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校阅还没有结束。
君无咎原本想让戚柔柔待在营帐里，但是戚柔柔图新鲜，想要多看几眼。
君无咎在众多将士之间射箭。
戚柔柔没想到，身为帝王，每日除了批奏折就是批奏折的他，武术居然也学得不错。
他拉开弓弦，眸光如炬，羽箭正中靶心。
“好！”
四周传来将士的喝彩声。
君无咎也只是热热身而已，他收起弓箭，看到戚柔柔眼里的光亮，说道：“皇后，来试试吗？”
戚柔柔条件反射摇头。
皇帝摆正她的头：“朕教你，不会的话，没人会笑你。”
戚柔柔其实想说不用他教来着。
但是君无咎一副想要教她的模样，戚柔柔只好装作不懂的模样。
她试探着去接君无咎手里的弓。
“这个不行，太重。”
君无咎对一旁伺候的人说道：“换一个轻些的来。”
一把小巧一些，但是看起来依旧很重的弓箭被人拿过来。
君无咎皱眉。
正想着该怎么替皇后担着重量，就见戚柔柔一手拿起了弓。
她看着没任何勉强之色。
君无咎心下奇怪，环住皇后：“朕教你。”
皇后看着软糯糯，点头：“好。”
众多将士以前都是看皇帝骑射，少有看皇后下场的时候，当即屏息凝神。
一会儿皇后要是射不中，他们该鼓掌呢？还是不该鼓掌呢？
皇后明显没让他们有这个顾虑。
君无咎发现自家皇后看着完全没有初学者的手生，心下怀疑，张嘴问：“皇后，你会射箭？”
戚柔柔没想瞒着他，系统也没提醒，她说道：“会。”
她说的是会。
而不是平常回答时，会很收敛的，一点点。
君无咎心下有点激动，试探性问：“朕先揽着皇后射一箭？”
他得知道，她是个什么水平。
戚柔柔：“好。”
他整个身躯环着怀里娇小的皇后，呼吸有点炽热。
戚柔柔在他环绕下，拉开手里的弓。
她手心无任何练过功夫的粗茧，细嫩洁白，拉开弓的力道却恰到好处。
她神色没有一丝勉强。
目光看向远处的靶心。
正是皇帝刚刚射中的那个靶。
她眯了眯眼，手中羽箭松开，正中红心一侧。
“好！”
“好！！！”
“娘娘霸气！”
众士兵喝彩鼓掌，比刚刚的声音还大。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戚柔柔这种娇弱美人，居然会射箭。
而且，一看就是练过的。
戚少择刚刚从人群中走出来，没有错过戚柔柔射出的那一箭。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皇帝怀里浅浅笑着的皇后身上。
戚柔柔射过一箭后，感觉手有点生。
君无咎抱着她，忍不住说了一句：“皇后好厉害！”
他离得近，自然能看到，戚柔柔射箭时的毫不犹豫。
他无比确定，她是能射中靶心的。
“哈哈哈。”
戚柔柔笑了。
阳光下，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容颜神圣不可侵犯，扬起的笑容久久不散。
她眼底映着君无咎的模样。
完完整整。
全都是他。
君无咎忍不住道：“皇后笑起来真好看。”
戚柔柔：“谢谢夸奖。”
这次不是客套的语气。
而是透着狸猫般的慵懒傲气。
君无咎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带她来。
校练场上的皇后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皇后大相径庭。
在这里，她才真正从那个困住她的壳子里钻出来，露出最原本的模样。
骄傲，自信。
戚柔柔碰了碰皇帝的手：“你练吧，我不练了。手疼。”
喔……还娇气。
他侧头，吩咐道：“你们先练！”
坐在一侧的位置上，戚柔柔露出通红的手心。
君无咎道：“朕给皇后揉一揉。”
帝后在一旁观阅众兵士操练，从操练过程来看，这次校阅，是一次很成功的阅兵。
而身为骁骑营的统领，戚少择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个上面。
他找到行军的军医，揍了他一顿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出来。
君祈风没想到自己一个皇亲，有朝一日会被国戚揍。
他没地方申诉，心气上来，更加不愿意说出戚柔柔的病情。
他不说，戚少择反而能猜出些什么。
若是小病，怎么可能瞒着众人？
除非……
戚少择想到那种可能。
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血液倒流。
夜里戚家，原本安静寂寥的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戚少择召集了整个戚家的人，里面还有几个他走后侍候在戚柔柔身边的人。
侍女们一个个发抖得厉害。
“将军，小姐在您走后，经常一连几日不吃不喝，吊着自己的身体一口气才肯吃些东西，只是吃过后又会吐出来，您离开一年，小姐被诊出胃病。”
“后来小姐一直这样，经常吃多了就会吐出来，仿佛魔怔一般，奴婢们想劝也劝不动，她进宫前曾经大病一场，那时候郎中把脉……说，说……”
戚少择目呲欲裂：“说什么！说出来！”
“小姐的脉象，已然油尽灯枯，活不了多少年了。”
整个桌子被人砸碎。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他妈的在边境那么多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戚少择根本想不到。
戚柔柔在内暴虐无比，动不动发脾气，整个戚家的仆人胆战心惊，躲着她都来不及，更别说以德报怨，关心戚柔柔的身体健康。
他们巴不得戚柔柔早些离开。
她进宫那日，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戚少择红着眼睛，深更半夜，披上衣服想要进宫。
他走到半路，突然停下来。
他当初，可是说过，再也不会管她。
戚少择转身回去。
没一会儿，又走在夜里京城宵禁的路上。
——
皇宫守门的人一大早醒来，打着哈欠去开门。
沉重的宫门挪开，露出一张满脸憔悴的脸。
宫人被吓一跳。
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戚将军。
他连忙道：“戚将军，这一大早上起来，上早朝啊。”
戚少择没理他，径直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宫人在他身后焦急呼喊：“戚将军！您走错了！那是后宫！外臣不能进！”
戚少择仿佛没听到。
没一会儿他就看到曾经是自己手下的皇宫近卫队。
近卫队长看到是他：“戚将军。”
“不是属下不通融，是您，不能进。”
“您要是想见后宫里的人，得先得到陛下的同意。”
戚少择：“……”
他声音沙哑：“我等会儿过来。”
他倒是还没至于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