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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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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再次开学,王苗成了一名崭新的三年级生。

他的日程还是一样的忙碌。

网吧里,陈叔态度含糊不清。但在避一个月风头后,又松口让他回去了。

老杨这边,虽然不如上个学期那么忙碌,但他要组织有资格的学生进行下一步的训练任务,王苗还是有很多勤工俭学的时长可以凑。

班里呢,也有几个同学,开始定期找他买独家辅导资料。王苗诚恳认真,重难考点押得又准,身上还没有那种不通人情的书呆子气质。他很快就赢得了客户及客户家长们的好评,成功给这份事业开了个头。

王苗在假期里,去过吴辉商场的电子产品专卖店,摸了摸价格。

以他的身家,其实已经可以买下普通的手机和电脑了。但王苗对着店里展示的光脑蠢蠢欲动。

这种可以伪装成各类首饰,通过投射出的光屏进行操作的新型电子产品,很强悍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要不是他连最基础的款式都买不起,指不定就要在店里头脑发热下单一个回来。

饶是如此,王苗还是飞快地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光脑的形状隐蔽,体积又小,便于藏匿;比起粗笨的手机电脑,光脑明显更易于携带;直接一步到位换光脑,其实也算省下了中间置换的钱……

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想试试这种从没见过的高科技产品,体验一下穿越人士的快感罢了。

囊中羞涩的王苗叹着气回去了。

不过他相信,区区一万二,他早晚有一天能凑出来的!

飘了飘了,兜里一有钱,他就真的飘了。

与此同时,中心城,荣光机甲俱乐部总部大厦。

这一整栋楼,外加周围的一小片园区,都是荣光俱乐部名下的产业。被招募来的战队成员,完全可以在大厦里满足自己衣食住玩各方面的一切需求。

大厦37层,主要设置的是虚拟舱训练场。

这里专门替训练生、非主力战队、替补成员等等服务,让这些无法经常接触到机甲的人也能保持住手感。

换句话说,虚拟舱就是机甲的平价替代品。它的使用价格相对低廉,效果也差了一截。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值午休,有两个训练生不想回宿舍,随意地半坐半躺在训练场门口的长椅上,等待下午例行训练的开始。

“喂,你在看什么?打字打得噼里啪啦的,又在跟人吵架?”其中一人问道。

“你不知道?我真的要被气死了。这些矬逼,每天只知道蹭机甲的热度。最近突然火起来用机甲模型的零件拼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搞笑,他们当过家家呢?”

另一人边说边输入,看起来正在跟人对峙呢。

“什么啊……”那人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蛮无语的:“拿什么拼不好,积木有的是,干嘛用机甲零件……不过我真不懂,谁想出来的卖拼装机甲模型?这种有一点像但不完全像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啊……”

“就是。也就那些乡下地方,会拿这种东西启蒙。中心城谁还玩这个啊——”

他突然住了嘴,低头切换页面,疯狂给同伴发了几条消息。可惜同伴没反应过来,因为这突然到来的寂静抬了头,直直地和那刚从训练场里走出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操!】

他惊恐地摸起手机,发了一长串尖叫给同伴:

【这不是一队那位大神吗?】

【他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跟他对视了!他认不出我吧?!认不出的吧?!】

【我没给他留下坏印象吧?!不对,我们有给他留下印象吗?】

同伴不无同情地回他:【但凡你看一眼我的消息……】

【操了,一队不是有专门的训练场吗?他怎么下凡来了?】

同伴看看四周,确定那人走远了,才凑过去跟他耳语道:

“我跟你讲,就小道消息,你懂的,别传出去。据说姚指想把他踢出一队,现在都不让他上机甲了。”

“??什么鬼?不是,姚指认真的吗?!”那人震惊道。

姚希是荣光的战术总指导,手握所有战队队员的生杀大权,在一众机甲俱乐部间也颇有名气。如果姚指真的放出话来封杀大神,那他不仅在荣光待不下去,甚至都不会有中心城的俱乐部敢接手他。

