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集的脸因怒气涨得通红，他脚步踩在地面，发出又快又重的响声，“你想杀人吗？”他推开祝清野的房门，看到祝清野居然已经要睡了，更是怒不可遏，“你还睡得着？”

祝清野慢悠悠坐起来，“这个时间不睡觉干什么？”

程集手哆嗦着指着他，“你、你……”

祝清野贴心地给他出主意，“您要是真的气不过，不如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走！”

“这种丑事，你还想告诉警察！”程集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你明天就给我……”

祝清野懒得跟他废话，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不用明天，我今天就走。”

“回来！”眼看着祝清野越过自己，程集对着他懒散的背影狂吼，“你敢就这么走！”

程夫人这时候才出了房间门，脸上还贴着面膜，“吵什么？”

程集语不成句，哆嗦着说：“你问问他，你问问他！他把阿源从楼上扔下去了！”

程夫人扯下面膜，轻轻按摩着脸上的精华液问：“摔得怎么样？”

“已经送去医院了！”程集声量很大，手还指着祝清野，“他、他就这么走了？不说去看看……”

“啧，”程夫人不耐烦地把手里的面膜纸扔向程集的方向，“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还在这里，说明程源摔这一下也死不了。”

程集被这一句话噎得倒吸了一口气，面色红上带了紫。

祝清野轻笑了一声，回头对程夫人说：“程夫人，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他也不理背后发狂的程集，挽着外套闲庭信步地离开了。

“这孩子，这孩子已经废了，”程集眼看着祝清野离开，一点办法也没有，“早知道，就让他在外面……”在程夫人冷冷地注视中，程集慢慢消了声。

“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程集换了副嘴脸，讪讪地说，“阿源从小就……”

程夫人冷笑一声，“他可不是我的儿子，”楼下，门被推开又关上，程夫人的目光落到门的方向，“我没有儿子了。”

“俗话说，生恩哪里养恩大……”

“砰！”程夫人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程集在程夫人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自己去医院看儿子。程源两条腿骨折了，疼得一直乱叫，看到程集到了，大哭着问：“爸爸，我要祝清野坐牢！让他坐牢！”

程集围着程源，急出一脑门子汗，“你先别说话，让医生给好好看看。”

程源越痛，对祝清野的狠意就越浓，“爸爸，你答应我！”

程集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医生说：“辛苦您检查仔细一点，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问题。”

程源想要趁这个机会，把祝清野永远赶出去，却没想到程集根本不接他的话。

祝清野离开后，开车来到苏嘉斯楼下，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没忍住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清野？怎么这么晚打给我？”

祝清野仰望着那一点清黄的亮光，仿佛也感受到了灯下的温暖，姿态也松弛起来：“我忽然想起来，你们明天要去苏老爷子那里，是不是没时间送崽崽？”

“这个啊，我早起来一点就好，”苏嘉斯像是松了一口气，“反正程爷爷每天要晨练，我们早一点也不会打扰到他休息。”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可以来接崽崽。”

“你不是回程家了？”

祝清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车里走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灯？”

“你在楼下？”苏嘉斯问了一句，迅速来到窗边拉开窗户，探出上半身。

祝清野看着他半个身体都探出来了，想起今夜被他扔下楼的程源，心口一紧，“快回去！这样太危险！”

苏嘉斯看到了他，对他挥了挥手，非但没有照他说的收回身体，反而颇有闲情逸致地用胳膊撑着窗台，“在程家受委屈了？”

“没有，”祝清野也冲他挥手，“就是呆不下去。”

苏嘉斯从楼上俯视着，看到祝清野的影子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被月色拉的又瘦又长，心里倏地一酸，“要不要上来坐坐？”

“不用了，”祝清野也仰头看着他，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投向对方目光大概在无意间交错过许多次了，“我马上就离开。”

“等着，”苏嘉斯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我这就下去。”

“别……”

回应祝清野的，是电话挂断的短促一声。

苏嘉斯很快出现在祝清野面前，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睡衣外披了一件西装外套，看着有点怪异，“这是我今晚上做的，留在锅里没有动过。”他把袋子递给祝清野，“没有饭盒了，我就拿袋子装了一下，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祝清野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心脏软成一滩水，“谢谢。”

苏嘉斯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这样，没事就开着车四处瞎逛，等你有了自己的家就好了。”末了，在祝清野变得莫名的表情中，他又说，“祝你早点遇到那个对的人，让我也感受一下婚礼的气氛。反正自从有了崽崽，我就万事足了，这辈子不准备结婚。”

祝清野不复刚才的柔情，他咬住发酸的牙根，不让苏嘉斯看出自己的异常，“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苏嘉斯点点头，“确实，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有一些呢，一开始以为不喜欢，没想到能走到最后。”

祝清野假装没听清苏嘉斯话里暗含的深意，强撑着笑说：“有道理，祝我们能走到最后。”

“是祝你能赶快遇见和你走到最后的人！”苏嘉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俨然一副真心祝福的模样。

祝清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他开始后悔自己打了刚才那通电话。

“我先走了，明天见。”

苏嘉斯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拒绝。

“就这样，”祝清野提了提手里的食物，“我先走了。”

看着祝清野的车拐出视野，苏嘉斯才露出了苦恼和懊悔的表情。

是他太迟钝了。

第二天，来给祝清野开门的是安女士，她的脑袋上好几个卷发棒，看到祝清野先说了声“早上好”，就从旁边拎过昏昏沉沉的崽崽，塞到他怀里。

“今天又要辛苦你和你爷爷了，”安女士看起来要盛装打扮一番，“等办完事情，我就去程老爷子那里接孩子。”

祝清野眼睛望着屋内，想要看到心里那个人的身影，“不用客气，嘉斯没在吗？”

“在洗漱呢。”安女士说完，对着里面大喊了两声苏嘉斯的名字。

“不用了阿姨，”祝清野想到苏嘉斯可能并不想见自己，连忙制止了安女士，“下次再见吧，我先走了。”

安女士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加油。”

祝清野有些神魂落魄的抱在崽崽，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听出什么深意。

一路上，安女士都在八卦：“昨晚上来的绝对是祝清野吧？他在追你？”

苏嘉斯本就因为这件事心烦，被安女士这么追着问更加头疼：“安女士，您让我清净会儿吧！”

安女士看他这么抗拒的态度，忍不住“啧啧”两声，“渣男，你不会是想利用完人家就不负责了吧？”

“您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苏嘉斯恨不得捂住脑袋，“我都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祝清野喜欢男的！

毕竟在现实世界中，像宋卿这种男女通吃的是少数，而他自己在车祸之前，也只跟女生谈过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