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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风之画员续]风的归途 > 第60章 不毁诺言

第60章 不毁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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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满雪的白色冬日萧瑟又短暂,若只是赏景,倒当真是浪漫。只是心中挂念的人,让潇潇冷风都慢了三分,等待将长亭拉长,将青石路拉长,也将日子拉长。

日复一日,贞香记不得自己每天要在门前发呆多久,远处的闹市不曾畏惧严寒,可她却越来越畏惧这严冬了。

过去的一个月里,贞香总是数着时辰过,连店铺都打理得漫不经心,她一开始的期盼,被一日日拉长的时间消磨,煎熬又漫长的日子里,她惧怕未有来信的润福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又坚信,那个人的许诺。

一日,两日,三日…十日…半月…一月…两月…三月…

时间是一味药,淡忘相思时,它是解药,侵蚀信念时,它是毒药。

冬去春来,别院内的枯枝上蹦出新芽,枯黄的草地也逐渐被嫩绿覆盖,一切都如约而至,唯有告别时的言语,迟迟不见兑现。

整个冬天,贞香都过得格外煎熬,人也消瘦了很多,春日的生机与她的郁郁寡欢格格不入,直到一封信,打消了贞香所有的顾虑,那个人,她终于是等到了。

送信人没有多余的言语,在贞香准备询问之前,便一闪而去。

打开信封,贞香的眼中,终是露出了久违的温柔。

绵藏我最孤独的温柔,等你取一瓢,窖藏。

开城的百姓,在某一天,突然议论起文府来,那个站在文府门前的冰山美人,消失了,城中任何店铺也再寻不到她的踪迹。人们猜测,她或许去寻那日日等待之人了吧。

又是半年过去了,人们口中依然时不时提起这段往事,往事是为过去消逝之事,贞香,自半年前走后,再未归。

末年接手了布庄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当人们问起时,她却总是笑而不语,而在她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公子,正满怀柔情地看着她。

“夜笙,等我打点好这一间,我们就收拾收拾,去找小姐。”末年回头看向发呆的夜笙,说道。

“好,我写信给殿下,半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夜笙想起曾经为天下大计奋勇厮杀,又在成功后淡然退场的萧墨殇,内心更多的是遗憾,他明白萧墨殇无心权势,却惊讶于他如此的抉择。

皇权之争,三殿下败了,他却将皇位拱手让给其皇叔,只道皇叔更适合这个位子。

他成全了皇叔,成全了夜笙与末年,也成全了润福无心朝堂的归野之心,看淡,竟如此简单。

“他怎么能做到如此呢…其实,他是喜欢润福公子的吧…”夜笙低着头嘀咕着,末年在一旁整理布匹的手突然顿了一下,随即微笑,不再说话。

是非曲直,谁又能真的道得清,理得明。或许只有身处其中之人,才能将固有的定论,添砖加瓦,或是直接推翻。

“画工,这就是你用在颜料上的花吗?”贞香盯着有些平平无奇的红色小花,有些不愿相信,用力闻了闻,却始终闻不见任何花香,反而被花粉刺激到,打了个喷嚏。

“对啊,终于开花了,又可以作画了。”润福拿着花洒走过来,看看花,又看看贞香。

“这花啊,别看它平平无奇,等它再长大一些,浸泡后,就都是…你的味道。”

“嗯…你是怎么发现的?”贞香低眉浅笑,顺手摘了一片花瓣,用力闻了闻,却闻不见任何香气,便好奇润福如何得知这花的香味,拿起花瓣转头,却见润福正一脸痴呆地看着自己。

半年前润福随信而至,带上贞香悄然离开开城,来到他曾经种花研制颜料的山间,润福始终觉得有愧于贞香,没有给她盛大的婚礼,也带她远离了繁华人间。贞香却没有问缘由,在此前,润福一定经历了很多,才会有如此打算。经受了一整个冬日的相思之苦,贞香只愿和润福在一起,便知足。

“贞香,三日后,末年他们,还有萧墨殇都会来,我想…”润福从身后拿出一朵花,别在贞香的耳边。

贞香静静等待,内心又开始动荡。

“我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润福拉起贞香的手,依然忘不了梦里贞香穿嫁衣的样子,这半年来,他一直偷偷在准备,想将最美的嫁衣亲自为贞香穿上。

贞香眼神跳动,心里某个角落堆积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了。

感觉到贞香的不对劲,润福心里满是心疼和愧疚,他将贞香紧紧拥入怀中,突然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因为自己的私欲,让贞香这半年来,性格沉静了不少,润福在心里暗暗发誓,此后,定将倾尽全力,爱惜这个温柔的女人。

