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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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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501,诸君安去洗新买的衣服,张名铮就将新买的垫子铺在地板上,拿抹布沾水擦了,然后找了件厚一点的衣服充当枕头。

诸君安洗好了衣服到阳台晾的时候没找到衣叉,问张名铮。

张名铮一边走进来,一边摸了摸脑袋回:“家里没有衣叉。”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挂到晾衣绳上。

晾衣绳上已经挂了他的一身衣服,他调小衣架的间距给她的衣服腾空间。

诸君安抬着头看到晾衣绳下衣架上,刚被他挂上去的内衣带子拂过了他的额,脸上发烫,但故作淡定地说:“原来高个还能省买衣叉的钱。”

张名铮就笑了出来,一边接过她穿好衣架的衣服一边说:“省下的钱不够吃一份鸡蛋瘦肉肠。”

诸君安坚持说:“还是省了钱。”

张名铮笑意更浓了:“你果然是做财务工作的。”

“而且我做得不错。”诸君安突然不谦虚了。

“看出来了。继续加油,前途无量。”笑里带着诚恳。

诸君安被夸得很开心,“我一定会加油的。”笑眯了眼睛。

张名铮又摸了摸晾好的衣服,觉得拧得不够干,重新帮她把衣服和裤子拧了拧,拧出不少水。

“你明早就要穿,我担心干不了。”但她的内衣他飞快扫了眼倒是没敢动。

诸君安在一边看着,红着脸说:“我有用力拧的。”

又说:“没想到你还能当脱水机用。”

张名铮差点笑出声,一本正经地说:“脱水机的话,那是真的省了钱,能吃一个月早餐。”

诸君安这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了,有点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水盆转身进了卫生间,她想洗洗脚。

张名铮跟在后面,看到她想直接开水龙头冲,说:“别用冷水洗。”

他走进来拿起花洒试了试热水器的水温,之前洗澡他只烧了几分钟,现在水已经凉了,“先烧两分钟。”他按下热水器开关。

卫生间一平左右,一个蹲坑占去一些空间,可以站脚的地方不多,两人离得就颇近。

诸君安抬着头看着张名铮,这个男人脸部的凌厉不知在何时已经失了踪影,卫生间橘黄的灯光映得他满脸温柔。

张名铮也低着头看她,她还穿着他的衬衫,这次她把头发绑了起来,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她刚穿越过来时,他就看到她发丝上沾了些刚洗过澡后的湿润,现在已经干了。

诸君安突然有点遭不住他的目光,视线往下躲了躲,就看到他喉结轻微动了动,她被提醒,抬起眼重新看着他说:“你渴不渴,我有点口渴。”

“我去给你倒水。”张名铮转身两步就进了房,从桌面拿了电热水壶和碗进来,用水壶的水先过了过,然后倒满了一碗端给她,那水还有点温。

诸君安这时已经关了电热水器,是真的渴了,接过碗咕噜咕噜两口气就喝了个光。

“慢点喝。”张名铮也觉得有点渴,等她喝好自己也倒了一碗一口气喝光。

“你喝得比我还快。”诸君安红着脸说他。

“那不一样,我喉咙粗。”张名铮笑了笑,然后再次进来卫生间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可以洗了。”

诸君安“嗯”一声伸手要接花洒,张名铮却下意识说:“我给你洗……我也洗。”他找到原因快速解释,说着就弯下腰将花洒对着他们的脚喷。

于是诸君安红着脸和他一样,把脚丫踏在拖鞋上面,脚趾头灵活地自相摩擦,脚底时不时蹭一下拖鞋,两只脚再互相擦一擦脚背。

花洒的水先淅沥沥淋过他们的脚,然后带着一丝尘土流进蹲坑里。

她看他的脚,脚掌修长,脉络清晰,没忍住,把自己的脚丫摆在他的脚旁边,说:“张名铮你的脚好长,比我的长得多。”

张名铮又忍不住暗暗笑了,将花洒对着她白皙的脚丫喷,说:“确实。”

洗好了脚诸君安再上了个厕所才回房里。

已经快0点,张名铮等她进来就跟她说她睡床,他自己打地铺。

诸君安看了一眼床,也是白色的蚊帐,夏凉的竹席,床上很干净,也没什么东西,连被单都没有,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块挺大的毛巾。

她对这张床已经很熟悉了。

张名铮走去房门边把吊扇转速调小,说:“没有被子,你觉得冷的话就用毛巾盖一下。”

