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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司路上我用肩膀撞了撞老吴，“你干嘛总看杨枭不顺眼。”
“没有。”老吴口是心非。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见附近没人，攀着他的胳膊在他下颌处亲了一下。
老吴的眉眼霎时柔和，带了一点淡淡的红，我好心情的问道：“你要把徐福法旨上的人都杀了，跟他做个了结吗？”
“嗯，尽量赶在广仁前，除了屠黯给你留着，知道你用惯他了。”老吴说着顿了一下，对我道：“不过你也许再也见不到梁高了。”
我笑了笑，上辈子那百十来年民调局还开开关关小两次呢，我低着头跟着老吴继续走，“其实我也不知道高老大是想做梁高以后永远守着民调局，还是就这么跟老萧一起这么养老，不过我觉得，高老大这样的人，就算做不成白发人，也不会碌碌无为的。”
“嗯。”我低着头，忽然感觉头顶一沉，老吴把手压在了我头顶。
“那下一个目标是辛无病还是安源？”我有点跃跃欲试。
老吴用力揉了一下我的头发，“你兴奋什么，好好练练你的眼力，让戚无名在你眼皮子底下用遁法跑了，哼。”
我忍不住磨牙，这个死老吴，说他担心我受伤能死么，非要加个哼，等我哪天心情不好，我就找茬跟他吵架哼哼。
老吴斜了我一眼，“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看你是不是想让我睡沙发了。”我立刻怼了回去，不过这话太没气势，说完我就笑了，老吴嘴角也弯了弯。
“给剑想好名字了吗？”老吴问道。
这事我已经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于是道：“我觉得剑身的钢花像云纹，可以叫‘流云’，不过另一把叫什么没想好，本来想要不要叫‘飞絮’，但是也太俗了，没有罪罚有气势……”
老吴想到那句“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便拧起眉毛，觉得寓意不好，他说：“叫‘吴边’。”
“嗯？无边？”我在老吴手心里划拉了一下这两个字。
老吴纠正道：“口天吴。”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直接说你的吴啊，吴边，你身边啊？”
这回老吴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我。
哼着小曲儿回到公司，今天出外勤的是张然天，自然百川也不在，破军刚吃完饭在洗饭盒，林家豪在跟孙胖子盘这个季度的账，见到我和老吴进来，礼貌的对我们俩打了个招呼。
大杨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剩下孽在四处溜达，本来孽是想黏着孙胖子的，只不过孙胖子忙着呢，我便拎着黑猫脖子后的皮给它提到了怀里，挠了两下胡子根，它便老实了下来。
我抱着猫到了楼上还空着的休息室，准备睡一觉，今天早上起得早了，吃饱了午饭就困的很，孽被杨军养的油光水滑的，摸着贼舒服，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突然感觉床一阵摇晃，猛地睁眼我还以为地震了，谁知是孙胖子推搡着我大喊，“辣子，快起来，大杨出事了！”
“啊？”我被孙胖子摇得有点懵，做起来的时候孽从我手臂上掉了下来，它也是被吵醒的，甩了甩脑袋，坐在了一边，显然也在等孙胖子说正文儿。
“大杨那边，一个小时前失联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刚刚他本命符烧了，百川在张然天那边，老杨电话不在服务区，辣子，你走一趟吧。”
“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条被子，九月盖着被子睡有点热，也不想穿外套，“地址。”
“我发你手机上。”孙胖子道：“车还有五分钟到楼下。”
孽站起来在我身上扒拉了两下，表示它也想去，我便给他抱了起来，孽窜上我的肩膀，蹲在了卫衣的帽兜里，有点勒喉结，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就听到楼下滴滴了两声，孙胖子看了一眼手机说：“还挺快，我就不跟你去了……”
“嗯，你在家里坐镇吧，别张然天那边再出什么问题。”上辈子民调局重启后，很多时候孙胖子都是在局里坐镇的，毕竟多线开战，得有人把控全局，我自觉就带入了那时候的习惯，也不觉得他不去有什么，懒得再去坐电梯，干脆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拉开车门的时候，司机正点烟呢，被我吓了一跳，点烟器险些掉腿上，我单手捏住点烟器递给他，关了车门系好安全带，见司机还在发愣便对他道：“哥们儿，走了。”
“哦哦对。”司机这才反应过来，一脚油门就把车轰了出去，要不是我反应快把孽从帽子里掏到了怀里，黑猫就要跟我的后脑勺来一次剧烈碰撞了。
摸着它柔软的肚皮我有点心有余悸，这要是给它撞死了，别说杨军会不会跟我拼命，我自己就先内疚死了，毕竟这小东西活了不少年，极通人性，黑猫蹲在我腿上孽孽的小声叫了两声才趴下，还是我按着，它才没扑上去给司机两爪子。
