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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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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夜,曹府上下鬼哭狼嚎起来,北院火光滔天,好在北风阵阵,火星未曾蹦到南院。

南院中,喻勉在廊下站着,他仰脸看着不远处的火星,对不远处的执棋人道:“北院是曹骊母亲居住的地方,要说曹骊夫妇也是有孝心,主屋给母亲居住,只是他们在作出这样的决定时,可曾想到今日的火灾?”

左明非端详着棋局,说:“幸而发现的及时,这火势应该伤不到人。”

“火势不仅能伤人,还能掩饰某些痕迹。”喻勉靠在廊柱上,右手不自觉地摩擦着腰间的玉佩。

左明非抬眸望过来:“何出此言?”

“比方说,杀人的痕迹。”喻勉淡定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北院轰然一声巨响,原本熊熊燃烧的房屋瞬时坍塌,热浪翻滚,连南院的空气都升温了几分。

“……”左明非看向喻勉身后的火光,他微蹙的眉眼渐渐注视回喻勉,在这样的声势下,喻勉好整以暇地抱臂站着,神色仍旧不以为意。

左明非摩擦着一枚棋子,定神问:“火是你放的吗?”

喻勉轻嗤着反道:“我同曹骊的老娘有什么仇吗?”

不是喻勉就好,左明非心神稍定,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棋盘上。

喻勉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左明非,“你二姐的好日子要来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她丈夫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现下压制你二姐的婆婆也没了,想来她被扶正只是早晚的事,虽然曹骊母亲亡故…他们还要回乡服丧,不过再稍待几年,他们一家定会前途无量。”

“喻兄是如何得知曹老太太会今晚亡故的?”左明非问。

“猜的。”喻勉闲庭信步般地走向左明非,声音沉缓:“我若是左淑宁,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左明非轻飘飘道:“杀人是死罪,喻兄慎言。”

喻兄嗤道:“你连一盘棋局都要解上几天,想来是心烦意乱得很,何必故作镇定?”

“这棋局是喻兄前几日留下的,你也未曾破解。”左明非笑意淡淡地望着喻勉。

喻勉抬手一挥,棋盘被掀翻在地,黑白棋子在木板上蹦跶着落下,落下又滚远,有的隐没在草丛间,有的滚落在人脚边,清脆的落地声逐渐消停,所有的棋子都尘埃落定。

“只要执棋人未变,管他什么棋局,再开一局便好。”喻勉低沉地声音盘旋在院子里。

左明非笑意不减,他道:“可这也掩盖不了你不能破局的事实。”

“只有棋子才渴望破局,因为他们不甘心当棋子。”喻勉随意抬脚,落在他脚边的白子瞬时化为一块齑粉,“又如何呢?棋子始终是棋子。”

左明非问:“喻兄可知一叶障目?当你只在意一片叶子时,便会忽略其他的叶子。”

“我所在意的叶子,是一叶知秋的叶。”

院外脚步声急促,喻勉和左明非停下争执,同时看向院子门口,两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官兵接近,为首的官兵道:“喻勉接旨——“

喻勉瞥向那官兵,官兵示威般地举起手中的暗金色懿旨,喻勉一撩衣摆,单膝下跪:“臣喻勉,接旨。”

“太后懿旨:交州司马喻勉深受皇恩,本应标榜官员,表率群臣,熟料其于赴任之际,滥用职权,枉杀无辜,实为礼法败类,哀家深恶其罪,特命其执于徐州太守曹骊,查明缘由,依律定罪,钦此。”

喻勉和左明非都看出了这道懿旨的微妙,太后并未直接下死罪,而把定罪的权力交给曹骊,可话说回来,太后又有赋予官员权力的权力吗?

若曹骊顺应太后心意处死喻勉,无非是公开站位于太后,他为官多年,素有民望,这于太后大有好处。

若曹骊忌惮皇权,对喻勉留有余地,那在太后看来,曹骊并非可依仗之人,即便喻勉日后追究,追究的也是曹骊,对太后又无半分弊端。

所谓投石问路,敲山震虎,倒是被王氏玩了个明白。

“走吧,喻大人。”官兵警惕地看着喻勉,试探性地说了句。

喻勉接过懿旨起身,他转身走向左明非,官兵们以为他有动作,皆举起兵器,严阵以待。

喻勉拉起左明非的手,他解下腰间玉佩,放到左明非手中,淡淡一笑:“若我回不来,你便只能用它来睹物思人了。”

“喻兄定能逢凶化吉。”左明非右手覆盖在喻勉的手背上,他双手紧握着喻勉的手,温声道:“我在此等你。”

其余人:“………”

喻勉被押送至大牢,刑房中央放了一道屏风,屏风后的案几后面,坐着一道虚虚的人影,看到喻勉进来,立侍左右的仆役高声道:“曹老太太病重,曹大人骤闻噩耗旧疾复发,吹不得风,请诸位担待些。”

话音落,有两人来呈上诉状,仆役继续道:“喻勉,你滥用职权,杀害太后身边的大监,对此,你可认罪?”

