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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君子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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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已提前几日至京口,短短几日内,她在京口的繁华地段又开了一家晚月楼。喻勉和左明非到达这日,晚月楼正好开张,门前宾客盈门,生意瞧着比在钱塘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红荔站在白夫人身边,笑着说:“姐姐,我们早就应该将晚月楼迁移至此,这样既不用受那钱塘太守的气,行动也不用很拘束。”

京口自有一股江湖气,这里云集着众多门派的分舵,即便是喊打喊杀闹出人命,当地官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白夫人浅浅一笑,杏眸如同弯月,她问:“喜欢这里?”

“嗯,热闹,也自在。”红荔点头。

白夫人眸中带着缅怀的笑意,道:“我少时也最喜欢往京口跑,父亲常说我不顾家,如今我倒是逍遥了,却也回不去家了。”

红荔自觉失言,忙低声道:“是红荔不好,提起姐姐的伤心事了。”

白夫人不以为意地摇了下头,她亲切地握住红荔的手,和声道:“热闹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我开晚月楼,本就是想给姐妹们一个栖身之所,张太守虽贪婪无度,却也好拿捏,我们只要送足钱财,他自会庇佑晚月楼,这不比刀枪剑雨里的京口好吗?”

红荔眼中生出佩服:“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老板呢?你们老板在哪儿?”

门外围来五六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门口演绎的姑娘们仿若没看见他们似的,兀自演奏着自己的乐器。

白夫人斜睨过去,看到那群人穿着赤红虎纹短打罩衫,不屑一顾地收回目光。

“问你呢!”为首的虎纹大汉瞄上了弱风扶柳般的白夫人,他走过来,气势汹汹道:“你们老板呢?知不知道这条街是我们赤虎帮罩的?”

红荔轻嗤:“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虎了?”

“你个臭娘们儿!”虎纹大汉抬手便打,不待他落掌,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提醒:“让让,挡路了。”

虎纹大汉回身,先是看到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睛,这才留意到这个阴骘冷峻的男人,他下意识一滞,但他看喻勉眼生,也就继续霸道起来:“你谁啊你?滚一边去!”说完,继续抬手往红荔脸上招呼。

红荔不闪不避,脸上还带着看笑话的笑意。

还没等那虎纹大汉琢磨明白,他抬起的手腕仿佛被铁锁紧锢住,继而传来钻心的疼,“啊——”他惨叫出声,待他回身,却发现身后的弟兄们已经被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全数放倒。

凌乔收拾完人,还把挡在过道中央的人拖到一边,伸手去扶正在下马车的左明非,明朗道:“公子当心。”

左明非微微一笑:“阿乔武功愈发精进了。”

凌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里哪里,在主子跟前,我还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左明非先望向前方的高大身影,继而看向多日不见的白夫人,两人微笑着颔首示意。

虎纹大汉疼得冷汗骤起,他重新看向禁锢住自己手腕的男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英雄出自何门何派?”

“滚。”喻勉将他掷向一旁,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虎纹大汉几乎被掀翻,眼看他不受控制地退到了台阶边,将要后仰着摔倒之际,一只手托了他一把,“当心。”左明非待他站稳,从容不迫地收回了手。

喻勉眸光微凝,脸色愈发不善,目光锥子似的能给人戳出俩洞来,他沉声道:“还不滚?”

虎纹大汉缓了片刻,紧接着咬牙切齿地挥手,示意手下:“走!”气势汹汹的来,夹着尾巴逃走。

白夫人做样子福了福身,调侃:“多谢喻大人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尽。”

喻勉阴沉着脸往门内走,白夫人等着左明非走来,跟他一道进门,奇怪问:“谁又惹他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左明非笑着摇了下头,似是无奈,也似是司空见惯。

凌乔大胆地插话:“我们是暗中来京口的,夫人这般大张旗鼓,又是开张又是被人寻衅挑事的,我们家主子和公子喜静,自是不欢喜。”

“这么多嘴。”白夫人斜了眼凌乔,故意吓唬人:“当心你也被遣返回琅琊。”

喻勉冷不丁出声:“他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白夫人执起红荔递来的团扇,笑嗔道:“吆~还真是我惹着你了。”

