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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荷尖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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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件事便过去了,却低估了那位男生的执着。

那天之后,杨珊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简讯,或短或长,传达着爱慕之情。杨珊从未回复那些简讯,有些甚至没有打开看,收件箱里排列着许多未读消息。她明确拒绝过别人的心意,也对一天不落的简讯不予置理,然而并没有阻挡住别人火热的心。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可又不适合表现得太在意,毕竟这不是杨珊的问题。

哪还有读闲书的心情,每每听到她的手机响,我的注意力便在字里行间涣散开来,神思萎靡。

我不知道那位男生什么时候才会死心,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可以继续被没有意义的事情搞得身心俱疲。

入夜,短信铃声响过,我放下书,瞄了眼杨珊。她心无旁骛,伏案奋笔疾书,懒得看一眼手机。我有意引导话题,调侃道:我当年给你传简讯,应该比他勤吧。

杨珊侧目看了我一眼,似乎没听出我隐约有一点阴阳怪气,回:嗯,我经常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你,又会有新的简讯进来。

我的简讯很难回复吗?我不解道。

是,有些暧昧,我一头雾水。杨珊说着,眉梢带着些许玩味,放下笔,转身正视我,补充道:当时你有男朋友。

话题绕到我身上,只好用嬉皮笑脸掩盖难为情。顿了顿,我才切入正题,问:那你不打算回复一下这位追求者?

杨珊无谓道:无动于衷是我的立场。

可他觊觎我的女朋友,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哪怕深知杨珊的态度,然而我的闷闷不乐也在情理之中。我撇撇嘴,蹙着眉,看着杨珊,心思流转。

纠结的模样落入杨珊眼里,她眉梢微挑,须臾才看穿我的小情绪,不由抿嘴笑。

外人眼里冷若冰霜的杨珊,在我面前可真爱笑,我有点骄傲。她笑的时候,眼里都是春光,我看着她,眼里也是春光。

但我还没有忘记正事,我踱到书桌前,拿起她的手机,居高临下睨着她,试探问了声:他晚上总是打扰你学习,要不把他关小黑屋?

嗯?杨珊眼里带着一点疑惑,遮挡了不易察觉的促狭。

我以为她没意会什么是小黑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把他拉进黑名单。

杨珊笑着拉过我,用力一带,我便猝不及防跌坐在她腿上。她一手覆在我裸露的大腿上,一手抚摸着我的后颈,稍稍倾身,挺俏的鼻尖便抵在我的耳畔,气息随即淹没了我的耳朵。我听见她轻声说:李艾云,到底是谁在打扰我学习,嗯?

我耳根一热,想狡辩来着,然而她的手顺着我的大腿滑进裙底,与此同时,她吻住我,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月夜也好,雨夜也罢,我们无暇欣赏窗外的夜色。

最终,我如愿以偿将那位男生拉进黑名单,尽管我已经充分意识到,真正会打扰杨珊学习的并不是他。杨珊若不在意一个人,即便那个人在她面前使尽十八般武艺,也难以分去她一丁半点儿心思。之所以还要拉黑他,因为他也不全然是无辜的,谁让他打扰到我了。

那天之后,杨珊的手机铃声总算消停了,若说还有什么能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便只剩炎炎夏日的蝉鸣。

然而那年的夏天似乎并不太长,回想起来,杨珊总是忙碌着,奔走在驾校、公司、图书馆,而我一整个夏季都很清闲,却没看完几本书。

赶在暑假结束前,杨珊顺利拿到了驾照。我把车给她练手,让她开着去公司,去学校,星光璀璨的夜晚,让她带我去兜风。如此频繁地开了个把月,杨珊俨然从小心翼翼地操控进化到穿街走巷驾轻就熟了。我想,等她抽出空与我回家时,便可以让她开上高速。

搁置在楼道里的自行车,早已落了灰。偶尔,我上下楼梯会瞄一眼,确定它还在就好,倒没有牵出来骑一趟的想法。可我看见它,便会想起旧巷里的自行车,翻新过后,我尚未体会坐在后座的感受。

