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看着一脸冷酷的顾玄烛，孟新年不由有些头疼。他苦笑道：“顾先生，您今天的举动恐怕会把陆队长推得更远，我看他最近态度都有些松动了……”
“我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顾玄烛仍然态度强硬，淡淡道：“有些事情，他确实不适合听。秘密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新年本也是顺便替他可惜了一下，闻言也不多劝，直接步入正题：“顾先生，您要和我谈的就是那份药剂的事吧？”
“不仅仅是这个。”
顾玄烛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乎了孟新年的预料，连门外偷听的陆空青也惊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还记得自己要装得一无所知，他恨不得冲进去捂住顾玄烛的嘴。
顾玄烛居然把在实验室跟他说过的药剂研发计划都对孟新年和盘托出。
显然，听了他的一席话，孟新年也是震惊不已。他反应过来后又是感动又是苦恼地看着顾玄烛，心里很是无奈。
“顾博士，您还真是信得过我啊！”
顾玄烛表现得很无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相信孟局长的人品。”
孟新年：不知道为什么，再听到这种话怎么也感动不起来了。
虽然觉得有点微妙，被顾玄烛当成好用工具人的孟局长还是很有担当地应下了：“好吧，这事我会安排好。”
他随即又认真地问道：“对于这几份药剂，顾先生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顾玄烛想了想说：“第一份药剂以及后续利用生物工程生产的丧尸病毒治疗药剂，可以治愈任何等级的病毒感染，我准备将它命名为太白。”
“启明星吗？”孟新年思考了一下，点头赞同道：“这个名字很好，寓意不错——顾先生还有其他要求吗？”
顾玄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目前，‘太白’的批量生产还需要时间，在培育出合格的实验动物前，用异能者的血液制造的过渡产品，也就是第二份药剂，我建议可以直接用异能者的等级命名。”
顾玄烛随即又兴致勃勃地将前世只差临门一脚，目前还只停留在纸面上的丧尸病毒疫苗命名为“金乌”。
孟新年开始还认真地听着，越到后面越是觉得无语：我问你有什么要求，结果你就起了几个名字？
孟新年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表达清楚，于是他进一步问道：“顾博士，我知道抗丧尸病毒药剂的重大突破离不开您的付出，您对于药剂的研发进度、药物实验、生产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听了孟新年的话，顾玄烛反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提供了所有的药物资料、实验数据和研发思路，难道你们还不能独立推进科研进度，按部就班地生产出成品吗？”
孟新年呆住，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顾博士，您的意思是……您不再参与后续的研发工作？”
顾玄烛淡淡提醒道：“孟局长，我刚刚跟你提过的，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
孟新年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焦急地问：“我以为您的意思是请假几天，所以…您是要彻底离开D市吗？”
“这倒不是，但我留下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见孟新年一脸紧张，顾玄烛想了想，还是安抚了一句：“离开后，我会持续跟踪药剂的研发进度，你们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孟新年立刻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疑惑和惶恐：“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仅仅待了一个多月，您为什么就想离开了？”
“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想要走。”顾玄烛神色认真地说：“纸里包不住火，我的秘密不可能一直不泄露。与其等到事情败露，不如主动离开，消弭风险。”
看着孟新年若有所思的样子，顾玄烛露出欣然之色：“孟局长找来的人才都很出色，对我的研究帮助很多。现在药剂的研发已经步入正轨，后续只要按部就班地跟进就行，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顾先生……”对于顾玄烛的无私奉献，孟新年颇为动容，正要说几句心里话挽留，顾玄烛已经一摆手阻止他。
他看着孟新年，神色颇为诚恳：“我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如果继续留下，不但不能起到积极的作用，反而有可能阻碍药剂的研究。”
“顾先生是人类的大功臣，谁要对您不利，就是在与全人类为敌，我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孟新年闻言颇为愤怒，用力锤了一下桌面。