白夫人和喻勉走在前端,左明非和凌乔跟在喻勉身后。

红荔原本跟在白夫人后侧,要上楼时,她体贴地伸出手,对左明非道:“楼梯陡峭,我扶着公子吧。”

左明非这才看向身旁的红衣姑娘,认出了这是那日他失忆时给他解围的姑娘,他温和道:“多谢红荔姑娘,不必劳烦。”

“公子还记得我?”红荔有些意外。

“还未曾谢过姑娘的解围之恩。”

红荔樱唇微扬,友好道:“也是公子替我家妹妹出头在先,应该的。”顿了下,她好奇地打量着左明非:“公子…同那日很不一样。”

左明非中毒的事,除了喻勉的人,晚月楼便只有白夫人晓得。

白夫人正打算同喻勉说正事,但她留意到喻勉满脑门官司,一时怕迁怒自己,便没有立时开口,听到身后的欢声笑语,白夫人不确定地琢磨出了什么,她适时回身,对红荔道:“你去催一下厨房。”

红荔应是退下。

白夫人故意落后几步,将左明非让至喻勉身边,她笑道:“左大人,一路行来舟车劳顿,待用过饭,你可要好好歇歇,我为你和行之挑选了两间上房,距离大堂较远,楼下的热闹吵不到你们。”

“有劳白姑娘了。”左明非彬彬有礼地回应,话音刚落,一只手臂倏地落到了他臂弯中,“……”这黑色的衣袖,不用看就晓得是谁的。

左明非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臂弯的手臂,“喻兄?”

喻勉也不看左明非,兀自将全身的重量往他的方向倾去,轻飘飘道:“不是喜欢扶人吗?那便扶着吧。”

左明非:“……”

白夫人悠悠抬起团扇,掩住偷笑的朱唇,眸光流转在二人之间,她体贴地解释:“行之啊,你这可就误会左大人了,适才他若是不去扶那挑事的人,那人的脑瓣儿怕是要磕在石墩上了,既是人命一条,也是琐事一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喻勉敷衍道:“是么?”

“怪哉,你目力极佳,缘何就没留意到?当时在想什么呢?”白夫人故意调侃:“说来都是你没轻没重,倒是委屈左大人了。”

为防白夫人再说出不合适的话,左明非适时打断她,笑道:“未曾有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想来喻兄是累了。”

“哦~你们在车上做什么了?缘何就累成这样了?”白夫人笑吟吟地问。

左明非:“……”这样?哪样?为何越听越不对劲?

喻勉兴致索然地望着楼下热闹的场景,随意道:“那你不妨猜猜。”

这可不兴猜,白夫人懂得见好就收,她一本正经道:“舟车劳顿,身体定是乏的。”

喻勉将目光从楼下收回,像是看傻子一般地看着白晚月,“如今石介处处躲着你,你这般大张旗鼓,是生怕他不知道你在这里。”喻勉淡淡道:“怎么?他还会望声送上门来?”

“说不定呢,男人啊都是贱,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可是诚实得很。”白夫人推开雅间的门,回身笑望着喻左二人,目光还意味深长地落在二人交叠的手臂上。

左明非自然听得懂白夫人话中的调侃,却并未解释什么,仍旧托着喻勉的手臂。

喻勉的大拇指不经意地蹭过左明非的腕骨,像是在把玩腰间的玉佩,他懒得理会白夫人话中的深意:“他最好是。”

指尖触感流畅莹润,左明非的腕骨生得真是漂亮。

白夫人意味深长道:“即便要守株待兔,也得清楚兔子在哪儿不是?”

喻勉了然,抬眼问:“你知道石介的行踪了?”

“他现在就在京口,不过藏哪儿还不确定。”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喻勉啧了一声。

白夫人悠悠道:“石介之前追杀你们未遂,之后便被派去保护一个少年。”

“据我所知,保护这少年的可不止石介一方,还有另外一方势力,这方势力神出鬼没,踪迹难寻,有这种本事的,除了当年的六合司,如今便剩下两门齐驱中的缥缈峰和易山居。”

两门齐驱,四方异彩,说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门派,也是当年协助皇帝铲除王氏余孽的江湖大族。

其中两门指的是缥缈峰和易山居,当年威震朝野的六合司暗卫便是来自缥缈峰,裴永更是缥缈峰高徒。

在喻勉眼中,缥缈峰和皇室走狗没什么区别。

至于易山居,听闻他们在兵器暗器方面的成就无人可及,皇室对他们颇为仰仗。

白夫人继续道:“更为可疑的是,石介和这方势力在暗中较劲,倒像是在…”顿了下,她凝眉措辞:“倒像是在争抢这个少年,而这个少年的底细,我丝毫查不出来。”

喻勉打量着白夫人的神色,了然问:“你有想法?”