“那可是任迢啊,一代新星啊!他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说句不好听的,就凭他的战绩,哪怕他是别的俱乐部派来的间谍,荣光的第一反应都是要把他策反了,而不是开除他。

同伴摇头:“一队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那个意思,好像是姚指嫌他不配合,故意给下马威,要他低头……指不定过几天,他就又被调回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闭了嘴。背后说正式成员的闲话,不是什么好事。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真要八卦,还是回宿舍继续聊吧。

他们的讨论焦点,任迢,则远没他看起来那么严肃淡定。

像是有一团火在炙烤他的内脏。他走出虚拟舱,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撞得他呼吸急促,眼睛充血。

我不相信这里能把我困住。

他无声地换下训练服,露出关节处重叠的乌青,和皮肉上密集的血点。

即使不眠不休地使用虚拟舱训练,他获得的效果可能也只到他们实机训练的70%。过人的天赋,不懈的努力,也许堪堪才填上硬件设施差距带来的壕沟,更不要想突破性的进步了。

任迢感觉有什么液体流到嘴唇上。他一摸,竟是猩红的血液。

鼻血滴到训练服上,和那些汗渍混在一起。身体在发出警报,他非常明白这一点。

将近一个月的高负荷训练,每天不足四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个时候,任迢意外地没有产生任何暴虐的负面情绪,只是单纯地想起了路通。

那一位前辈,突破了“地域封印”的机甲竞技之神,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呢?

他不会爆粗口,看起来也很和善,简直不可思议——他就不会有那么一刻,想把这不公的世道炸个稀巴烂吗?

啊,也许他把愤怒都外化成了打比赛时的力气。毕竟他那把枪,那么猛的。

任迢被这个念头逗笑了。他暂时没去管一地狼藉,自顾自地洗了个澡,瘫在床上,睡了个一天一夜的整觉。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如果有人说他生来就住在罗马,所以关闭了城门,不愿让任何人进去——那他也能想想办法,把这地方变成庞贝嘛。

任迢很快离开了中心城。他的多疑和谨慎,至少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一次,让他不至于背上巨额违约金。

不过,姚希拿出来的竞业合同,可能完全是按青少年机甲联赛二十年来的参赛俱乐部名单汇总打印的。

任迢扫了一眼,不知该感叹星际之间这么多犄角旮旯的地方居然都开了机甲俱乐部,还是应该就荣光对他深深的忌惮装几句逼。

“‘一年内不得参加任何机甲竞技类比赛,三年内不得加入以上名单内任何俱乐部,八年内不得担任何机甲俱乐部的主力队成员’,酷。”

任迢潇洒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笑着跟姚希及一系列俱乐部高层说:“我收到你们对我的殷切祝福了。请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们的期待,拿到你们想要的金杯的。”

“哼,你的本事,一半都浪费在嘴皮子上。任迢,但凡让你碰到一座奖杯,就是我姚希半辈子白在机甲竞技圈子里混了。”

姚希铁青着脸。

若说他之前对任迢还存着几分看重,现在是感觉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狗。

他只不过想让他认清荣光和其他俱乐部之间的差距,要他配合荣光的舆论宣传,和队友们好好配合,这小子就一声不吭要退出了!这让高层怎么想他,底下队员又怎么想他?媒体知道了会怎么写,那些嘴毒的讲解和主播又会怎么说?

