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龙有好几天没去C-up bar,他最近交往了个新女朋友,对方是学艺术出身的,为了讨女朋友欢心,俩人这段时间约会去的都是文艺范的地方,不是歌剧院就是画展厅。
给他整的天天打盹犯困,比通宵熬夜打麻将输了还惨。
刚好新女朋友有事要去出差两天,邓龙得空就想趁机放松一下,于是拿上钥匙开车去了自家酒吧。
酒吧的服务员眼尖的看到老板来了,忙私下传递消息。
没多久余力欢就乐吱吱的跑了出来,“龙哥……你来啦。”
他的眉毛眼线都在洗手间补了好几遍,看到邓龙的时候,身段不自觉地放低,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
酒吧里和他相熟的几个人都知道余力欢的那点心思,不过没人敢在老板邓龙面前乱说话,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今天不陪女朋友了?”余力欢笑咪咪的靠在邓龙身边,试探性地问他:“……还是你们分手了?”
他心里倒是巴不得邓龙被甩。
邓龙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陪陪陪,当我三陪啊,老子不用喘口气的吗!”
好不容易刚追到手的人,前期可不得好好表现,等过了兴头就能轻松些。
天天这样过下去,那不得要他老命。
余力欢哦了声,希望落空的他错身走到深红色的沙发旁,换了幅正儿八经地态度交待起店里的事,“最近店里生意不错,利润涨了百分之二。”
邓龙虽然不经常在店里,但账目他门清,余力欢说的情况他基本都知道。
“嗯,你那宝贝疙瘩车呢?”邓龙点了支烟,想起余力欢前几天疯了一样的狂发朋友圈,刚进门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他那车。
余力欢赌气的哼了句:“被人砸了。”
车子崭新的时候不见他来看一眼,现在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砸的!”邓龙像是要为他出气,扫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一圈烟雾:“人没伤着吧?”
余力欢听到他关心自己,心里那点气也跟他嘴里的烟一样,散的看不见了。
“……没事,早过去了。”
弄坏他车的小子还在店里免费干活呢,想到这余力欢也就没再提这不开心的事,免得惹自个心烦。
倚在吧台卡座边,邓龙发现店里来了不少年轻的新面孔。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果然才是他的最爱。
“没赢过?你们是不是不行啊!”一个二十来岁的板寸头被朋友拥着走进了包间里,嘴里还咧咧个没完,“看你们那怂样……”
邓龙放下酒杯,一时好奇地跟了去,他最近许久没来,心想难不成年轻人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新花样。
得去看看。
…
高寒收到邓龙的微信时,他正在忙,手机放在玄关柜上嘀嘀的响了两声,他也没空去管。
直到电话来电铃声响起。
“阿寒,你看了我给你发的照片没?”电话那头邓龙急吼吼地问他。
“没有。”高寒说,“刚在给狗洗澡。”
“你快看我给你发的照片,像不像…那谁?”
高寒不知道他这个点专程打电话来说的谁,耐着性子点开手机返回界面。
邓龙在电话里继续说:“就你老板那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照片里的人隐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张模糊不清的瘦削侧脸,高寒却一眼就认出是庞嘉文来。
邓龙在电话里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余力欢说他和人打架,没钱赔,就自己留下来打工抵债……”
高寒到的时候,庞嘉文就坐在邓龙和余力欢中间,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修长的脖颈耷拉着,安静地死气沉沉。
和从前总会对着高寒粲然一笑的样子相去甚远。
高寒没由来地感觉到心抽疼了一下。
“阿寒你终于来了。”邓龙托着腮发呆,抬头看到高寒,跟等来大救星一样的快步走到他面前,凑近他耳畔小声说,“你快去看看吧,他好像不对劲……”
他们轮番上阵好话说了一筐,愣是没问出半个字。
这烫手山芋还是交给高寒自己处理吧。
余力欢眼见高寒来了,也起身要走,庞嘉文却跟着霍地站了起来,像是跟着他一样。
邓龙给余力欢使眼色,“那谁…你坐着就行,我们走。”
“对!你坐着。”余力欢回头使劲挥手让庞嘉文不用跟着自己。
庞嘉文却忽然语气坚定地说:“要赔你钱。”他没有忘记自己在这的目的。
“啊……”余力欢偷看了眼高寒,哪敢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用,我那是逗你玩的。”
心里直念叨祖宗快别说这个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庞嘉文没点眼力,继续说:“我可以赔钱。”他转身走出包厢,要去到另外一边给客人倒酒。
余力欢哭丧着脸,“不是我让的。”
他躲在邓龙背后,生怕高寒当场把他劈成两半。
“……”
好在此刻高寒眼里没有别人,他上前抓住庞嘉文的胳膊,把他往怀里轻轻一带,嗓音低沉:“跟我回去。”
庞嘉文挣扎着想要甩他的手,像个任性的孩子,带着哭腔愤愤地拒绝他:“不要你管。”
高寒以为自己弄疼了他,下意识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抱歉。”
他拿出手机想要通知庞卓英。
庞嘉文却一把抢过他的手机,随手丢进了旁边桌客人的酒杯里。
哐当一声,酒水飞溅。
“你什么意思?”被莫名其妙塞了个手机到杯子里的男客人瞬间怒了。
邓龙赶忙跑来打圆场,“恭喜这位尊贵客人,你中了水落手机砸金花大奖,今晚消费全免!”
客人的脸色很快由怒转喜。
余力欢眨巴了两下眼睛:“……”龙哥这临场反应,特喵是练过的吧,自己好像更爱他了。
庞嘉文忍住鼻头涌上的酸意,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高寒身长腿长,哪能让他跑掉,在酒吧门口几米远就追上了他。
“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庞嘉文扑倒在高寒怀里,抓着他的衣服伤心地大哭起来。
高寒身体绷紧,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轻声安抚着怀里哭泣的人,“好,不回家……”
高寒从来都迁就庞嘉文,四年前是,四年后也一样。
他最不愿见到他流泪。
庞嘉文听到高寒在耳边妥协似地哄他的声音,这才抽噎着止住了自己的眼泪。
高寒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和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梦中渴求的一样。
庞嘉文知道自己早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可就算现在要他立刻马上死在这深渊泥沼中,他也甘之如饴,绝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