这话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尤其是接到老朋友的电话，知道上面可能有人要来“摘桃子”、“搞破坏”后，这让他尤为愤慨。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但顾玄烛的表现已经得到了他的完全认可。这样的一位大爱无疆的高尚之人，如果因为特殊的异能而遭受迫害，这是孟新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他此时既想留下顾玄烛，不忍这样的人被逼离开，又担心自己护不住他，会好心办坏事害了他，心情一时间无比纠结。
顾玄烛却出人意料地开口道：“孟局长，我离开的事还请替我保密，顾玄烛可以走，顾博士倒是可以留在D市。”
孟新年：？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了，孟新年和顾玄烛先后走出来。
此时的陆空青仍旧抱臂站着，闭着眼假寐，一副对两人的讨论一无所知的模样。
顾玄烛走过他时，转头瞥了眼对方美好的侧颜，眼神一动，快走几步凑上去在那白皙的耳际吧唧亲了一口。
下一秒，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顾博士的脸上多了个通红的巴掌印。孟新年一惊，急忙看去，便见受害者正冷冷地瞪着轻薄自己的登徒子，表情略带嘲弄。
“怎么…顾博士这是喝醉了，没站稳？”
“顾先生……”孟新年头疼扶额，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这俩人真是一对冤家，也只有顾玄烛能每每惹得陆空青大怒。
“没什么，我只是试试陆队长的警惕性。”顾玄烛捂着脸淡定地给自己挽尊，还煞有介事地补充了句：“陆队长反应快、出手果断，这一点值得表扬。”
他随即转身看向孟新年，顶着鲜红的手指印若无其事地招呼道：“走吧孟局长，正事要紧。”
孟新年：“……”
看着自觉跟在后面、仿佛啥也没做的陆空青，孟新年眼角一抽，强行按捺住吐槽的欲望，故作平静地在前面带路。
十分钟后，顾玄烛的副手程思源呆愣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觉得自己可能是还没睡醒。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问：“孟局长，您的意思是……太白药剂的研发，以后就由我来负责跟进了？那……顾博士呢？”
孟新年严肃地说：“顾博士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从今天起，他的身份需要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顾博士的身份。所以…我还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说着，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选中的替身兼顶级工具人，略带歉意地说：“小程，从今以后你就是天才科学家顾玄烛，丧尸病毒治疗药剂的研发者，谁问都这么说——研究所的人我也会让他们统一口径，你愿意吗？”
程思源吓得差点跪下：自己虽然是顾玄烛的副手，但在药剂研发方面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可以说一直是顾博士在全程carry，结果孟局长居然想让他顶了顾博士的身份和功劳……这这这，这怎么可以？
然而看着顾玄烛同样严肃的表情，程思源很快明白过来：孟局长的意思是要自己给顾博士当替身。
他稍一思索便理解了，太白药剂的成功已经充分体现了顾博士的价值，无论发生什么事，顾博士的安全都不容有失，这种时候为他找个替身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想明白了自己不是无耻窃取顾博士的成果，程思源立刻平静了下来。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主导这样一个项目是所有科研人员的梦想，程思源不可能拒绝得了，而且给顾玄烛当替身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
对于顾玄烛这样的科学家，只要不是傻子，任何势力都会选择绑架而非刺杀。就算得手了，有个“真品”在外面，自己这个“假货”也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
想通了这些事，程思源立刻点头答应。
孟新年马上高兴地和他握手：“顾博士，合作愉快！今后研究所的事就要拜托您了。”
程思源：……入戏这么快的吗？
他正表情木然地盯着孟新年的手看，一旁的顾玄烛居然也走上前，微笑着和他点头致意：“顾博士，见到您真是万分荣幸，希望今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程思源：鲨了我吧。
被自己崇拜的正主当面表达了“景仰”，程思源觉得无比荒谬：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怎么就成主角了？我有点方啊！
还有顾博士您要不要这么皮？自己夸自己什么的，听起来好羞耻啊！
显然听不下去的不仅仅是程思源，陆空青显然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工具人小程一下线，他就不顾一切地把顾玄烛拉走了。
孟新年看着他俩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老怀大慰的感觉：呵呵，年轻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要换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