其实姚希也没那么想留他。任迢从机甲动作到战术思想,全都是天赋流凑合上的,根本没进行过系统的学习规范。和那些一条流水线上出来的正规队员们相比,他实在是太不可控了。

但凡他委婉一点,提前跟他交个底,低声下气卖个好,姚希指不定看在两人过去的情分上,就这样把他放出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局面。

“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跪下来,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他指着任迢的鼻子,斩钉截铁地说。

在他看来,任迢除了开机甲,还有什么本事呢?一个只拿到基础学院毕业证书的人,如果不当战队队员,怕是连这座大厦的门都迈不进。

而他姚希,是整个中心城机甲竞技领域的半边天。任迢只要还想碰机甲,就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任迢没说什么,拎起行李就走。

他跟这种橘子皮老男人有什么好吵的呢。

现在争口舌之利,不如以后等他夺冠了,对着荣光大厦买几个大屏幕,滚动播放他的贺词。

到时候,他就不信荣光的那些高层还能安稳坐在落地窗前看景儿。

从小石镇走到中心城,花了他不下五年时间。然而坐车回来,只用了一天半。

任迢拎着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这里一直在发生变化,但始终摆脱不了砖缝里、大风中刮过来的土灰。

他的唇皮手背变得干裂,还有沙子突然刺得眼睛疼。

他拐了个弯,迈进吴辉商场。这里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王苗这一整天都在跑腿送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转凉,来网吧消费的顾客越聚越多,还有两三人结伴用一台电脑的。

一个个子高大的员工,被迫撑起虎脸,背着手在场子里一圈圈转悠,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些拼电脑用的人看,吓得他们老老实实按人头上机。

“最近怎么人这么多了?”王苗靠在柜台旁边喝点水,喘口气。

前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们星球的机甲联赛决赛快开始了。今年赛程短,直接就是强强对决,他们都是来这儿追直播的。”

各个星球的机甲联赛赛程不同。王苗所在的星球——俗名“洄星”——因为星球公转周期较短,又无法频繁负担高额的举办成本,所以一直采用三年一轮的方式进行。

简单来说,洄星每三年将分别举办选拔赛、循环赛、决赛,中间夹杂两个转会窗口,最终于第三年的十二月得到冠军。

详细地说,从第一年七月开始,各地陆续结束训练,进行选拔赛。一直到十月底才能确定这一轮次有资格参加机甲联赛的个人及俱乐部席位。

在当年十一月至十二月,则有一段短暂的转会期,供俱乐部之间流动战队成员、调整战队部署。

第二年一月起,比赛选手将进入长达一整年的循环赛。全洄星二十一个大区,将瓜分六十四个决赛战队名额。各区水准不同,名额也不同,一个大区保底只有一个名额。一般来说,中心城就能独占十几二十个。

第三年的上半年,是各个战队调整人员、进行修整的最后时期。当年五月至六月,是这一轮比赛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转会期。

自七月开始,主办方将逐步公布比赛项目、赛场、赛制等信息。决赛一般在十月开幕,年末之时结束。

洄星就这样,三年一轮地选出全球机甲联赛冠军,并赋予比赛前三名所属的个人及俱乐部,接下来三年间代表洄星参加全星际机甲联赛的资格。

然而,星系机甲联赛的举办轮次换算成洄星时间长达八年多。

也就是说,如果决心冲刺星系机甲联赛的,将会把目光集中在特定年份的洄星机甲联赛上。

这就又产生了“大年”和“小年”之分。

同时,星系机甲联赛要求选手必须提前通过所属星球的机甲联赛。

对于个人选手来说,只剩下了按部就班一条路子;但对于俱乐部选手而言,每一个转会窗口都能有所利用,比赛时会轻松很多。

这一严苛规定,逐渐压低了个人代表洄星参加全星际机甲联赛的可能。近年来参赛名额每每被荣光这种大俱乐部垄断,洄星的机甲竞技比赛也变得死气沉沉。

而洄星的青少年机甲联赛,一概赛制都仿照机甲联赛,只是时间会比它整体提前一年。

王苗听完前台的科普,勉强才理清里头的思路。他看着滔滔不绝的前台,不得不佩服粉丝爱的威力——要知道这位前台小姐,日常连自己排班的时间都能搞混呢。

“谢谢姐,我好像明白了。我去干活了,要给你带饭来吗?”

