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早——上好！”五条悟将房门大开，看见在床上缩成一团的鹤川，快步走上前，“第一天可不能赖床哦，我们今天要去见校长……没睡好吗？”五条悟看着鹤川湿哒哒黏在额前的碎发，还有乌青的眼底，“认床吗？看起来睡得很不好啊……”

入侵者的喃喃自语终于逼迫着鹤川将眼睛睁开，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人脸，鹤川往后退了退脑袋，叹了口气，“五条老师……”

“哎！你真的是第一个主动叫我老师的人啊！鹤川川！五条老师好感动！”五条在旁边扭成一团。

鹤川坐起身，不打算理会，“我先去洗个澡……”

“鹤川川不要太紧张，夜蛾校长只是要和你见一面而已，就像普通的高中入学一样。”五条悟双手插兜「宽慰」着旁边只顾着走路一言不发的鹤川。

“我没有紧张，另外没有哪个高中生入学非要面见校长的。”鹤川整理了一下柔软的衣领，是今早五条悟带来的制服，意外地很合身，类似衬衫的翻领将鹤川的颈部曲线修饰的很好，还有衣领下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锁骨，五条悟暗自点头，果然是帅哥老师的绝赞审美！

“就是这里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哇……糟糕……是长相和父亲相似的大叔。」鹤川这样想着，看到了夜蛾手上的玩偶，「哇……糟糕……是喜好奇特的和父亲长相相似的变态大叔。」默默向后移了一小步。

“鹤川同学，很高兴你能忽略悟的不靠谱，坚持来到这里学习。”夜蛾放下手里的咒骸，走上前来，“你的术式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无论是治疗还是……，总之悟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作为教师的确还是可以传授一些知识给你，请努力学习，开启你的新篇章！”

“……是。”

“总之这就是你们的新同学鹤川业！兴奋吧？高兴吧？反转术式可不常见哦！鹤川川可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呢！”五条悟一副超市做促销的样子介绍着旁边已经进入节能模式的鹤川。

「突然好想回家……」

“鹤川川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鹤川被拍了个趔趄，堪堪站稳后，才正式打了一个招呼，“我是鹤川业，请多指教。”

“年龄呢？”五条悟在旁边激动地搓着手。

“……19……是大学生，被这家伙强制办了退学……”鹤川近乎绝望的回答着问题，虽然退回来的学费还比较客观，至少短时间里吃饭不愁了。

“好！我们来介绍一下其他人！禅院真希，咒具使。”

“你好。”真希难得说话柔和下来，这个人是没有咒力吗？

“狗卷棘，咒言师，因为语言带有咒力所以只能说特定的词汇，狗卷同学可要好好相处哦。”

“昆布。”

“熊猫，就是熊猫啦，是变异咒骸。”

“PANDA！你好！鹤川同学。”

“最后是拥有特级咒灵的特级！乙骨忧太同学！也是几天前刚刚入学的。”

“啊……你好……”

「一副被人欺负的同类气息……」

“你们好，虽然我年纪大一些，但是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毕竟在咒术上我是后辈啊……

“OK！今天的授课内容依旧是体术训练，真希和忧太，熊猫和狗卷，鹤川同学就由我来特别教学！”

“？”

「我要上战场吗？我难道不是做做后勤就好了吗？」

咚！

“这是第几次了？”真希看着再一次被摔倒在地上的鹤川发出疑问。

“93次了……”熊猫在心中默默为鹤川祈祷。

“业同学看起来只是在单方面的……挨揍……吧……”乙骨捡起地上的木刀。

“你也没比他强到那里去……”真希嘴上虽然反驳，但是心里却认同乙骨的话，“不过业……同学看起来太过单薄了。”

“鲑鱼。”狗卷点头表示同意，即便是归宅部也会因为在学校上体育课而有一副相对强壮的身体，鹤川业瘦弱的身体在训练服里晃荡，仿佛一击就碎。

趴在地上的鹤川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五条悟说今天只要能站稳一分钟就算他赢，可他连五秒钟都坚持不了。

鹤川自认是比较努力的类型，其他方面他都可以通过努力做的更好，但唯独体能他做不到，尽管十年如一日的徒步上学，除了腿上勉强算作有一点点肌肉，其他位置只能被判为瘦弱。

双生子的诅咒。

他是被剥夺的一方。

“果然是不行吗？”五条悟蹲下身看着鹤川，“要不要先进行别的练习呢？比如说力量什么的？”

「你现在才意识到吗！」真希几人惊掉下巴。

“不过话说回来，鹤川需要这么具有攻击性吗？”真希发出疑问，毕竟鹤川看起来不是锻炼一下就能强壮的样子。

“鹤川川可是很稀有的人，无论如何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如果没办法用咒力强化保护自己，就要先学会躲避。快起来吧，难得我有时间，再练习几次吧！”

「可是我……真的又累又痛又困啊！」

在被反复摔倒200次整时，五条悟终于打算停手休息一下，鹤川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身上青青紫紫，大小擦伤遍布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挣扎着坐起身，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了。

“OK！今天就到此结束吧，鹤川川治疗一下自己，然后我们就去吃饭吧。”五条悟双手合十宣布道。

“好——”同样疲惫但出手有数的四人组齐齐回应道。

“……但我没办法治愈我自己啊……”鹤川一整个大无语，合着疯狂打我只是因为觉得我能自己治自己吗？

“……”

“哇——五条悟真的是个超糟糕的人啊——完全是人渣啊——”真希一脸谈起垃圾的样子，其余三人也默契的点头。

“……那我们去找……硝子？”五条悟不确定的说到，事情已经向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找硝子可能也没用吧……

“没……”