诸君安坐在床边点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垫子,80cm宽,铺在桌子旁。

“你睡垫子真的可以吗?”她想到自己占了他的床,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很小的事,我以前也打过地铺。”张名铮洒然一笑,那语气里有一种拍胸脯保证的意思,他今晚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整个人有时甚至还透着一股子调皮,这在过去十二年从未有过。

他看到诸君安把脚丫放在拖鞋上晾着,又说:“你用纸巾擦擦脚,湿着不舒服。”

诸君安觉得没必要浪费纸巾,晃了晃脚丫说:“没事,晾一下就干了。”

他就干脆走过去从床头柜扯了几节纸巾,半跪在她面前自己给她擦,口里柔声说着:“湿着不好。”

这是一种纯粹的的温柔,诸君安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一根根竖起的头发乌黑茂密,中间一个旋,发质挺硬的样子,他看起来是冷厉的人,但并不妨碍他神情温和,动作轻柔,一颗真心赤诚正直。

她微微喘了一下,抑制不住地抚上他的头发,一震。

张名铮停了停,抬起头。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他听到自己脑里有个声音和诸君安的话重合了。

诸君安若无其事收回手,说:“你的头发摸起来有点扎手。”

而那个声音带着些情绪抒发后的哭腔,是毫无保留的娇憨可爱——“你的头发粗粗的,有点扎手。”

那个人不是诸君安。他终于记起这件事,勉强朝诸君安笑了笑:“是有点粗。”避开目光重新低下头给她擦脚。

诸君安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情绪上的转变,屋子就那么安静下来,她静静看着他轻拿起她的脚给她擦脚底,那质感一般的纸巾轻轻过处立马干燥舒服起来。

“张名铮,”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他马上就应下,但忍住没有抬头看她,继续给她擦着。

她等了一会,等到他帮她擦好站起来时,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你也不要湿着脚。”

张名铮也终于对上她的目光,“知道了。”

他是微笑着对她说的,但空气里早已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疏离。

诸君安看着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坐上床背靠墙壁坐着,四下看了看,突然不着边际地想,他会认识其他女生、会和别人在这里生活的。

她忍不住紧抿了抿唇,气恼地躺下,背向床外蜷缩着。

张名铮出来看到她睡下了,来到床边轻声问了句:“睡了?”

她闭紧眼短短地“嗯”了一声。

他就给她赶了蚊子,然后把蚊帐下摆整齐扎进席子底下,轻手轻脚的。

在关灯前他用打火机点了蚊香,最后再朝诸君安看了一眼,才在垫子上躺下,又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一下睡姿。

环境暗下来以后,诸君安睁开了眼,她不确定自己气什么,感到床外没什么动静了,她动作很大地翻了个身面向床外,黑暗中看到张名铮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又看到桌子底下,蚊香红色的那一点火星。

厨房门没像她自己睡觉时关起反锁上,她也不怕,枕头软软的,大毛巾也软软的,干干爽爽舒舒服服,然而她毫无睡意。

她平躺回去,很快又翻身侧躺看张名铮,其实离得很近,不足一米,他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微微吸了口气,又转回去了。

黑暗中,屋里一瞬安静下来。

接着,像对那份低寂的反抗,他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声音。

“诸小姐,你……”张名铮终于决定开口的同时,诸君安是突然止也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怎么了?”他第一时间紧张地弹起。

“有点呛……”她绝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但这会她竟然给蚊香气味呛到了。

“蚊香吗?”张名铮毫不迟疑熄灭了蚊香。他去开了灯,又先观察了一会她,见她咳得除了脸蛋涨红没什么异样才放了心。再去给她倒了半碗水,然后去把吊扇转速调到最大想让屋里的蚊香味散得快一点。

诸君安坐在床上喝了两口水,完全不咳了,之前的情绪烟消云散,开始不好意思了,抬头看着他解释说:“其实我从小就闻惯蚊香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这样……”

张名铮看着她有点尴尬又略懊恼的小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可能蚊香成分有点不一样。没事就好。”

“嗯,没事了。”诸君安脸还是红,觉得不能再耽误他休息了,又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快睡觉吧。”

“好。”张名铮去把风扇转速重新调小,关了灯,又重新在垫子上躺下。

其实他一点也不困,心里沉浮不止,精神抖擞。

而且没有蚊帐和蚊香的屏障,蚊子从各处赶来,大肆反扑。

他怕吵到诸君安,像上一回在2018年一样,没敢拍蚊子,只悄悄地在被叮咬的地方抹一下,又抹一下。

诸君安侧躺着身子看得清清楚楚,过了一会终于开口叫他:“张名铮。”

“嗯?”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但没敢转过去看她。

“你,”诸君安顿了顿,“那部手机你退了吗?”

