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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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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事变后,李见瑜在人前的表现实在称不上兄友弟恭,毕竟哪有兄长刚死便急不可耐忙着金屋藏娇的。

但一想到这二位是天家兄弟,旁人也就释然了。

事实上,薛砚同他的感情远比外人想象中要深得多,否则凭今日之局面,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如此纵容。

以至对方过于得意忘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来。

薛砚碰了碰方才被细细研磨过的唇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王八蛋这般放肆,莫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

一旦去掉这层枷锁,再回过头去看李见瑜的种种行径,那些刻意惹他不痛快的轻佻玩笑话,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凭李见瑜丧心病狂的程度,哪天真的照做了也不稀奇。

薛砚一直拿他当孩子,浑然忘了当年一声声唤他哥哥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简直比一晚上冥思苦想拿出个治水方案来还要令人头疼。

李见瑜一走,归鹤见缝插针又寻了过来。

上回走得匆忙,许多事还未来得及说清楚,谁知一进门便瞧见他家主子满面的愁容。

“殿下……”归鹤十分痛心,宫变还有废太子的事,果然对殿下打击不小。

薛砚见到他,满腹心事暂且抛之脑后,心情也略略松快了些:“不是说了吗,不必再唤我殿下。”

归鹤从善如流,改称公子,只是见他强颜欢笑,又不免自责起来:“属下无能。”

薛砚失笑:“这同你有何关系?”

遭人陷害,是皇后布局已久防不胜防。

太子名号被废,只因父君心中原本就疑他。

怪他无名无姓鸠占鹊巢,却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归鹤头上。

不料归鹤却道:“属下若在,岂容崔临那小人拿着令牌假传消息招摇过市!”

四月初八那夜本该是右卫率方有茂值守,可他却突感恶疾,告假在家,这才换了崔临过来。

细细想来,一切变故都早有征兆,从向来对他漠不关心的赵氏给他送汤开始,他就该察觉不对了。

汤里掺的东西见效很快,李砚瑾浑身无力,但意识尚存,倒地之前,他亲眼见到崔临从赵氏手中接过太子令牌,言说:“事成之后,还请娘娘莫忘了卑职的好处。”

彼时的李砚瑾还想不通为什么,直到胜券在握的赵君柔居高临下撕下伪装,对他这个“死人”坦诚了真相。

原来当年她和张贵妃先后怀孕,而张氏盛宠,年轻貌美,兄长又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若她此次不能诞下皇子,张氏又得了麟儿,她的中宫之位岌岌可危。

赵君柔不知从哪听说了兰因寺求子十分灵验的传言,便借口回宫养胎,从避暑的行宫出发,绕道去了此地。

求神拜佛不可信,但赵君柔急不可耐,只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她这一胎的的确确是个男孩,奈何天不遂人愿,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说到这里,赵君柔眼里流露出悲恸的神情,那是一个母亲对死去孩子的垂怜,而李砚瑾从未得到过。

“若本宫的孩子没死,今天这一切都该是他的才对,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贱种!

“不过是个野杂种,供你锦衣玉食二十多年已是仁至义尽,怎配坐享储君之位!别怪本宫心狠,怪只怪,你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瞥见一方云裾霞绮纹样的衣摆,其间仙鹤腾飞,带他入了长不见尾的梦境深渊。

再醒来,便已身处李见瑜的京郊别苑。

“归鹤,东宫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如今是个死人,但你是自由的,何去何从,由你自己来决定。”这是薛砚给他的答复。

没想到这孩子“噗通”跪下来:“属下这条命是公子的,公子在哪,我就在哪,要走一起走。”

在归鹤看来,皇后蛇蝎心肠,梁王府也不安全,没准又是个狼窝。

薛砚默然。

逍遥快活的日子他今日也算体会了一二,比起做储君时的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不知自在多少。

他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太子之位于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既然不是他的东西,丢了也无甚可惜的。

找到了归鹤,他的确没有留下来同李见瑜装傻充愣唱大戏的理由。

青州有他暗中用归鹤名义买下来的一处庄子,无人知晓,原是打算将来有机会出游时用来落脚的地方,现下做个去处倒也不错。

“既然如此,你去替我办件事。”薛砚心中有了决断,“不论结果如何,待这场腥风血雨结束,我们便离开洛京。”