前台还没想好今晚吃什么,她摇头道:

“先别,你让我再看看他们点了什么吃的,找找灵感——喏,新单子。”

王苗哀嚎一声,正打算先将它们分好类,就看到陈叔怒气冲冲地从包间里面走出来,鞋底狠狠砸在地板上,像是在碾什么东西。

前台立即聚精会神地盯着她面前的电脑,开始处理起她假想中十万火急的文件。

王苗本来也想溜之大吉的,但他总觉得跟在陈叔身后那个散漫的身影很眼熟,便不由得多看了几下。

“学长——?”他失声喊道。

任迢看到他,也很是惊讶。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陈叔挡住了。

看着陈叔在二人间转动的阴沉目光,任迢头一回拉下脸来:“陈哥,我们俩的事,你不要扯到别人身上。他就是一个荣华的学生——”

王苗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只听陈叔开口道:“王苗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很怕有人举报——”

“陈冲!”任迢怒道。

“任迢,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你在荣光一队,是重点培养对象,所以我给你用虚拟舱,也处处照顾你的人。现在你都被俱乐部踢出来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任迢闭上眼睛,喉头吞咽了一下,硬生生将火气压回肚里。他自走出荣光大厦后头一次低下头,弯下脊背,软了声音:

“这件事算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求你……别因为我怪他。王苗没有做错什么。我们进门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一直在干活,都没停过……”

陈叔本人其实也挺喜欢王苗的。这小孩能干、勤快、脑子灵活,价格还便宜。只是荣光的标志还挂在他网吧的招牌上呢。上头什么意思,他就是什么意思。不然,这网吧他还想不想开了?

“我们好聚好散,十月我给你算整了。”陈叔点出八张整钞,推给王苗,根本就没有理任迢:“我也有家有业在,莽撞不了。王苗,你理解理解陈叔吧。”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王苗连呼气都觉得累,只是机械性地接过钱:

“……谢谢陈叔照顾,我去收拾东西了。”

他拦住还想争辩的任迢,脱口而出:“学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嗯,我还有点东西,可能会拿不下,你能帮我拎吗?”

那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就这样把任迢胸口百转千回的一口气击散了。

他将行李袋换到左手上,低声道:“好。”

王苗其实没什么行李。他网吧的小房间里只放了些换洗衣物,和两套机甲模型。

任迢看到他所谓“拿不下”的一只扁塑料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王苗红着脸,任由他接过袋子,两人一起走出网吧。

“学长害你丢了工作,怎么办,你会怪我吗?”

王苗摇头。

他看出来了,要不是任迢,陈叔可能根本就不会考虑招他。他不是因为任迢丢了工作,应该是靠他赚了几个月的钱才对。现在被辞退是必然结果,他怎么能怪他呢。

在人流密集商场里,明明两人都是被驱赶出来的丧家狗,但优哉游哉的步子让他们看起来和其他顾客没什么不同。

任迢捕捉到空气中传来的食物香气,问道:“走吧,至少让我请你吃顿饭吧?你想吃什么?”

王苗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吃咸的,嗯……最好是糊糊的,汤的,不用费劲嚼的。”

日常又被打乱,开支要重新规划——天知道,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不管心灵有多成熟,他的身体也才只有七八岁。若不是有他的精神硬撑着,这样密集的日程,又有哪个孩子能适应呢?

“这么给我省钱啊?”任迢诧异道。

他看王苗的表情不似作伪,也没再客气:“那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王苗跟着他走出了吴辉商场。

两人穿过小商品集市,不知在哪处巷子里一拐一绕,王苗就被任迢带到了一个苍蝇馆子门口。

“坐吧,这儿除了炒菜,别的都还行。尤其是豆糊挂,很不赖,你试试。”任迢给他介绍道。

王苗看了眼菜单,就点了碗咸的豆糊挂。任迢看了看他,又给他加了只轿子油饼。

“如果吃不完,我给你解决。就是尝一尝鲜也好。”

