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戚柔柔接着说道：“你觉得，破坏别人夫妻和睦之事，该做，不该做？”
贺守心：“……臣认为，此举，鲜廉寡耻。”
“那将军认为，心属一人，若是她喜欢别人，到底是该拱手让人，还是，该促成她和喜欢之人的美事？”
“……”
贺守心觉得戚少择先前的话是对的。
戚柔柔这思想，这脑回路，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义正言辞：“喜欢便是喜欢，臣无意成他人美事。”
意思是，他会追，但是不会成全她和别人，更不会暗中促成，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当舔狗。
戚柔柔点头，十分认同：“本宫也这么觉得。”
贺守心：“……娘娘能如此认为，臣心安矣。”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戚少择却是看不惯自家副将这般悠闲模样，隔着人群喊道：“贺守心！过来指挥！”
戚柔柔抬头看向戚少择。
戚少择目光凌凌，依旧没看她一眼。
贺守心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有嫌隙，但是他打心底觉得，戚柔柔还没有戚少择所说那般无可救药。
于是离开前，他说道：“将军心里虽然气着，却是关心娘娘的。”
“边境那么危险，他一直盼着娘娘的来信，军营每次来信时，他都会半夜出没去偷看，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戚少择隔着人群，瞧见他上下嘴唇翻个不停，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贺守心！给你三个数时间！再不过来！军法伺候！”
“三！”
“二！”
贺守心忙不迭道：“娘娘我滚了。”
戚柔柔思衬着贺守心的话。
她再度看了戚少择一眼。
人群中，他身材高大。
他面容刚硬冷漠，皮肤粗糙，一看便是饱经风霜的模样。
戚柔柔记忆里突然闪过一张人脸。
肤色白皙，身材高大，眉眼轮廓与戚少择别无二致。
光影中，他大步走来，将年幼的她抱起，唇角泛着笑：“柔儿，让爹爹抱一下，看看我家柔儿重了没！”
戚柔柔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只是一瞬，她扶着一侧的座椅，勉强回神。
奇怪。
这具身体不是没记忆吗？
系统来时就告诉戚柔柔，这具身体因为不可抗力失去生命，后来的一切设定，都是系统为了剧情不偏离设定的程序。
这具身体没有偏离设定，男主君无咎却偏离了设定，所以才会有她的到来。
她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君无咎没一会儿过来，他眸色担忧看向自家皇后：“皇后，怎么了？”
戚柔柔也没隐瞒。
说道：“头有点晕。”
秋日早晨，太阳还不是很大。
君无咎摸了摸她的头，有点担心，吩咐一旁的人道：“叫军医来。”
“不用。”
戚柔柔摇了摇头：“只是一下。你快去忙你的。”
君无咎仔细看了看她脸色。
“等会儿军医过来，朕马上忙完，送你过去。”
他只听他想听的。
戚柔柔：“……喔。”
她其实真没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揪得慌。
仿佛有什么事情，隔着很远，早已遗忘，突然记起，但是又抓不住它的踪迹。
戚柔柔脑海里想到一种可能，但是又觉得不至于。
——
营帐里，军医把着皇后娘娘的脉，如同第一次宫里太医给戚柔柔把脉一样。
他皱眉。
仔细把了把脉，又狠狠皱眉。
“娘娘，您身体不行啊。”
戚柔柔：“……”
军队的军医话素来直白，不懂什么拐弯抹角。
“照这样下去，不是我咒娘娘，您连二十岁……”
他话语直白，感觉到来自一旁皇帝冰冷的视线时，仅有的一丝求生欲让他止住话茬。
他转移话题：“娘娘近几年来，饮食如何？”
系统冒出头，避免戚柔柔在话语间出差错，提醒道：“饿了吃，吃了吐，常吐胃酸，只为保留最细的腰围。”
戚柔柔：“……”
她不说。
她不说，军医也知道。
他随便敷衍了个理由：“我看娘娘之所以头晕，应该是营养不良。”
军医好奇道：“皇宫没饭吃吗？”
戚柔柔：“……”
一旁君无咎神色清冷：“说正事！”
军医：“哎呀，好凶啊。”
他看向君无咎：“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都敢骂你叔了！”
君无咎：“……你信不信朕还能揍你。”
戚柔柔：“叔？”
“哎。”
军医应道：“说起来也不是叔，毕竟他爹过继在皇室嫡系名下，我也只是个旁系而已。”
军医看向戚柔柔，说道：“向娘娘介绍一下，我是，君祈风。”
君无咎翻译：“疯子的疯。”
他看样子和君祈风关系并不是很好。
戚柔柔笑道：“我叫戚柔柔，矛木柔。”
“新奇。”
军医松开给戚柔柔把脉的手：“难得还能见到我们皇帝担心人。”
君无咎带戚柔柔来，可不是为了说废话。
“一句话，能治吗？”
君祈风神色正经起来：“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君无咎看向戚柔柔。
“柔柔，你先出去，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轻哄。
戚柔柔身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最是知道这具身体的情况。
她点了点头，走出营帐。
君无咎目光盯着她背影，直到她消失，才转过头来。
君祈风一脸稀罕看着他这副样子。
“啧。”
“以前你总是一副无情的模样，看上去谁也不喜欢，那时我就想着，你要是喜欢一个人，爱而不得，那表情，该让人多畅快。”
“而今你这样，我却不太想看到。”
君无咎再度问了一遍：“能治吗？”
“你看过宫里的太医了吧，太医找不到法子，你才来找我。”
君祈风神色淡淡，没了刚刚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
“实话实说吧。”
“没救。”
君无咎骤然握紧拳头：“……”
“开玩笑的。”
君祈风注意到他动作，连忙摆摆手说道：“说起来也多亏你遇见了我……”
“要是别人，你这新进门的小娇妻可就断送在人生中途了。”
君无咎：“……说。”
“需要……”
帝王的对话没人知道内容是什么。
戚柔柔只记得，在此之后，他每日都会不间断给她泡脚。
有时候，还会行针灸之术。
她的血里透着寒，露出的血珠黑汪汪。
他一日比一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