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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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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的春夜,寒意料峭,带着些刺冷将红衣仍然凌乱的衣衫吹起,她握着步摇的右手指缝渗出了汩汩热流,鲜红又粘稠的顺着她的小臂流下,蜿蜒着浸到了袖口之中。

秦桑胸口的闷痛让他有些讶异的看着怀中的姑娘,但转而又勾起一抹宠溺的苦笑,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放任她握着那步摇在自己的胸口碾转。

“如果……这一刺能让你释怀……那你便刺吧……”

钻到肉里的尖锐让秦桑不禁疼的吐了一口气,但双臂还是倔强卑微地抱着怀里的姑娘。

而怀中的红衣仿佛丢了魂般,麻木的拔出那步摇,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刺入了秦桑的心口。

“楚儿……我一直都……以为你不恨我了,原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秦桑终是受不住那胸口的绞痛,一条腿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而他抱着她的手却还在努力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

红衣被他攥的一同蹲了下来,她双眼空洞,似乎对这具毫不反抗的身体失去了兴趣,再次拔出了插在秦桑身体里的步摇。

就当秦桑以为她还要继续再刺入的时候,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的眼前发生。

他朝思暮想的她此刻竟如一头无知的幼兽缓缓的凑到他的伤口处,张开丹唇,双眼空洞的吮吸着他伤口涌出的鲜血,饥渴又贪婪。

“将军!”闻声赶来的南星拔出背后的双刀,如一道鬼影般弹起,朝红衣背后的双胛刺来。

“别动她!”秦桑话音未落,便觉身上一轻,方才还覆在他胸口饮血的红衣,此时已经闪现到了南星的背后。

南星平日里虽力大出奇,但因是女子,身量到底是比男子娇小,攻击速度在他的副将中也是首屈一指。

可红衣的动作却远远在她之上,若说南星的身手还能看清动作的轨迹,而红衣却似一道光影惊鸿而过,无声无息。

南星连红衣的衣角还没摸到,就被她撕着后腰的衣襟,拎起后又垂地而戗,其腹下的青石板应声而裂,一口浓血从她的口中喷射而出,竟是无法翻身再战。

红衣漠然的抬起手掌,血滴顺着修长的指弯滑下,滴在了南星欲抬起的脖颈上,那沾了血的纤手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再次聚了掌力,向着南星的后颈砍去。

垂死在地的阿生捂着自己的胸口,挣扎道:“姐姐!莫要伤了南姑娘……”

在去淮阳的路上,就是这个心无城府的南副将将他们仨一路护送至岭南书院,一路上被虎子骗吃骗喝,花了她好几个月的月银。

虽然秦桑奸恶,但少年的纯善使他宁愿相信南姑娘是无辜的。

阿生虚弱的声音使红衣一怔,即将砍下去的右手悬停在半空中。

这时,天冬和昨夜从京城赶回的川乌都纷纷从侧院赶来,看到戗在地上满脸血污的南星,都略有惊诧,毕竟南星的功夫并不在他们几个之下,能将她一招反制的人在整片疆土更是屈指可数。

而将南星按在地上的女人回眸的那刻,二人更是震惊的原地驻足,不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女人面色惨白,虽然下半张脸上还粘了些没有完全脱落的皮脂,但依然可以窥探,他就是将军当年不惜违逆圣上,饮下断筋散,自断筋脉也要得到的女人楚灵修。

而此刻,这个女人双目呆滞的盯着他们二人那一身带胄的黑色武服,双眸中不仅没有以前那般的熟悉感,反而透出了一股怯懦。

不知川乌和天冬的出现让她回想起了什么,她居然弃了地上的南星,跪爬到了那个身受重伤的绿衫少年旁,将他揽在怀里,带着哭腔道:“不要杀他……求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杀我弟弟……清风诀不在他身上……我给你们磕头……”

红衣用瘦削的身子挡在阿生的面前,向前挪了挪双膝,开始拼命的给川乌和天冬磕头,仿佛陷入了一段诡谲的回忆之中。

她本就松乱的发髻在额头与青石板一次次的碰撞中更加凌乱不堪,整个身子被大家看不到的恐惧笼罩着,身体的每一下颤栗都剜在秦桑的心头上,使他忍无可忍的闭上了双眼。

若早知她如今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三年前他绝不会将她自己丢进青崖山那百丈鬼穴之中,当时看似有一线生机,却换来了今日的一只半鬼,秦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这时,川乌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她的样貌与红衣有几分相似,但却生了一只鹰鼻,下巴也比红衣尖翘,比起红衣的清丽出尘,这个丫头更多了一分妖娆艳丽。

“谁让你过来的,回去!”川乌伸出手臂拦挡,急令喝止。

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川乌不远千里从京城带过来的娇妻吕镶,一是可解相思之苦,二是这吕镶是汕州药王谷的后人,医术遮天,带在身边,也好照应着他们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苦命人。

可这丫头丝毫不将川乌的话放在眼里,而是试探的走到红衣的身边,缓缓蹲下身来,轻声道:“楚姑娘,还记得我吗,我是镶儿,当年将军的断筋之毒我都能解,你弟弟区区外伤算得了什么,相信我……”

红衣委屈的抬起头,虽然看着吕镶的眼神陌生又疏远,可还是小心地后退了一步,许是感觉到眼前这个娇弱的身躯没有威胁感,便将身后的阿生露在了吕镶的面前。

吕镶果断的搭了阿生的脉,“阳虚气竭,血亏不足,好在少年心火亢盛,还有救,川乌,准备玄参、灵芝、干姜、当归、茯苓、龙齿,多多益善,天冬去备剪刀、热水、帕巾,无需进屋,就地拔箭包扎!”