“没有,在柜子的第一个格子里。”

“那,”她有了底气,又问:“那你结婚了吗?”

这话题转得令他猝不及防,“没,没有。”

“女朋友呢?”

“没有。”

“那,有没有谈过?”

“没有。”

平生第一次,张名铮觉得自己是被唬住了,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交代。一只蚊子在他眼前挥舞,然后一个俯冲叮在他脑门,他也一动都不敢动。

“嗯,我知道了。”

诸君安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问完了,轮到你问了,但她只听到张名铮“嗯”了一声,没声响了。

“张名铮。”

“嗯?”他又马上应下。

“我也是。”

“嗯。”然后又没话了。

过了一会。

诸君安从床上坐起来,说:“张名铮,外面太多蚊子了,你也到床上睡吧。”

他一动不动,只马上说:“不用,我睡得着,你快睡吧。”

“或者我们换一下,你睡床,我睡垫子,你明天要上班,我不用。”

“那不行……”

“怎么不行?”

“……那,还是一块睡吧。”

张名铮终于抛开所有顾虑,坐起来,拿了充当枕头的衣服来到床前,撩开蚊帐坐进去,又把蚊帐重新扎好,才转过头尽量自然地回视她,说:“很晚了,睡觉吧。”

很近的距离,诸君安甚至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息,她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烫,“嗯”一声,扯了绑头发的橡皮筋,开始解衬衫扣子。

张名铮急忙撇开眼:“穿着睡吧。”

“不行,会把衬衫睡皱的。”

她脱了衬衫叠好递给张名铮,张名铮接了转身掀起蚊帐放在床头柜。

“睡吧。”

“嗯。”

这次她终于顺从地躺下,僵硬贴着墙,只占了一米三的床小小一部分。

张名铮很快收回目光也贴着床沿躺下。

两人楚河汉界般中间隔开一段距离。

“张名铮,我们明早几点起床?”过了一会她突然问。

“6点30。”

“那你调了闹钟没有?”

“调了。”

“你明早醒得早的话记得叫我。”

“好。”

诸君安这会儿终于觉得困了,轻轻翻了个身面向他,看到他轻闭着眼,侧脸棱角锋利却让人觉得安心,又见他身子僵僵长长地横在床边,她不自觉地绽了绽唇角,忍不住说:“你睡进来点,贴着蚊帐还是会有蚊子叮的。”

她自己刚刚也紧贴着蚊帐。“嗯。”张名铮往里挪了挪。

“你要不要盖毛巾?”她又问。

“不用,我不冷。”毛巾盖不了隔开的两人,不过他的确不冷。

诸君安也觉得他好暖,像火炉一样,可能天要冷了,之前她一个人躺床上其实觉得有点凉,现在张名铮躺旁边她觉得暖和一点了。

她下意识又往他凑了凑,困意愈浓,眼皮打架,迷糊地“嗯”了一声,再无话,呼吸稳稳长长,睡着了。

张名铮睡不着,他轻轻地转过脸看诸君安,看了一会又干脆轻轻翻过身面向她。他的枕头不算短,他的脸挨在枕头的边缘,离她很近,甚至能感到她的鼻息,闻到她秀发散发的淡淡的香味。

那么地熟悉。

他重重吸了吸气,探出手想抚她的脸。但心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他回过神来喘了一下,离开枕头翻过身背向她。

“妈妈……”过一会他听到身后诸君安极低地嘟囔。

又过一会她动了动,然后女孩的脑袋蹭在了他后背,双脚藏到他的小腿,身子也尽量向他蜷缩着。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睡回垫子去的下一秒发现她的脚有些凉,知道她是冷了,终于转过身将她揽进怀里。

“张名铮。”她往他怀里拱了几下,睡梦正酣。

张名铮征了征,也试探着轻轻地念了声“诸君安”,女孩呼呼睡着,他就又放心地念“君安,君安,诸君安。”女孩似乎听到了,咧开嘴笑了,他在黑夜里看了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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