归鹤大喜:“公子尽管吩咐。”

他目光远望,要说的话在嘴边斟酌了来几个来回,道:“你到兰因寺附近打听打听,问问……谁家曾丢了孩子。”

……

李见瑜这一去,迟迟未归。

薛砚则趁着人不在,提出要在王府四处转转,实际是查看离开的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寄松跟在后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颇为哀怨地看着他:“公子怎么半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砚觉得好笑,若今日去的是他,那才应该提防着里头有什么阴谋。

可李见瑜不同。

他是赵君柔唯一的孩子,从小千般宠万般爱的长大,李砚瑾一死,作为皇后嫡子的李见瑜于礼法之上便占尽了先机。

赵家还有朝中那些固守礼法的老家伙们都会想着法的送他坐上储君之位。

他去见心心念念捧他登高的母亲,又不是入龙潭虎穴,哪里轮得到他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外人担心。

寄松嘟囔道:“殿下每次从凤章宫回来,脸上总是阴沉沉的,一进王府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能是什么好事?”

薛砚听得一愣,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家殿下同皇后娘娘关系不好吗?”

赵君柔一向偏心李见瑜,而李见瑜对赵氏虽不像寻常母子那样亲近,一直以来也称得上敬重有加。

怎么如今听起来,却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有疑虑,路也越走越偏,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王府高墙之下。

青灰色的墙垣遮住了半边夕阳,日光穿街过巷,斜斜照在薛砚头顶上。

“外头是什么地方?”他问。

“贯通南北城门的玄武大街。”

回答他的不是寄松,而是拎着一壶酒坐在墙头的李见瑜。

他不知何时回来的,也不知在那高墙之上待了多久,但确如寄松所言那般,脸色阴沉沉的极不好看。

“怎么不走正门?”薛砚语气自然地岔开话题。

李见瑜从墙头一跃而下,揽过他的腰身,一副纨绔浪荡子做派:“不走的崎岖些,如何能在此遇到阿砚?”

“只要回了王府,总能见到。”薛砚撑住一点点压倒在他身上的男人,“王爷是醉了吗?”

李见瑜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称呼,随即佝偻着上身将头靠在他肩上,倦声道:“好累啊。”

大约是真的累了,薛砚沐浴完出来时,李见瑜已经躺下了。

明明是只恶狼,可整个人蜷在一起紧锁着眉头,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薛砚早已习惯二人同床共枕的日子,除却一开始故意吓唬他时所做的行径,李见瑜鲜少有逾矩之举。

至于白日里……

薛砚只当他是鬼迷了心窍,十分熟练地越过人上了榻,在另一侧躺了下来。

少顷,李见瑜自背后拥住他:“阿砚不问问母后同我说了什么吗?”

薛砚的确有些在意,尤其是在寄松说了那样的话以后。

“洗耳恭听。”

“父皇觉得我差事办的不错,她便顺水推舟,替我讨了个修书的活计。”

所谓差事,指的是送废太子出殡。

皇帝极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此事除了李见瑜,无人能名正言顺为一个罪人治丧。

可赵君柔却连他的死都要利用一番。

薛砚淡淡道:“这是好事。”

修书自有翰林院的学士们去做,李见瑜等同于挂个名白赚一条功绩。

再者,这样有名无实的差事,不触及任何权力,不会惹眼招人嫉恨,作为步入朝堂的踏板却已经足够了。

可见赵氏的确用心。

李见瑜却并不领情:“阿砚也觉得我该去吗?”

赵氏考虑得确实周到,却忘了李见瑜最忌束缚。

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李见瑜的想法,只要他沿着她安排的康庄大道稳步前行就好。

薛砚同样不甚在意,眼睛也不睁道:“这是你的事,来问我做什么?”

李见瑜轻笑一声,然而这笑声转瞬即逝,他又沉着脸说了件同薛砚有关的事:“她还说,我在兄长丧期豢养男宠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丢尽了皇家脸面,让我尽快把阿砚送走。”

回京那日,李见瑜那样高调,赵君柔听到风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薛砚悠悠睁开双眸:“那阿瑜准备何时将我送走?”

李见瑜牵过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上,眯起眼睛沉声道:“你想走?”

薛砚沉默以对。

因为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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