自己。

他手里把玩着窗边烧剩的一撮迷香,竟凑上前去闻了闻,“本将军本想指着它治治这失眠的毛病,没成想越吸越精神呐。”

他突然轻蔑一笑,将手中仍冒着烟的迷香朝后丢去,上前一步压住了红衣半仰在床榻上的身子,将她握着短刃的手腕按在了掌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