我喜欢楼道里的自行车,坐在横杠上,清风拂面,身子微微后仰,便紧密依偎在杨珊怀里。我喜欢坐在副驾,偏着头,目不转睛望着操控方向盘的杨珊,路灯在她脸上忽明忽灭,她的侧脸好看得叫我挪不开视线。但这些喜欢都不足以赛过我对那辆老旧自行车的喜欢,深究原因,大抵那辆沧桑的自行车不仅承载了我最初衷的心动,还陪伴我度过消沉而漫长的岁月,因而显得意义非凡。

我寻思等杨珊回来,要与她计划一下,等下一个假期,总该抽几天时间和我回去了吧。我在上楼梯的间隙,心里已经安排好了。要住在旧巷,白天去店里亮亮相,傍晚骑着自行车去海边看晚霞。也许约碧芬吃一顿饭,聊聊近况,或者索性谁也不见,安心坐在旧巷的屋檐下,看看书,品品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怎样都好,不过是期待杨珊看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那里被我精心装点,重叠着我与她的生活痕迹,那里是我们的家。

我又假惺惺地看书,靠着窗,心思全不在书页上。楼下的路人不知道换了几拨,我才久久翻过去一页。我的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对街的报刊亭,而看到报刊亭的时候,总使我忆起杨珊拿着电话,仰头凝望我,对我笑,那么专注,那么深情。

阳光铺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柔柔的光边,于是,冷冷清清的她便像挂在荷尖的朝露,美得令人担忧,生怕谁从旁经过,衣角带起的风就足够让她滑落。

可今天,窗外没阳光,我压下心头乱飞的思绪带来的不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钟,又看了看逐渐阴沉的天,不安的感觉便顽强地卷土重来。

要下雨了。

屋里有些闷热,我收了衣服,估算着时间,心想,杨珊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于是没有给她打电话,以免影响她开车。我回到窗边,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开始稀稀廖廖砸下来,转眼功夫就变得密集。

街上闹哄了一阵,商铺里的人一边收着外摆,一边埋怨这阵雨下得太突然。而行人大多没带伞,一时间像只无头苍蝇般匆匆小跑起来,仓惶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还没到掌灯时分,天色已经全然阴沉下来,楼下的街道经偌大的暴雨洗涤之下,竟变得空旷了。喧嚣不复,哗哗的雨声淹没这条街道,放眼望去不见人影,仿若末日降临。

我的视线无法在沉沉的天色里穿透雨幕,看不见杨珊回来必经的那个街角。雨点被风一吹,杂乱无章地飞进窗口,我不得不关了窗,在四壁中焦灼等待。

暴雨丝毫没有消退的势头,光是听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便知这场雨下得有多放肆,仿佛要把一整个夏季积蓄起来的雨水一次性倾倒下来。

我时不时留意着时间,纠结着要不要给杨珊去个电话。犹豫不决的当口,赫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我忽而松了一口气,飞奔过去,开了门。

门口正是杨珊,湿漉漉的杨珊。她提着背包,湿透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紧紧巴着她的身子,肌肉线条在服帖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她戴着鸭舌帽,雨水顺着她的帽檐滴落,顺着她的下颌滴落,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入衣领内。见此情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觉得冷。

我连忙拉她进来,把她推入浴室,什么都顾不上说,手忙脚乱打开喷淋,接过背包,取下帽子,丢到一边,又忙着去解她的衣扣。当我意识到我的举动时,我便开始心疼,这才想起来责备她: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知道躲,都淋成落汤鸡了,感冒了可怎么办?不是开了车吗,后备箱有伞的呀,干嘛不用。

我怕她着凉,心急着要脱掉她的衣物,然而越急越显得笨拙,一个扣子解好久也解不开,越解不开我便越着急。杨珊察觉到我的情绪,按下我的手,说: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她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疲惫,这样的语气对我而言尚属陌生,于是我抬头看她,心里有些讶异。她分明想隐藏什么,在触及到我的目光时,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并刻意调侃道:你若想一起洗,我也不介意。

话音落下,她坦然脱掉衬衫,紧实平坦的腹部有水珠停留在上面。我即便心有疑惑,也知道眼下不是交谈的时机。

从浴室出来,我把杨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放桌面摊开。书本潮了半边,好在没有直接接触雨水,晾干后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书本间夹着一张书签,我把它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杨珊穿着皮质超短裙和黑色蕾丝抹胸,用洁白的身体贴着冰冷的钢管,面向镜头,眼神沉静。不惯于化浓妆的她,在氛围昏暗的照片中可以清晰分辨出她不屑众生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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