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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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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时会清醒?”喻勉将左明非靠在软塌上。

白夫人摇头:“说不准,气血逆流对身体危害极大,那位前辈的夫人至死都是疯疯癫癫,倒是那位前辈,偶尔会清醒,但想起来的净是些伤心事。”

末了,她补充:“切记,不可再让他对自身产生怀疑,不然只会加剧毒性蔓延,你瞧,”白夫人用团扇点了点左明非,摇头道:“他看起来比晕倒前又年轻了。”

喻勉目光淡淡地落到左明非身上,若他记得不错,他比左明非年长两岁,算来左明非也二十有七了,可现在看来,左明非好似二十出头一般,这个年岁,时间并未在左明非身上留下沉稳的刻痕。

白檀说得对,左明非看起来更年轻了。

“那你方才为何激他?”喻勉的语气不怎么好。

白夫人轻咳一声,说:“我只晓得这一种辨别法子,而且,我也没想到左大人真的中了镜花。”

“这毒真的不能解?”喻勉沉思着问。

“你给我些时日,我需得琢磨琢磨。”

喻勉答应了,左右不着急赴任,在此处停留些时日也无不可。

马车到达客栈时,喻勉先行下车,凌隆匆匆迎上来,自责道:“主子,属下该死,左公子跑丢…”

“哥!”凌乔从马车里冒出一个脑袋,招手道:“上来搭把手,左公子太长了。”

“……”凌隆沉默了。

喻勉已经不管不顾地进了客栈,显然懒得解释左明非为何会出在车上。

凌隆一边帮凌乔背上左明非,一边腹诽左公子也太黏主子了。

凌乔呼出口气,乐呵呵道:“哥,你说上京的姑娘们不得羡慕死我啊。”

凌隆没反应过来:“作何讲?”

“我背了左三公子诶,这可是左三公子诶。”凌乔得意道。

“……”

月色朦胧,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缥缈的银色落在窗边的人身上,更衬得此人面若好女,清雅出尘。

长睫遮盖的眼眸缓缓睁开,左明非安静几秒后撑起身子,波澜不惊地打量着所处之地。

这是一家客栈的天字号房。

随着记忆缓缓复苏,左明非记起来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为何在此,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于是起身往门外走去。

喻勉在梨树下面站着,月色下,他看起来比夜色还要阴沉。

“喻兄。”左明非温和地唤了一声。

喻勉微顿,侧身看向左明非,目光中不乏探究。

左明非儒雅地施了一礼:“这些日子麻烦喻兄了。”他自然记得失忆后的自己做了多少蠢事,但没关系,左三公子惯会四两拨千斤,喻勉不提他的糗事,他也会三言两语地盖过。

喻勉眉梢微动,他随手放飞石桌上的鸽子,“想起来了?”

左明非犹疑地顿了下,回答:“大致情况想起来了,但许是摔伤还未恢复,脑海里仍觉得昏昏沉沉…”

“与摔伤无关,你中毒了。”喻勉直接道。

“……”左明非愣了愣。

“最多只能活一年。”

这语气带着抹似是而非的戏谑,喻勉很想看看,向来处变不惊的左三,在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会是什么反应。

左明非先是眸色微讶,继而安静下来,片刻后道:“有人要对左家动手。”

喻勉嗤道:“你还有空操心左家?”

“喻兄,左家现下如何?”左明非眉心微动,凝眸望着喻勉。

喻勉本想将他五弟的死讯告知他,但怕左明非一受刺激再恢复成之前的蠢样,只好漫不经心道:“你家的事,我如何得知?”

左明非冷静下来,他屈指揉了下眉心,叹气道:“喻兄莫怪,是我思虑不周了。”

喻勉想起一直缠绕在自己心头的事,直接问:“那日你匆匆赶来,是为何故?”

左明非垂眸,收敛起眼中情绪,温言细语道:“自然是我得知喻兄有危险,前来告知你罢了。”

喻勉将左明非整个人映入眼底,“是吗?”他尾音微扬,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正是。”左明非自然而然道。

阴鸷的威压扑面而来,左明非心中一凛,他后退半步抬手去挡,可他惊觉自己功力全无,以至于这防御在喻勉强劲的功力下显得不堪一击。

喻勉在左明非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他微挑起眉梢,幽深的眸子打量着左明非——有意思,是没了武功吗?

“唔!”左明非被喻勉轻而易举地压制在梨树上,认清自身处境后,他微叹着抬起手臂,放松下来问:“喻兄这是何意?”

“左三,我耐心有限。”喻勉以压倒性的气势睥睨着左明非。

左明非眸中含笑,温声缓缓:“喻兄,这是想…杀了我?”

喻勉脸上露出鄙视:“你说你那日是前来救我的?可那群人的目标分明是你。”

左明非眸光微闪,神色仍旧平静且温和。

“你来找我,是寻求庇护?”喻勉用虎口禁锢住左明非的下颚,沉声问:“还是想借刀杀人,把我也除了?”

