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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乌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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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勉这一觉睡得昏沉,恍惚间,他听到了凌乔的呼唤,“主子…主子?”接连几声后,有个熟悉的温润声音低语了几句,马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脑海中虚虚实实,场景变幻莫测,喻勉有许久没有睡得这般沉了,他缓缓睁开眼睛,虚晃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马车窗帘不知何时被掀开了,晚间的凉风灌入车内,撩拨起窗边人的衣角。

左明非单手拿着一本书,借着窗口的天光埋头看书,光影交错间,左明非的半张脸被光映着,忽地就让喻勉想起十余年前,那晚篝火旁的左明非,也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左明非察觉到喻勉呼吸的变化,抬头便撞入到一双幽沉暗深的眸子里,“喻兄醒了?”

寻常人看到喻勉的眼睛大抵会躲开,那双少时沉稳如星的眼睛如今像是淬了滔天的冷意,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如临深渊,但左明非却不闪不避,平静温和地望着喻勉。

喻勉并未回应。

左明非道:“方才凌乔通报说到了京口,我见你睡得正熟,便替你回了。”

喻勉这才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有劳。”

“喻兄可是做梦了?”左明非闲问。

喻勉没有否认,索然无味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年少温情似是温柔乡,会让人深陷其中,消磨斗志,在喻勉看来,回忆是一件软弱的事,从很久以前,他就不再追忆过往,他强迫自己忘记很多事情,只记得仇恨。

他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且不死不休。

但是今天这场梦,让喻勉记起来很多事,那些放置在他记忆处细枝末节的人和事,如今再想起来,有种恍若隔世的沧桑感。

左明非合上手中的书,笑道:“喻兄已经睡了一觉,还不打算告诉我我们是何时相识的吗?”

喻勉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他百无聊赖道:“还记着呢?”

“喻兄告诉我罢。”

喻勉支着下巴,懒得再逗人,索性道:“无甚特别,不过是英雄救美。”

“哦?竟是我救了你?”左明非恍然道,随即笑道:“带上之前,我算得上救你两次。”

喻勉朝左明非投去鄙视的目光:“你有那能耐?”

左明非安静地笑望着喻勉,不作辩驳。

瞬时,喻勉便明白了左明非的用意——他是察觉到喻勉醒后的消沉情绪,这才出言玩笑的。

这人是个傻的吗?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及着别人。

愚蠢。

和白鸣岐一样愚蠢。

喻勉不仅不领情,还出言评价:“多此一举。”

看喻勉讽刺人的心情回来了,左明非一笑了之,任喻勉说两句不痛不痒的,他自巍然不动地重新打开书。

“你对曹骊了解多少?”喻勉看不得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索性打开话题。

左明非微微抬头,娓娓道:“多年来,曹大人始终在外为官,朝廷倒是有将他召回的意思,但他婉拒了…”

“这些废话就不必说了。”喻勉不耐地敲了两下车壁。

左明非好脾气地问:“喻兄想听什么?”

“他家境如何?”

“曹大人出身寒门,但心性坚韧,且文采斐然…”

喻勉啧了一声。

左明非无声地勾起唇角,这才正色道:“他初入官场时,性格并不好与人相与,翰林院同僚对他皆避闪不及,但白兄一直很欣赏他,并常常带他去见自己的朋友,白兄的朋友皆是豪爽之辈,没那么多规矩,想来那段时光,对曹骊来说是极为自在的。”

“豪爽之辈中也有你?”喻勉冷不丁地问。

左明非笑意淡淡地摇头,“我虽同白兄交好,可我少时课业极重,并不怎么去白兄的诗会,说起来,我二姐倒是经常去。”

“知道。”喻勉兴致索然道:“她和曹骊就是那时候勾搭上的。”

左明非委婉道:“…也不好这么说。”

喻勉漫不经心道:“我倒是对曹骊有几分印象,相貌平平不说,才情也不如白思之,真不知道你二姐在想什么。”

左明非只得挑着话接:“喻兄,以貌取人不合适。”

“不然你以为,为何你能在我身边活这么久?”喻勉说得慢条斯理且理所应当。

左明非这下连能接的话都没了。

喻勉像是没看到左明非的无语,只声道:“说吧,你调查曹骊,是为何故?”

这话没由来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左明非掀起眼皮,见喻勉一脸了然,心知自己被套话了,“……”

喻勉抽过左明非手中的书,随意翻了一遍,不甚着急地等着回应。

左明非作为刑部侍郎,对一个外官这么了解,即便是因为左淑宁,可左明非对他们一家的生活一语带过,说的反倒都是当年的事情,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即便被套了话,左明非也不恼,眉眼专注地问:“喻兄可还记得清明状?”