白夫人轻轻颔首:“若那方势力为缥缈峰,不如就让他们与石介鹬蚌相争,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喻勉没有表态,他又看向沏茶的左明非,悠悠问:“你怎么想?”

“我?”左明非始料不及,笑着摇了下头,置身事外道:“我没想什么。”

“那就现在想。”喻勉说。

左明非无奈一笑,云淡风轻道:“喻兄,是你说的,做人质就该有个人质的样子,我哪有资格说什么。”

“是么,那不如将你的手脚砍了,舌头割了,眼睛挖了做成人彘,那就更不用说什么了。”喻勉压根不信左明非的话,方才这小子的耳朵都快支棱成兔耳了,分明听得认真,还说没想法。

左明非将沏好的茶放在喻勉面前,笑意温润道:“…是有些愚见,喻兄和白姑娘听听便好。”

“少废话。”

“与其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不如主动出击。”左明非薄唇轻启,说出的却是与其君子形象极不符合的狂悖之言:“一锅端了。”

白夫人微顿,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左明非,这么嚣张?

喻勉来了些兴致,他笑了一声:“哦?左大人的意思是把两方势力一同拿下?”

左明非唇角笑意淡淡,不疾不徐道:“石介必是喻兄的囊中之物,至于缥缈峰…”

他下意识将胳膊搭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喻勉的眼睛:“他们当年是六合司的刀刃,如今也只是群乌合之众,若能除之而后快,何乐而不为?”

“若那方势力不是缥缈峰呢?”喻勉饶有兴致地问:“这得罪人的事,我也不想做。”

左明非略显遗憾,温柔似水的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那便只能嫁祸给石介了。”

喻勉眸中精光毕现,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左大人,这么多年在刑部,你就是这样办案的?”

“兄长何出此言,”左明非持着那份君子端庄,笑意清浅:“朝廷事和江湖事怎可混为一谈?所谓对症下药,我也不过是在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喻勉眸光微凝,语气悠然:“好一个正人君子。”

“世人谬赞之言,在下受之有愧。”左明非温声推辞,随后才不疾不徐道:“眼下便只剩一个问题。”

喻勉今天的耐心好得出奇,许是棋逢对手,他心情颇佳,便颔首:“你说。”

“喻兄可有对付两方势力的能力?”

喻勉低笑出声,他道:“你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为了探明我的底细吗?”

“我承认我有私心。”左明非从容颔首,继而道:“但是喻兄难道没有为我的提议动心?”

喻勉最恨受制于人,少年时驰骋疆场的将军本就带着摧枯拉朽的嚣张,可惜事与愿违,这么多年来,喻勉一直忍辱负重,苟安十年,大仇得报,焉有再委曲求全的道理?

喻勉眼中微微波动,他懒散道:“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这是左明非字的出处。

喻勉这一句来得莫名其妙,左明非不解其意,目带询问地看向他。

“琛为珍宝,”喻勉盯着左明非,目光有些耐人寻味,他将左明非上下打量一通,悠然评价:“确实是个宝贝。”

左明非能摸清喻勉的性子,却对他变化莫测的脾性一筹莫展,比方说此时,“……”方才条理分明的人语塞片刻,“喻兄谬赞了。”他干巴巴道。

“如此,便依你。”喻勉看着左明非的眼神分明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语气也莫名纵容起来。

这话听着不对劲,左明非客气地笑了下,纠正:“喻兄,此事对我全无益处,主要是看你。”

“谁说的?”喻勉轻描淡写道:“我抓石介不就是为了给你解毒吗?”

“……”

喻勉眼底戏谑,语气悠缓:“想不到,左大人也是薄情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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