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近喜事多。
正值中秋秋收，戚将军大胜归来，皇帝颁昭普天同庆，宵禁解除。
整个京都夜晚灯火通明。
白日，京都外的马道上，浩浩荡荡的军队靠近。
一批在京城外的军营里驻扎，一批精锐随着戚将军进宫。
整个皇城，百姓夹道相迎，好不热闹。
为首的人面容刚毅，眉骨深邃，浑身上下透着沙场上常年浸染出来的血性。
哪怕年逾四十，他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依旧保持着盛时的状态，蕴含着磅礴的力量，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他驾着马，听到两旁的欢呼声，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一旁的副将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道：“将军，还在心烦你家闺女呢？”
戚少择，正是这次出征回归的大将。
当今皇后的亲生父亲，当今皇上的岳丈。
远在边疆，没来得及参加女儿大婚的戚少择其实是故意没回来的。
边疆战事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大胜，他在边境磨磨蹭蹭，就是为了不参加自己亲女儿的婚礼。
如今回到京都，戚少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加愁上加愁。
“将军，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你那女儿，总不至于比边疆的敌人还要可怕吧。”
戚少择倒是宁愿自己在边境待着。
他瞥了一旁的副将一眼：“闭嘴，少罗嗦。”
说得他心烦。
皇宫外，皇帝早早与皇后等着，戚柔柔站在皇帝身旁一侧，目光落在远道而来的将领身上。
许是父女血脉感应，戚柔柔一眼就认出来为首的将领，正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
她落下眼，皇帝与众臣接迎将士。
戚少择在几米远的地方与身后众多将领一同下马，上前几步，俯身跪拜道：“臣，戚少择，带领众将士拜见陛下，臣等幸不辱命，回来了！”
皇帝扶起他，说道：“戚将军，还有众位将领，为了大渊，辛苦了。”
戚少择：“都是为臣的本分。”
他说着，看向一旁的皇后，眸光陌生带着疏离：“臣，拜见娘娘。”
戚柔柔措不及防，条件反射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她顿了顿，想到君臣之外的血缘关系，补充道：“父亲。”
戚少择：“……”
他没回应。
戚柔柔早知道父女两个关系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
宫里一早摆好庆功宴。
戚柔柔在来之前吃过点东西，倒是不饿。
下面有人想要敬酒，敬的是皇帝和皇后。
戚柔柔看过去，发现是她父亲身边的副将。
皇帝替她回绝，说道：“皇后身体不适，朕敬爱卿一杯。”
那人一愣，旋即道：“好！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一场庆功宴下来，戚柔柔没动筷子，也没有动面前的酒杯。
君无咎看起来没醉，但是戚柔柔感觉他喝了不少。
原著里，君无咎的酒量好像……还行？
他看起来并不喜欢喝酒。
戚柔柔试着抿了一口面前的酒杯，又辣又烈。
她皱皱眉头。
君无咎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她面前的酒壶和酒杯被宫人拿走，放在君无咎面前，为他斟酒。
戚柔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授意。
临近的副将注意到帝后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忍不住笑道：“臣等逾越了，只顾着给陛下敬酒，差点忘记还有戚将军没敬呢！戚将军！来！”
戚少择：“…….”
他面容冷硬，在军中又是一番酷烈手段，因此这群将领，没一个敢触他的眉头。
除却这位副将，三番五次惹事找打，若非他脑子实在有用，戚少择早就把他扔到军营里磨练了。
他目光不经意落在高台上。
不知道在看皇帝，还是看皇后。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说道：“来，我与诸位共饮。”
众将军一看，这还得了。
他们平日里没少受戚少择的窝囊气，现下酒意上来，纷纷去灌戚少择的酒。
有了戚少择分担火力，君无咎那边总算没多少人了。
戚柔柔缓出一口气，目光看向副将，略带感激。
副将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机敏，不似戚少择所说，是喜欢窝里横惹大事的臭脾气，当下点头示意。
一场庆功宴下来，君无咎看上去并没有多少醉意。
他起身时，还能稳当着身体去接戚柔柔。
戚柔柔握住他的手，发现君无咎的力道比平时大了几分。
他面色如常，戚柔柔托着他的手，稳稳立着。
替他分担大半力气。
离开的时候，戚柔柔看到戚少择步伐稳健，他独自一人，离开太和殿。
戚柔柔从后殿将君无咎带离，回到距离太和殿最近的未央宫。
君无咎一路上都挺正常。
大殿门关上，戚柔柔吩咐人不许进来。
还没有转头，脖颈上被人缠绕着，呼出淡淡的酒气。
君无咎撑不住弯下身体：“皇后。”
“朕想吐。”
戚柔柔替他找来痰盂：“吐吧。”
君无咎：“皇后。”
戚柔柔：“嗯？怎么了？”
他磨蹭着不动：“你看着朕，朕吐不出来。”
戚柔柔：“……那我出去？”
“不要。”
君无咎摇头。
“那你要怎么样？”
他醉酒后，戚柔柔语气越发大胆起来。
君无咎：“皇后，不看。”
“喔。”
戚柔柔走到屏风后：“你吐完记得漱口。”
过了一会儿，君无咎回答道：“喔……”
他吐过后，身上的酒气淡了些，又闹着要洗澡。
戚柔柔：“你能洗成吗？”
君无咎：“可以。”
没过一会儿，宫人们送来洗澡的热水。
君无咎语气平静：“你们都出去。”
他在外人面前，神色如同平常一样。
以至于戚柔柔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但是想到，君无咎一个皇帝，在她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
君无咎只是简单洗了一下身上的酒气，没隔多久时间，他穿着一身里衣，隔着许多间室，找到戚柔柔所在的地方。
戚柔柔正在书案前写字。
君无咎湿着头发来，从后拥住她整个人在怀里。
动作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戚柔柔侧过身，探了探君无咎的脸。
还是烫的。
她疑惑：“为什么你喝醉酒，脸却不红。”
君无咎抓住她的手，目光朦胧看向她。
这次她是相信他真的醉了。
没醉的人演不出来这种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