“喻兄想知道?”左明非并不在意被人这般对待,他态度温和恭顺,仿若在谈论一件寻常事:“那便要看喻兄给出的条件了。”

“呵,说来听听。”

左明非握住喻勉捏痛自己下巴的手,轻轻拍了下,示意他力道小一些,叹道:“上京要乱。”

喻勉收回捏着左明非下巴的手,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如今左家危在旦夕,凭我一人之力,不足以挽救。”左明非的眼神冷静且清明。

喻勉大概也明白了,他嘲讽道:“你要我替你救左家?”

“我知道喻兄有这个能耐。”左明非道。

喻勉离京后,左明非查到他在上京中留有眼线,而且,这次他跟随喻勉来钱塘,又看到了晚月楼已经被喻勉收入麾下。

左明非弯腰作揖,郑重道:“若喻兄肯答应,在剩下的时日里,明非愿受喻兄差遣。”

左明非还是那个左明非,无论身处何处,他都能快速分清利弊,作出最合时宜的抉择。

喻勉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现在只想知道左明非为何而来,索性先答应了,至于其他的,喻勉道德感一向不高,一切可从长计议,“成交。”

左明非听出喻勉语气中的不屑,这句“成交”里的水分有多大,左明非也知道,但眼下毫无他法,只能暂作妥协,他徐徐道:“我之所以离京,是因为得知我大哥暗中奉陛下之命前往华南道,并且为一个人设下了埋伏。”

听到这里,喻勉神色晦暗不明起来,华南道是他赴任途中的必经之地。

左明非缓缓抬眸,嗓音温润道:“我大哥领兵五千,全是禁军中的精锐。”

话已至此,喻勉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脸色愈发阴沉——皇帝要暗中除掉他。

“咳咳。”夜风经过,左明非咳了两声,继续道:“我匆匆赶去找你,想将消息告知于你,途中未曾留意自己被人跟踪了,那群人可能以为你是我的帮手,这才动了手…咳,至于那群人,我还没有头绪…”

喻勉察觉到他话中的矛盾,冷声问:“如今朝廷中除了你,左家其他人皆是虚职,陛下重用你大哥,你不仅不帮着他,还偷偷跑来通知我?这是为何?”

这也是左明非所困惑的,他眸中滑过一丝真挚的茫然,苦笑道:“我说我不清楚,你信吗?”

喻勉目含嘲弄:你看我信吗?

左明非叹气:“我好像忘了一些事…说实话,喻兄,我也想不通来找你的缘由,大概是…不想你死于非命?但也不太正常,我断不会如此多管闲事…何况此事与我大哥的前途息息相关…”

顿了下,左明非真心实意道:“如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跑来救你。”

喻勉呵了一声,敷衍道:“左大人果真识时务。”

左明非兀自思索,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救喻勉,总觉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这件事,似乎就是他要救喻勉的缘由…

“喻兄,我中的什么毒?”左明非叹气问。

喻勉嗤道:“现在想起来问了?我当你为了左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左明非目光温和地落在喻勉身上,不作争辩,由于他年轻了许多,这副模样看起来竟然意外乖巧。

“镜花。”喻勉收回目光,三言两语地解释了镜花的来头。

说不落寞是假的,任谁平白无故中了毒都不会轻松,左明非靠在树干上,垂眸思索着什么。

喻勉瞥向左明非,忽然被他脖颈处的梨花吸引住了目光,方才凉风吹过,树上残存的梨花落了下来,有一朵正好卡在左明非的脖领处。

也许真的是年轻了的缘故,喻勉觉得那处肌肤白皙柔嫩,与皎洁的梨花花瓣相得益彰。

喻勉看左明非心神黯淡,火上浇油的心思顿时升起,“左大人何故失魂落魄?”喻勉眼底兴味渐起,语调懒散低沉:“所谓一朝春尽红颜老,左大人却有回春之貌,说来真是惹人艳羡。”

“……”左明非眉眼无奈地看了喻勉一眼,苦笑道:“喻兄莫要再打趣我了。”

喻勉忽地凑近,左明非下意识后仰,但他身后是树干,简直退无可退,他紧紧靠在树干上,现下他没了武功,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喻勉望着左明非故作淡定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朝左明非的肩颈处伸手。

“喻兄…”左明非想要制止的声音因为心跳莫名加速而显得底气不足。

这是为何?左明非心中疑惑,难不成是喻勉威压太过?可是方才喻勉袭击他时,他并没有这种心悸。

喻勉收回手时,食指和中指上拈着一朵梨花,“左大人好容色,连梨花都勾了去。”喻勉闲散道,他翻落手心,那朵梨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左明非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怅然,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清,待他回身,喻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皱眉望着地上的梨花,更加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一朝春尽红颜老——曹雪芹《葬花吟》

猜猜左三忘了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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