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醇香,还未入口香味率先散发出来。
祁远盯着自己手上乳白色的咖啡杯,杯上凹凸不平地印着一只兔子,十分别致。
他轻抿一口,苦涩瞬间从舌根蔓延到口腔各处,然而不过片刻,立马感受到那清甜的回味。
“有点苦,因为我想着吃蛋糕的话,美式会比较解腻,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帮你加糖或者加奶。”
陆遥戴了镶着白色蕾丝边的小围裙,他把切好的蛋糕放了一块在祁远面前,对待初次到这个地方来的客人无微不至。
祁远想问的话再一次地咽了回去,他摇头道:“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
听他如此说,陆遥像是献宝成功,微微激动,“是吧,这是云南保山那边的咖啡,味道不输一些进口咖啡,没想到你还能懂这些。”
他拿起蛋糕,吃了一口,又是那副满足的表情。
祁远脑子里想着其他的事,心思根本不在什么咖啡身上,除了苦他完全没尝出味来。
陆遥吃着好吃的,心情正好,一边把松软香甜的蛋糕往嘴里送,一边道:“我看你上课的时候……”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见祁远起身,而后伸手往自己脸上蹭了一下。
奶油滑腻的触感从嘴角蹭过嘴唇,又随着祁远的手指离开而瞬间消失。
陆遥下意识地舔了舔,方才的感觉骤然延续,让陆遥的脸微微发热。
而此时祁远已经耳根通红地坐回了沙发上。
陆遥连忙扯了一张纸,胡乱地在自己嘴边蹭了两下,假装刚才无事发生,继续道:“我……我专门为你准备了数学试卷,一会儿你吃完蛋糕就做,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
“我决定帮助你和陈子棋……”
祁远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刚才的触碰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烧,手指仿佛已经要烧成一块乌黑的碳。
他怎么就没忍住呢?
听着陆遥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祁远嗯啊敷衍两声,吃了一点蛋糕掩饰尴尬,随后指着那数学试卷,像是随口一问,“这试卷你自己手写的吗?”
“嗯,是啊,因为这样方便我修改题干。”陆遥老实应道。
“我怎么觉得你的字跟以前不一样了?”
祁远问完也不去看他,一个劲儿地吃着手里的蛋糕,吃了几口又觉得腻又喝咖啡,而后接着吃。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陆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防着有人问他。
“我暑假的时候在家里苦练了一个月,还是有点效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祁远。
“你怎么知道我的字跟以前不一样了?”
两人以前不认识,祁远自然不可能看到陆遥以前的字。
唯一的一次机会就是那封情书。
一时间整个客厅就只能听到电风扇和窗外知了的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遥问:“你看到那封……信了?”
祁远嗯了一声,抬眼看他,假装自己很淡定,“那个,其实你挺好的,我想了想,其实我们或许……”
“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想清楚,真的。”
陆遥也没什么心思再吃蛋糕了,把蛋糕往桌上一丢,生怕祁远误会,连忙解释道:“我当时脑子抽了,年轻不懂事喜欢冲动,你知道吧?”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这个年纪当然还是学习更重要了,所以你看,我还给你出了测试卷,你只要按照我帮你设定的计划……”
祁远定定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陆遥滔滔不绝,“你的意思是你写那封情书,里面写的那些肉麻的话都是你一时冲动,都是假的是吗?”
陆遥被他打断,仔细地从脑海里寻找有关那封情书的记忆。
“你就如那山间朗月,渠间清风……”
“啊。”陆遥估计自己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了,这么酸的话是怎么写出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当时……”
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总不能说是自己被附身了吧?
“总之就是,咱们能不能当作那件事情没发生过?”
祁远被他气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随即他冷笑一声,“陆遥,你耍我啊?”
