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上学。”

虽然目前成才6岁，未来似乎还在渺茫的远方向他招手，部队来榕树乡征兵是1997年的秋天，成才20岁，许三多19岁，距离现在还有14年的时间。可成才并不打算傻等这14年，当兵是一定要去的，可怎么去当兵需要个计划。

部队从来就是竞争激烈的地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末位淘汰是军队保持年轻化和战斗力的需要。

史今家访的时候说，部队没有时间了，不仅是没有时间给新兵蛋子们适应，更没有时间继续走军队建设的老路，机械化信息化是新时代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改革迫在眉睫。2006年，全面军改这把高悬在各大军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重重落下，甲级部队万岁军的702团先行试点，钢七连正是大背景下被拦腰折断。

在这样的改革浪潮中，想要长久的留在部队，必须军人职业化。义务兵三年，普通士官三期就已经到头了，四期几乎没有可能。提干，基层连队一年才有一两个名额，手心手背都是肉。考军校，很容易错过备考年龄。即便高城有军长之子这样的身份想耍小花招，依旧没能挽留住史今班长的脚步。

高考上军校是最稳妥的方法，入学即入伍，不仅有各类津贴，根正苗红的出身意味着更多的资源和更高的起点。老A中的吴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国防科大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学硕士，23岁的少校，电子营副营长。

可成才不能去读军校，军校毕业后分配虽然双向选择，但在茫茫钢铁洪流中想要准确回到W集团军T师702团钢七连，无异于大海捞针。

成才不敢赌也不能赌，赌输了就意味着与钢七连擦肩而过。虽自重生之后，蝴蝶的翅膀已开始扇动，但成才还是果断地放弃了这一条捷径。

读完普通大学再回到下榕树和许三多参军一起去钢七连，这是成才给自己的规划。

20岁大学毕业看起来很难，但对于经历过老A选拔与训练后的成才来说这并非不能完成的任务。军队不仅磨炼了他的意志与精神，更锻炼了他计算、速记、外语、物理、地理等各方面的综合素质与能力，进入老A后提干读军校期间，国防大的军事课程更开拓了他的思路和视野。

成才知道，军队信息化急需大量的电子专业技术类人才，非军籍很难接触军工核心类研究，但基础科学总有共通之处。

20岁大学本科毕业，加快进度最好是硕士毕业。即便是1978年学分制改革逐步试点后，最快读完本科与硕士也需要6年。那么至少13岁或者14岁就要入学高校。

少年班！这三个字忽然浮上成才的心头。吴大硕士22岁研究生毕业，23岁授衔少校同年入选老A。锄头至少是16岁甚至15岁考入国防科大。

许三多说，步兵就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兵。

成才即便不从军校出发，换一条更坎坷的道路也要一步步走到钢七连，走到老A去。

1978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成立，1984年中科大少年班开设计算机软件专业，每年招收30名左右的学生。1983年，现在成才6岁，最晚8年后1990年成才13岁时顺利考入中科大少年班，才有望20岁硕士毕业。

时间不等人，在规划好携笔从戎后，成才向他爸成爱国提出了上学的请求。

虽然按照规定七岁才能读小学，但下榕树太小了，小到抽根烟就能把整个村子转完。下榕树并没有独立的小学，和上榕树一起共设的村小就坐落在人口更多的上榕树。村小的老师必须身兼多职，六个年级分成三个大班，一二年级、三四年级、五六年级混合一个班。下榕树的马老师就同时带着五六年级的语文数学和英语课。音乐课是没有的，体育课就是一群孩子在平整了一半的沙地上疯玩儿，德育课原来还有个退休的老教师讲授，叫做返聘什么的，没过多久因为老教师生了重病这门课也就没人上了。

成爱国一听成才主动提上学这事，心里一喜，叹到不愧是老成家的娃，就是上进啊，看看许家老三还在泥地里打滚呢，面上却装作一副不解地样子：“儿啊，咋想上学咧，你整天不是和许家老三一起玩儿么？”

“整天玩儿，腻了，没意思。”成才抱着他爸的大腿撒娇道，“三呆子笨的很，一点都不好玩。学校里同学多，老师还会讲课，都说读书可有意思了。”

“读书好啊，读书可不就是成材了啊！”成爱国一把将成才抱起来，乐的脸都笑开了花，“许百顺啊，你儿子再多有个啥子用，看我儿，知道要上学读书！我家成才，我早就知道是个读书的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