打开箱子,拿出了与梦中如出一辙的那件鲜红的云锦嫁衣,递给贞香。

“画工,这个你准备了很久吧。”贞香抚摸着嫁衣细腻的纹路,不算奢华却极具韵味的嫁衣贞香是欢喜到不行,表面却故作淡定。

“没有,为了你,多久都值得。”润福盯着贞香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并没有太过惊喜,内心有些许失落。

小心放下嫁衣,贞香环上润福的肩膀,脸上升起了一片红晕。

“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不会…”润福眯着眼坏笑道。

“你说我在想什么,当然是在想三日后…”贞香的笑,仿佛带了蜜,甜到了润福心坎里。

“你真是越来越美…”润福贴近贞香,淡淡的香味让他陶醉。

这一夜,同床而睡的两人,内心都隐隐作痒,往日的平淡日子,因即将到来的喜事,又掀波澜。这半年来,仿佛是从未提起的婚事,阻隔了他们的念想,又或是故作矜持的世俗观念,圈禁了跳脱的思维。如今,这个隔阂即将被打破,谁又不是迫不及待呢。

“贞香,睡了吗?”润福躁动的手无处安放,就这么僵硬着很久没有动弹。

“没有。”

“那我们来聊天吧。”

“嗯…”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两人都在寻找话题掩饰尴尬。

这漫长的夜聊中,贞香知晓了润福去往皇城的种种事迹,跌宕起伏,最后,竟是因润福曾经在亲生父母家里找到的那张房契,打破僵局,取得胜利。

衰危的老皇帝,颤颤巍巍地说出了流落于民间的房契,本是一张事关国力昌隆的藏宝图,拥有此物,可为真正的纸上谈兵,它可以是兵书,也可以是兵符。只是为何最后会流落到润福的父亲家里,没有谁能真的说得明白。

因为此地契,支持三殿下的权臣们纷纷如墙头草一般倒向萧墨殇,胜利,鏖战了一个冬季,最后竟如此轻易地被润福破解。加之润福的画,揭露了三殿下的累累罪状,一切皆不攻自破。

“朝堂固然令人励精图治,却也令人沮丧失望。”

这是润福最后对萧墨殇讲的话,看着润福潇洒离去的背影,萧墨殇终是懂得了何为豁达,如同润福最后留给萧墨殇的一幅山水图,纯净得沾不得一点世俗。

“是时候出发了,明明该高兴才对。”萧墨殇惬意地坐在凉亭内,看着夜笙的来信,心里有些苦涩,仿佛是一件珍宝即将落入他人手中的感觉。

三日后的清晨,贞香从睡梦中惊醒,却没有发现润福的身影,她起身寻找,每个角落,都寻不到润福的踪影,想到今日本该是她们成婚的日子,贞香心里突然十分不踏实,慌忙回到床边准备披上外衣,却在枕边发现了一封信。

看完信的贞香,心里舒坦了很多,却又疑惑,为何润福一大早便去集市,不等她一起。

但即便疑惑,贞香还是如润福信中嘱托,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

时间一晃便到了中午,越来越焦急的贞香隐约听到了锣鼓声,快步走到山边视野开阔处,竟是迎亲队。

她顿时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润福留那封信的真实原因,心里喜不自胜,却又怕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便立刻回了屋子。

锣鼓声越来越大,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转折的旋律,都震动着贞香的心。

越来越近了,锣鼓声却突然戛然而止,安静,仿佛刚才的喧闹是梦境,贞香慌了,莫非不是润福?

快步走到门口,贞香怔住了,那匹骏马上身穿红色锦衣的新郎官,正是润福啊。

他来兑现诺言了!

萧墨殇,末年和夜笙也都在。

润福见贞香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笑了笑,下了马走上前,拉住贞香的手,有一小会儿,说不出话来,而贞香,觉得这一小会儿,好像比那个等待的冬日,还要漫长。

“贞香,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润福终于开口。

“可我等到了,这便好。”贞香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柔情。

“我的新娘,是不是该穿嫁衣了,我们还要回去呢。”润福整理着贞香微微落下的发丝,说道。

“回去?这里不就是…”

“傻瓜,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在这片山坳里出嫁呢。”

贞香不再说话,她怕说出的皆是哽咽。

末年替贞香穿好嫁衣,梳好云鬓,描眉画红,盖上红盖头,不停地赞叹着贞香的美,又感叹贞香半年来清瘦了些许,一刻不停地说着,而此时贞香却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里是真正得到了圆满,这本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梦啊,远离了烟花地,也嫁了心上人。

只要是画工,多晚都没关系。

门外熙熙攘攘的迎亲队,粗壮抬轿大汉的声音,小厮互相打闹的声音…此时在贞香听来,如同报喜鸟一般清脆悦耳,乱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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