“真不是,我跟你道歉,我补偿你,你看你需要什么,只要是我能给你的。”太贵重的以他现的能力他也给不起。
“或者是……你看看你想怎么解决……”
“干嘛呀?”祁远冷着的脸突然笑开,“逗你呢,不过说真的我看到那封情书吓了一跳。”
他语调一转,“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别胡说!”陆遥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悬在心上最大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他却没看到祁远低下头时,眼睛里的那抹失望之色。
祁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突然间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这什么,我能不做吗?”半晌后,他拿着那数学试卷一个头两个大。
“别啊,我辛辛苦苦看了好多资料才整理出来的,我帮子棋也准备了,大家都是朋友,当然要一起进步。”
“不是,你确定要辅导子棋学习,就你那语文水平?”祁远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又提那事,陆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是语文不好,所以没帮他弄语文,其他的我都按照他的实际情况,为他……”
“行了行了,我做还不行吗,别罗里吧嗦的。”
祁远心烦意乱,拿了笔就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趁他做题,陆遥又拿了生物和英语继续帮他出题。
“你这不会也是帮我出的吧?”祁远看着他奋笔疾书,整个人都傻了。
谁知陆遥头也没抬,说道:“那是当然,我自然要先了解你的基本情况……”
陆遥埋着头,柔软的发丝被头顶的风吹得微微颤动。
祁远下意识想伸手去揉一揉,可是还没碰到他又收回了手。
“你干嘛?”陆遥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抬头往后一躲,“你又想摸我头,不许再摸我的头了。”
“哎呀,不摸了。”祁远见他反应那么大,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陆遥察觉到他似乎不大高兴,暗恼自己又跟小孩儿计较了。
“我不是故意不让你摸,人家都说摸多了头长不高的。”
听他解释,祁远勾唇笑了笑,“知道了,不摸了,快写吧。”
祁远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能在陆遥的家里做一下午的试卷。
陆遥效率高,很快就把六科试卷出了出来,而且祁远做一张他改一张。
虽然题量不大,还真就把祁远难着了。
“这些题我们真的有学过吗?”祁远看着自己那试卷上寥寥无几的勾,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你看着我在这些书上找的重点啊。”
祁远又看了看两人面前堆着的一摞高一的各科教科书,更怀疑人生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哐啷哐啷两声,两人齐齐转头,不多时只见秦兰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姨。”祁远有些拘束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秦兰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她诶了一声道:“你们俩在干嘛呢,还不去上课,一会儿得迟到了。”
陆遥这才看时间,已经六点了。
“啊,咱们得快点了,真要上课了。”他说着慌忙地要收拾。
祁远也立刻帮他。
“你一定得好好谢谢人家祁远,帮你忙上忙下的,我害怕你没人送,特地让人帮我看着学生我才回来的,我喘口气跟你们一起出门。”
秦兰看着忙碌的两人,啰啰嗦嗦说了一通。
祁远冲她笑了笑,“不用谢,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你这孩子,真懂事。”
“陆遥,你把钱给人家没?”
不说陆遥还真给忘了,他撞了祁远一下,“那天一共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祁远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本来也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走吧,我们快下去了。”
三人一路出门,秦兰还在念叨,“这钱是一定要给的,他自己不小心哪能怪的着你……”
祁远怀疑陆遥唠唠叨叨的性子是随了他妈,但他是个晚辈,总不好说什么,只能老实听着。
然而,才刚走到楼梯口,秦兰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林老师,怎么了?”
“什么?又是吴明峰,这小兔崽子,我才刚走就又闹起来了,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迅速挂断了电话,“那个祁远,我们家陆遥就拜托你了,我学校有点事,先走一步。”
“好。”祁远见她着急连忙应了。
秦兰也没再多说,在陆遥的头上摸了两下,“听话点啊,妈妈先走了。”
“好,妈妈慢点。”
祁远看陆遥在秦兰面前那么乖,不由地笑了笑,“你妈妈是老师?”
陆遥把通向自家天台的铁门锁了才道:“嗯,她在四中,带体育班,都已经高三了,那些学生还闲不下来,我妈一天到晚都在愁。”
高三,祁远瞬间就想起先前那几个老是跟着陈子棋的四中体育生,似乎他们就是高三的。
吴明峰?难道就是那个峰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我知道现在的高考跟以前不一样了,这里还是以前那种文理分科的哈,他们是语数英物理化。
就当是时代的眼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