“那将军怎么办?”川乌有些踟蹰道。

“让你去你就去!那姓秦的死不了,救孩子要紧!”方才还有些耐心的吕镶,听了川乌的话,着实有些恼火。

那秦桑的伤口虽刺在胸,但伤人者出手时明显毫无章法,虽然力大,但却没有命中命脉,反而是这个少年,被那出手之人夺了半条命去,要不是她吕镶来得及时,怕是剩下的半条命也无望了。

而红衣也在吕镶为阿生拔箭的时候,骇的嘴里呕出了一口血腥,隐约间低呼了一声青云,继而昏死过去。

这声不深不浅的青云,别人没有听见,却被她身侧半醒半迷的阿生收到了耳中。

加上箭矢出肉的刺痛,少年呼了一口闷气,也昏死了过去。

而此时济苍山的溪月阁中,却衣袂飘香萧音靡靡,青云仰躺在玉翠鹤松雕花屏风之后,光裸着前胸,饮酒弄红颜。

他双颊微醺,双眼迷离,即便三更后,都不愿睡去。

屋外,一场春雨悄然而至,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滴答声隐没在店内的竹箫琴曲之中。

殿门被一袭黑氅的刀侍推开,急步走到青云身侧,躬身颔首道:“禀公子,一切顺利。”

坐榻上有些熏醉的青云突然抬眼道:“那小子死了吗?”

“回公子,本该是要死的……但……”

那刀侍还未说完,就被青云抓起手边的酒盏劈头盖脸地砸下,那被烧的灼热的酒水顺着那刀侍的鼻翼唇角滑下,浸在了衣襟里。

殿中竹箫声止,刹那间回归了夜里本该的死寂。

“当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大夫,及时医治了那小子的伤口,当时人多势众,在下也不好出手。”

“罢了,那个姓秦的如何?”

“红姑娘亲自动了手,只是伤口不重,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

本来仰躺在坐榻上的青云突然坐直了身子,勾唇咯咯的笑了出来,“无妨,我只要她伤了他便好,他秦桑的命本就要我亲自来了结的。”

青云心知她既然忘了自己,那势必也会忘了秦桑,就算秦桑日日在她耳边坦白自己的爱意,那消散的回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公子南辕北辙,到头来一条命也没伤到,这又是何苦?”

“你懂什么?死多容易,我要让他活在她的恨里,活在自我矛盾自我怀疑里,我要让那对狗男女互相猜忌互相折磨,把他们带给我的痛苦加倍的喂到他们嘴中,给我细嚼慢咽这份酸苦。”

说完这番话的青云蹙紧的双眉悄然舒展,从身旁的紫檀桌几上抓了一把碎金子,抬首扬在了那群舞琴逗曲儿的女奴之中。

看着她们跪在地上像畜生一般疯狂的抢夺,眉梢处挑起一抹满足。

“难道公子不怕淮阳一事暴露?”

“怕什么,那谢员外府上早被那个女人屠了,如今死无对证,就算阿生倒戈,也没有不利于我的直接证据,她不会相信。”

“需不需要属下让那小子闭嘴?”

青云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休去画蛇添足,如今你要做的,是帮我送两封信,一封给那个女人,一封给青崖坝上的夏仲。”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鼓点般的雨点声伴着惊雷滚滚而来,闪电划破长空,偶尔将黑夜扯回白昼,又转瞬即逝,如青年此刻眸中的氤氲,时而燃起又熄灭。

溪月阁又恢复了方才的妙舞笙歌,拿了碎金子的女奴们更是撒了泼的取悦着座上的玉面公子。

而此刻已彻底醉酒的青云,瘫软的趴在桌上,看着彩衣玉带在面前交织,缠绕着明黄色的殿烛,变得朦胧不清,好似那年四海山庄里的满山野花。

他笑着笑着,眼中却升起一团雾气,咕哝道:“是你先背叛我的,但是只要你肯认错,那我便原谅你……”

他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继而在竹瑟声声中昏昏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掉收了,第一本漏洞百出,完成这本的唯一热情和动力就是为上部《青崖渡》收个尾,虽然不看上部也不会影响剧情连贯,但是还是有些细节圆的不到位,各位小读者多包涵,下本《负春宵》,一定一定提前存细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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