王苗没推辞。

豆糊挂上得很快,看来店家早就煮好了,放在一只大汤锅里热着,随点随盛。

王苗拿着勺子,在棕褐的液体表面刮了一层。

豆糊挂,顾名思义,就是说这豆糊浓得可以挂在锅铲上。果不其然,浓稠的糊糊厚重得很,舀的时候就像在舀粥。

他抿了一口,咸香微烫的浆带着豆香米香,小小灼了一下他的上颚。咽进肚去,食物的热气慰暖了身体,胃部也被唤醒,委屈地喊着饥饿。

“有点烫。”他小声道,又喝了一口。

糊糊里吃不出粉的颗粒,细腻滑润的质感只把香气留在口腔里。咸味不知是由哪种酱带来的,自有一丝辣,刺得他眼眶发红。

“您点的轿子油饼!”

店小二快手快脚地放下两只碟子,上面各有一只油饼。这饼刚炸出来,滋溜渗着油,腾腾冒着热气。王苗没忍住,主动拉过一只碟子,用筷子加起来,冲着边缘先来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他这样想着,咔嚓咔嚓啃到了饼子中间,咬到了满嘴鲜嫩的滑蛋和肉肠。

“啊!”他有些惊喜。本以为轿子油饼是因它两边脆扁、中间厚圆的形状而得名。没想到,这“轿子”竟是真“抬了人”的。

油饼边缘焦脆,中间外酥里嫩。滑蛋颤颤巍巍好似还在流淌,肉肠的汁水已经浸入蛋与饼之中,强硬地将三者融为一体。

如果牙齿每一次切割都能充分感受到食物带来的阻力,大脑就会把这一场景自动理解为饱足。王苗一口豆糊挂,一口轿子油饼,快速地吃完。肠胃之内有了蠕动的对象,迟来的倦意才慢慢爬上他的四肢。

任迢看看他干干净净的碗底,问道:“还要再来点不?”

王苗摇头,忍住哈欠:“已经够了。”

即使面对最爱的美食,他也一样很有克制力。只是在外人眼里,他的克制常常会被理解为“矜持”、“不在意”。

所以在他的前世,同事和下属们并不爱邀请他一同去聚餐。他胃口也不大,一个人吃不了太多,后来也没兴趣寻摸好吃的了。

任迢看着他脸上珍惜的表情,笑道:“不用给我省钱的,不过你这个年纪,好像食量也差不多……那就下次再请你吃别的吧。”

这是少有的“下一次一起吃饭”邀约。王苗愣了一下,点头:“好的,下一次吃什么?”

“下一次再说?”

“那就下一次再说吧。”

任迢一点没有让对方等自己的不好意思,一口口吃得正欢。

他指着豆糊挂,说:“这东西要用机器磨,才能磨得那么碎,一点渣都没有。不过煮的时候,锅子壁上还是会结出一层厚糊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天晚上等关门了,店家洗锅之前,跑出来朝他要那层糊吃。作为交换,我们几个给他刷碗。

后来老板买了大号的洗碗机,不仅能洗碗,还能消毒。我们几个就不来了。”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

记忆里那层厚糊,冰冷、粗糙、拉嗓子,但是真的很香。这么一顿吃完,晚上睡觉再也不会饿醒了。所以他总觉得,这家店的豆糊挂是最好吃的糊糊。

王苗看着他,舔了下唇角:“好吃吗?”

任迢犹豫了一下:“童年滤镜?”

这么说就是不太好吃的意思了。王苗放弃了拿碗向店家讨点来尝尝的念头。

“行了,我吃完了。送你回学校吧。”

任迢伸手拿过行李,王苗才看到他小臂上青紫的淤痕。他皱着眉,把“荣光”这个名字及相关的一切也塞进黑名单里。

“学长?你还开机甲吗?”他这样问。

“开啊,为什么不呢?”任迢反问。

王苗点点头,例行公事一般说道:“你会成功的,我相信学长。”

他说这话就像在复述一个事实,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任迢反而被鼓励到了,他揉了揉王苗的头:

“承你吉言!”

作者有话要说:豆糊挂和轿子油饼灵感来源:河南开封的绿豆糊涂和杠子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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