不过我算是明白孙胖子为什么给我找了这么个人开车，这车开的实在是太彪了，他从哪儿认识这么个人啊。
不过我看了看孙胖子给我发的地址，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次出行是坐车不是飞机了，这次事发地点在河北某县，离北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有火车但是没高铁，正常走高速得四个半小时，按照这个哥们开车的速度，只要别堵车，俩半应该就能到。
他给我发过来的还有事件资料，资料显示这是一所私立高中，在河北境内知名度很高，因为每年高考都能拿下文理至少一科的市状元，这个成绩也有十来年了，中间也有斩获文理双科状元的时候，然而这所学校不仅以成绩出名，同样出名的还有每年的死亡事件。
按理说，学校医院这种死亡和自杀高发地区，一般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这次这家学校出钱请我们这样的公司，也是少见。
我又往后翻了翻，没有什么具体事件，就是说需要看看风水驱驱阴气什么的，破军有点不对口，让他打杀个邪魔歪道或者恶鬼什么的还行，所以这趟去的才是杨军。
放下手机，我挠了挠黑猫的下巴，想道，能让杨军本名符烧了，这学校有点意思。
“哎，哥们，看你挺年轻的，应该是有弟弟妹妹在那个高中上学吧？”司机突然跟我搭话。
“嗯。”我随便应了声，反正不知道孙胖子跟这人怎么说的，他爱怎么猜怎么猜去吧。
“弟弟还是妹妹啊？”
我心说这司机还挺好奇，我虽胡诌道：“妹妹。”
“多大了？”
“十八。”
“哦，快毕业了吧，这么着急过去，老师找家长了？”
我一下没忍住，扑哧笑了，杨军，我十八岁被找家长的妹妹，这都什么跟什么，但还是顺着司机说了下去，“啊对对对。”
“哎，现在这老师，有事没事就爱找家长，我一年跑这黑车，每个月都得拉到几个紧赶着过去的家长，要么是家里在北京有房但是没户口，孩子得在河北考试的，要么就是户口是北京但是成绩一般，去那边花钱入校补习的，你妹妹是什么情况？”
“哦，他刚去，不太适应。”可不是不适应，要不也不能失联了。
“要我说，你们要是有那个条件，那学校去不去也没那么要紧，前两个月，我大舅哥家孩子，考了三百多分，就为了入学，交了十六万的学费，你说有那十六万干点什么不好啊，给孩子存上，学校混着上完了，过个六七年利息也不少钱呢，那三百分，上什么学校也白给……”
这司机是个话痨，他跟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我都是随口敷衍着胡说八道，很快杨军就成了跟他大外甥一样的人设‘我那不着调的娇气妹妹’。
高速上车也不多，我们路过服务站不停，很快就进了河北境内，司机抱怨道：“还是北京的六车道开着宽敞舒服，你瞧瞧河北这道。”说着他忽然靠近了护栏，还慢慢把车停了下来，我正奇怪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对面也开过来一辆车。
我清楚的看到两个司机隔着护栏互相换了一张票，正是上高速时候给开的票，打了个招呼，就各自上车又开上走了，司机上车见我满脸好奇对我笑了笑，“省点高速费，这几年查的严了，不敢创卡了。”
“闯卡？”这我是真没想到啊。
司机看我也稀奇，他笑道：“早些年，我们夜里出京，就在高速口下面等着，凑够一车队，直接闯卡，现在不行啦，钱难挣啊。”
我心说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司机继续道：“哥们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县高中闹鬼啊。”
“闹鬼？仔细说说。”这说到了我感兴趣的地方，我给司机递了根烟，自己也点着一根，打开窗户。
司机借过瞥了一眼，“唷，华子。”他立马给自己点上，开始给我讲，“那学校下面啊，是坟场，跟别的校园怪谈不太一样，那坟场是当年日本人刨的，因为那个县是关口，出了去就内蒙了，这个缘故，我们当地老人儿都知道，那块地贱，后来被那个学校校长弄了去。”
他说着往窗外弹了弹烟灰，“那校长找人给他算了一卦，说那地方虽凶，但占据风口，下有活水，是旺地，旺文曲，那校长也不在乎凶不凶的，起初几年啊，没见那学校有什么起色，自从有个成绩特别好的孩子死了，那学校就开始年年出状元。”
我皱了皱眉，“当地公安局不管吗？”
司机呵呵一笑，“也不是不管，但是都是意外死亡或者自杀，调查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上课了，死了孩子的人家少说能拿五十万，这几年，死人都不停课了，就前段时间，又死了一个。”
“五十万？”我有些瞠目结舌，“学校赔得起？”
“私立嘛，你想我前面跟你说的学费啊。”司机单手夹着烟，但车开得依然稳，“他们学校老师，不比北漂赚的少，还不像我们这些跑黑活的累的臭死。”
“那家长也敢送？”
“外地学生多，都是奔着成绩来的，学校怪谈多了，不到自己头上家长也不当回事，本地孩子少，就我那外甥，他妈给他弄了个护身符，不让他离身的。”司机看我不理解，他说道：“其实挺有规律的，一年也就一个，学校四千学生，谁都觉得不会是自己家那个。”
这话听得我瞠目结舌，着实担心起大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