“还是找一下硝子小姐比较好，至少不能影响明天的训练。”真希打断本想拒绝的鹤川。

“……那我们走吧……还可以走吗？鹤川川？不然老师背你？或者抱你去？”五条悟难得地感觉有点尴尬。

“……”鹤川已经一个字都不想说了，“我可以自己走……”

五条悟扶起鹤川靠紧自己，“其他同学就先去吃吧，我和鹤川川去就好。”又低头看向鹤川，“腿不方便的话可以这样靠着我。”

「谁要啊！」

“你这家伙来这里干嘛！这位是……新来的？难不成是那个？”硝子顶着比鹤川还要浓重的黑眼圈从里间走出来。

“没错，就是那个！”

“你打的？如果像你短信里说的那样，送来我这里有什么用？”硝子仔细端详着鹤川脸上的大小伤口。

“……先试一下嘛……”五条悟越说越小声，“或者包扎一下也行……”

“刚刚就试过了，不行。”硝子转过身，“跟我来吧，擦点药也好过现在这样。”

「硝子小姐的反转术式没有用，所以我的确是个该死的人是吗？」

“家入小姐……”门口突然传来虚弱的呼救，打乱了硝子上药的节奏。

鹤川看见家入进退两难的样子，“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五条老师也在，家入小姐先去忙吧，或者……需要我帮忙吗？”

“啊……如果能帮忙是再好不过了。”家入也想近距离看一下鹤川的能力。

看着这位瘫坐在地上，明显经过一番恶斗的咒术师，鹤川有些后悔应下这件差事，“……”弯了弯手指，似乎又想起前一天晚上刻骨的疼痛，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救与自己无关的人，由自己来承担苦痛，这是正确的选择吗？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然还是我来吧。”家入硝子看到鹤川似乎有些难过的表情出声问到。

“……没事，就是在想大家都好拼命啊，我也要加把劲了。”鹤川扯出一个笑，用手指摸了摸脸上的OK绷。

「其实无论如何，我活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如果真的可以偿还的话，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这位先生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鹤川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刚刚治疗过的男人。

男人转转肩膀，摸摸刚刚被开了洞的肚子，“完全没有，非常健康！看来家入小姐有了一个好帮手啊！”

鹤川浅浅地笑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被当做累赘，而是帮手，“恢复了就好，下次任务一定要小心才好。”

“那是一定！”

目送男人离开后，鹤川抬起还没有处理过得左手，“这里还得继续麻烦家入小姐了。”

“那我这里以后也要麻烦鹤川同学了。”

“好，每天训练之后我会过来的。”

“为什么没有治疗？”在食堂碰面的四人组聚在鹤川旁边，看着他脸上和手上的纱布块和OK绷。

“家入小姐也很辛苦，这点小伤就不要浪费咒力了。”看着五条悟为难的神情，鹤川张口解释道，“一起吃饭吧。”

鹤川川真的是天使！

五条悟如是想到。

五条悟真是垃圾。

四人组如是想到。

“嘶……嗯……”夜晚意料之中突袭而来的疼痛让鹤川猛的勾成一团，腹部翻江倒海地疼痛刺激着鹤川每一根神经，纤细的手指紧握着单薄的睡衣，捏出碎裂般的皱痕，白猫不安地喵喵叫着，在屋里来回踱步，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又是一夜未眠。

“昆布。”

“早上好。”鹤川无力地抬起手打了招呼。

“大芥？”看到鹤川迷惑的表情，狗卷拿出手机打出一串词，「没有睡好吗？伤口很痛吗？」

“……只是有点儿累，没关系。”鹤川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一起吃早饭吗？”

“鲑鱼。”狗卷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鹤川，想想还是又打了一串字，「今天五条老师不在，或许可以请假休息一下。」

“没关系的，总要度过这个肌肉酸痛的阶段，如果今天休息昨天可就白练了。”鹤川抬眼看到已经在楼下的禅院真希，“真希已经在等我们了，走吧。”

五条悟不在的一周里，没有人毫无人性地摔打鹤川，鹤川按照真希的指导做着体能训练，偶尔实操一下，练习躲避攻击，白天的负荷不算太大，但是每天在家入硝子那里的工作才是最让人疲惫的，每晚都侵袭入骨的痛苦让本就消瘦的鹤川显得更加虚弱。

“话说鹤川真的没事吗？”真希收起手里的木刀，看向在跑道上缓慢移动的鹤川，“没有觉得好像很虚弱吗……”

“鲑鱼。”住在鹤川隔壁的狗卷疯狂点头表示同意，指指眼下，“金枪鱼。”

“对哦，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睡过的样子，是硝子小姐那边太忙了吗？”真希表示同意，想起早上见到鹤川那张惨白的脸上青的吓人的黑眼圈，不免更加担心，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咒力但好歹算是「身体强健」，鹤川看起来却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一点，“话说回来，没有咒力是怎么用反转术式的啊？”

四人组陷入了沉默。

“不如我们还是吃饭吧……”熊猫默默举手提议到。

五个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向食堂，说到底还是在迁就鹤川，看着鹤川摇摇晃晃地走路，四个人都是满满的担心，在一边疯狂的眼神交流。

「这样不行的吧，看起来完全不对劲啊！」

「业君的黑眼圈已经要比我panda的都要重了！」

「鲑鱼！」

「话说狗卷你眼神交流为什么还是饭团馅料啊！」真希震惊。

「不管怎么说，鹤川同学这样真的很令人担心，是不是要跟五条老师报告一下啊？」

「乙骨你不要太天真！找那家伙有什么用！」

「可是……」

咚！

“鹤川同学！”“业君！”

作者有话要说：虐身不虐心啦，我爱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