“哦?我离京数月有余,而大监远在上京,何谈杀害之说?”喻勉的目光像是穿透屏风一般牢牢地定在案几后面的虚影上,他轻笑一声,百无聊赖道:“若说叫个不停的阉狗,我倒是杀了一只。”

“放肆,这里岂是你的说笑之地?”仆役呵斥道:“来人,上刑具!”

六个狱卒警惕地靠近喻勉,喻勉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他摇头叹息:“不够啊。”

众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喻勉,“比起当年白思之所受的,这些远远不够。”喻勉低叹一声:“士可杀不可辱,这些年来,你可曾梦到过他?”

仆役惊慌地看了眼屏风后面,他又疾言厉色地看向喻勉,斥道:“胡言乱语…”

喻勉眼风淡漠地扫向那仆役,随后掌风翻飞,仆役被一股霸道内力席卷着摔向屏风,屏风和人一起落地,伴随着人的哀嚎声,案几后面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帘,那是一个身着男装的纤细人影。

触及到喻勉漠然的目光,左淑宁仍然端坐着,她语气平和道:“喻大人,何不让大家都省事些?”

“我以为你会忍得更久。”喻勉经过在地上挣扎的仆役,停在离左淑宁几步远的地方。

左淑宁淡淡道:“我就是动手太晚了,这才等来了你和憬琛。”

“说起左三,他到现在还不愿怀疑你。”喻勉道。

“憬琛从小便心善。”

“你恨左家?”喻勉问。

左淑宁反问:“你不恨喻家?”

喻勉不悦:“我在问你。”

左淑宁兀自道:“在白家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喻家选择袖手旁观,这份世态炎凉,我也晓得。”

“我没空听你那些陈年旧事。”喻勉不屑道。

左淑宁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我知道,你到此处来,无非是想知道白鸣岐的死因。”

“往家国上说,白家的存在威胁皇权,是陛下要他死;往私人恩怨上说,是裴永嫉妒陛下亲信崇彧侯,故意陷害白家;往风月上说,是太后觊觎思之才貌,趁他落魄之际逼他就范…”左淑宁摇首叹气,声音哀怨惆怅:“思之真的很可怜。”

喻勉冷冷地注视着左淑宁,“你也配可怜他?”

左淑宁蓦地看向喻勉,哀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认同,她的声音疏离黯淡:“喻大人所言极是,世道如此,不仅是思之,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都很可怜。”

“所以你投靠太后,将白檀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以此来逼迫白鸣岐?”喻勉厌恶地望着左淑宁:“左氏以风骨闻名,你此番作为,倒也不枉左家将你驱逐出门。”

左淑宁不以为意地别过脸:“世人都说我嫁给白鸣岐是三生有幸,可无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就连白鸣岐也以为我会一直等着他,可是凭什么?我为左家女,也是左淑宁,我也有爱恨嗔痴,愿与不愿,我从未后悔与白家退婚,这不是我的错,是左家和白家的错。”

“说起思之,他也是死心眼,若当初他从了太后,起码能保住一条命,我不过是为他指了条生路,又何错之有?”

喻勉:“清明状是你蛊惑曹骊签的?”

“我的丈夫是个好人,可惜生性软弱,我没了左家依傍,总得扶持好夫家。”左淑宁淡淡道:“我为他放弃了左家,又背叛了白家,他总得为我做点什么,签个名字而已,他答应我了。”

“清明状在哪儿?”

左淑宁讥讽地看向喻勉,她不疾不徐道:“是啊,清明状是个好东西,谁得到了它,就能威胁大半朝臣,说什么为了白鸣岐查案,你和我那好弟弟一样,都是为了清明状而来,但是那种东西,谁会把它留到今天?喻大人,你和憬琛都很聪明,只可惜,聪明反被清明误。”

凉薄的话音落下,刑房里落下数道人影,左淑宁缓缓起身,“我尚有余力保我弟弟一命,却是留你不得。”她目光淡然,一步一步走向喻勉:“如今乌衣案已然昭雪,喻大人,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看在憬琛的份上,我便送你一程。”

“就凭你?”喻勉话音中满是居高临下。

左淑宁站定,她拿起案几上的蜡烛,很具有观赏性地煽动火光,幽香深深浅浅地浮沉,喻勉眼前一阵恍惚,他用力摇了下头,“……”这股味道先时并不浓厚,此时却浓厚起来。

左淑宁举着烛台,道:“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憬琛的衣服上是我亲手染上的迷药,辅之以愁人烛的香味,喻大人,你同他呆的时间越久,中的迷香就越深。”

话音落,一个人影被重重地扔了出来,喻勉定睛看去,地上躺着的正是凌乔,不过凌乔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小孩儿似乎对憬琛也颇为关切。”左淑宁不赞同地摇头:“憬琛这么多年来未曾娶妻,原是有断袖之癖。”

喻勉的神色晦暗不明,空气中的香味愈发浓重,他的手脚开始脱力。

左淑宁看似平静,实则话里话外皆是疯意,“来人。”她像是吩咐寻常家事一般,从容道:“送喻大人上路。”

四面八方的人涌向喻勉,喻勉单膝支撑着身体,他忽地嗤笑出声:“曹夫人,你弟弟爱我至深,杀了我,你不怕他与你反目成仇吗?”

“多年前,我便与左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左淑宁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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