有关乌衣案的事情,即便是细枝末节,喻勉也深深刻在脑海中,他颔首:“记得,当年裴永诬陷世家,伪证就是清明状。”

当年,裴永抓了这群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后,被世家门阀群起而攻之,可裴永掌管六合司,手段歹毒阴险,不少世家子弟被屈打成招。

在此之上,裴永又拿出一张清明状,陈列了以白鸣岐为首的世家子弟的谋逆罪行,清明状上不仅有官员签名,还有百姓签名,皇帝过目后,默许了裴永的行为。

乌衣案被坐实,无数世家子弟惨死狱中,世家门阀自此凋敝。

喻勉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气,屈指顶了下眉心,道:“不过是裴永拿来构陷人的东西,还有何说法?”

“清明状并非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当年确实有人亲手署名。”

左明非似是看出了喻勉的躁意,他轻轻将手放到喻勉膝头,安抚般地身体前倾,缓声道:“喻兄不妨细想,纵使裴永当年权势滔天,可若没有真凭实据,陛下为何会信他?”

不待喻勉回应,左明非放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那便是有真证人,在造伪证,而且这个证人定是极具分量的人。”

“你怀疑清明状中有曹骊?”喻勉直接问。

左明非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清明状确有其事,至于曹骊…我只是在想,当年同白兄交好的人尽数遭难,曹骊为何会逃过一劫?纵使他不是世家子弟,可他同白兄交情不错,裴永为何会放过他?我始终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喻勉眸光微凝,沉声道:“若你所言是真,我定然不会放过他。”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道:“若是两年前我未曾回上京,拿到清明状便是你为白家翻案的第一步,是吗?”

左明非垂眸一笑,不疾不徐道:“首先要知道清明状上的官员有谁,再说服他们出面,可事关仕途,一切皆是未知,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于我而言,却是唯一的路,好在——”他复尔抬眸,望着喻勉认真道:“你回来了,带来了其他的路,我所能做的,便是辅佐你翻案,为你…为…为翻案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想起翻案时种种不易,而左明非始终站在他身后,喻勉心绪复杂,他注视着左明非的目光有丝动容,却也是一闪而过,淡声问:“如今冤案已了,你还是想得到清明状?”

“是,若我寿数只剩一年,这便是我的遗愿。”

喻勉:“为何?”

“我只求个明白。”左明非眉目专注,语气温和而坚定:“白兄于我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我想知道当年是否有人背叛了他,在这件事上给他个交代。”

这话喻勉倒是信个五六分,白鸣岐当年对这小子确实是好的没话说,连喻勉这个兄弟都没得到白鸣岐一个知己的称呼,这小子却被白鸣岐天天知己知己的叫。

左明非一番剖心置腹,喻勉并不完全领情,反倒质疑:“既然你也是为了白家,先前在上京时,为何不跟我明说?”

分明说了这些事,喻勉对左明非的态度就会有所改观,不能说变多好,起码不会太坏。

左明非思索一瞬,而后诚实道:“我不记得了。”说完,他揉着太阳穴,看样子自己都费解。

“……”差点忘了左明非中毒这茬儿。

喻勉索然无味地呵了一声:“你这毒倒是与我相冲。”与他有关的事,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左明非不是忘了,就是记不清。

左明非眼神无辜道:“我也不想。”

“你听着,与白家有关的事,我自然是无不用心。”喻勉先表明态度,继而语气一沉,凉凉道:“但是,如若让我知道你利用白家来骗我,我一定…”

顿了下,喻勉瞥见自己膝头的右手,他竟未留意到左明非是何时将手搭上来的。

左明非顺着喻勉的目光看去,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一个不合适的地方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喻勉眉梢微挑,他一把按住左明非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意味深长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左明非不闪不避,反而轻松一笑,眉眼温润地看着喻勉,“喻兄,你几次三番作出这种举动,我会误会的。”

喻勉还不松手,顺着问:“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男人。”左明非坦然道。

实在是喻勉对他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多想,左明非纵使再谦虚,也是知道自己的脸长得不是很谦虚的,而且他未曾听说喻勉有喜欢的女人,那换言之,喻勉是否…不喜欢女人?

这也只是猜测,权当做玩笑,毕竟他也没听说喻勉有喜欢的男人…

不待左明非细想,便听喻勉饶有兴致地反问:“是又如何?”

左明非骤然抬眸:“……”

喻勉看他瞳色漆黑,脸上满是茫然,不由得低笑出声,他松开左明非的手,往车壁上悠然一靠,放任自流地打量着左明非:“不是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喻勉:心眼归心眼,心动归心动

左明非: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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