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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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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夜心梅斋夜晚有贼人闯入一事,很快便在府里传播开来。

在一些人眼里,兴许是这里住的大多是不受重视之人,府里派人前来调查的步伐也较之别处慢些。

看着那些在莫疏云门口进进出出的护卫们,某些好事的公子夫人便站在心梅斋门口议论。

一位身着白衫的陈公子说道:“要我说,心梅斋这穷酸地到底有啥好招贼的,那贼人呢估计是外面来的,不熟悉府里。”

听他这话,边上另一位身着紫衣的林公子赶忙推了推他,并压低声线说道:“你不要命啦,敢说这话!这要是传到王爷耳中,指不定说你在暗示什么。”

陈公子赶忙捂住嘴巴,一想到王爷那张平日里都十分严肃的脸,若是生起气来,怕是可堪地狱里的恶鬼那般狰狞。

“不过我也好奇,那贼人为何单独来了心梅斋呢?这里面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宝贝吗?”

同这两位公子一样在议论的人不在少数,可谁也没理出一丝半缕的头绪。就在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一声清咳。

“各位公子夫人,若是没事,可以跟我去后院领些活儿干,王爷可不太喜欢养闲人。”

众人目光一转,发现谢楚云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知道他不好得罪,众人只能带着闲言碎语一哄而散。

赶走这帮好事之徒后,谢楚云在两名侍女的伴随下走入心梅斋,并走入了莫疏云的房间。

莫疏云本打算邀他入座,当他却摆了摆手,说:“莫公子,时间紧,您就跟我简短说明下情况就行。毕竟庆功宴在即,事务繁杂。”

莫疏云:“是在下疏忽了,那便长话短说吧。”

他将那夜的说听到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谢楚云,而后又被简短的问了几个问题。待问询结束,谢楚云出言安慰了两句,并说:“莫公子近些日子接连遭遇这些事儿,心中难免会有些惶惶不安。王爷吩咐老奴,近些日子会安排护卫在您门口轮流值班,因此不必太过担心。”

莫疏云欣然一笑,赶忙拱手道谢道:“多谢王爷挂念和谢管事的照拂,回头,还请谢管事帮我谢过王爷。”

两人告别后,谢楚云回到云阳府,讲从莫疏云那听到的话一字一句全部转告了龙钊阳。

晏石清对此有些不解,他们那日打算设伏抓住打算对莫疏云行刺之人,因此刻意安排其晚上悄悄去另一间屋子过夜,并由李志方在先前的屋子里假扮。

谁知,那贼人却没有闯入寻常用来睡觉的那间屋子,反倒是去了隔壁的书房。

为此,谢楚云告诉了众人最近府里风传莫疏云那有所谓的《流莺舞》舞谱一事,猜测是否有人在打这本书的注意。

“昨日袁夫人到访过心梅斋,说是送礼看望,临走时却问其要了此书。”

晏石清:“那天偷书之人的身手十分了得,志方当下便派了人去抓捕,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以袁家武将世家的身份,倒也不无可能是袁夫人里应外合,叫娘家来人帮忙。”

不过,话说到这里,他自己却有些迟疑:“可是,只为了一本舞谱,有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吗?”

龙钊阳:“不用妄下定论,先派个人看着她便是。今日先这样,南边有消息传来需要处理。”

说罢,龙钊阳便先行离开议事堂。

晏石清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肯起身,就连谢严在一旁推搡他都没有反应。

“想啥呢?这么雷打不动。”

晏石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然后开口说道:“我在疑惑,那人若是偷书,为何去了莫公子的房间之后,会往那新修的屋子里跑呢?他既是知道书房的位置,必定是对心梅斋的布局了如指掌。可为什么他离开书房后,会往那没人的房间里走呢?”

谢严也被他这话问得有些迷糊,于是随口猜测道:“万一,是莫公子弄出响动被那贼人听见了呢?”

两人在和纠结了好一会儿,见迟迟理不出头绪,便只好先作罢。

自那之后几日,心梅斋除了多了两个值守的护卫外,与往常并无两样。

莫疏云又开始教云晨云曦读书写字,抽空去欧雨杰以及熙涧月那坐坐,谈论些府里的趣闻,一切好像又恢复如初。

暑气渐浓,夜里的气温稍稍有些上来。

为了消暑,莫疏云特地托云晨打了桶井水在院子里泡脚。脚趾刚一接触到水面,那冰凉的触感便如那从冬日里穿梭而来的寒风,循着下肢,慢慢攀上额头;那暑气,似乎被它消融在了水里。

晚风徐徐,还没有被蛙叫蝉鸣填满的夜晚,能听见枝叶在头顶传来沙沙的音律。

天空似乎也一扫前些日子的云遮雾霭,一轮皓月将如丝屡般缠绵的温柔缱绻推来。

星星点点,密密疏梳。地上的人儿听不见它们私语,便也不会觉着他们吵闹。

偶有流云缓过,好似一个自由的灵魂在夜幕里孤行。有着愁思,却不愿停下脚步。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莫疏云嘴里不自觉地开始吟诗,离家这半年里他都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天上那轮许久未见的明月,却将他的心间照亮。

就在他任凭月光打捞自己心底的思乡愁绪时,不远处,似乎能隐隐听见箫声攀上墙头。只需清风稍加吹拂,便能让乐音乘着它一同来到莫疏云耳边。

他时强时弱,却如思念一般从不断绝。

于竹林间诞生的声音,即便与家乡隔着千山万水,也能让人听见那片葱郁与空灵。

莫疏云感觉好似坐上了归乡的小船,在静谧的水面漂泊。时高时低的音调,就像在水面上上下下的船桨,载着他往家的方向靠岸。

眼泪则如那打在船身上的河水,没有上岸,便始终只能顺着船沿滑落下去。

朽木凹凸坎坷,就如同人生的起伏,只有自己知道。

他想起了在村子里教过的那些娃娃,想起了恩师,也想起十二岁那年奄奄一息躺在船板上醒来时的孤独无助。

莫疏云没有打断这箫声在院里蔓延,静待这一曲终落,他才出声问询道:

“请问,是何人在墙外奏箫?”

墙外没有声音,但却能听见有人朝着大门走来。

那脚步声听着沉重,却落得小心。直到大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跨过门槛,他才发现那奏乐之人竟是龙钊阳!

莫疏云有些吃惊,等回过神来时,便赶忙拿起旁边的白布擦水,准备站起来行礼。

龙钊阳手一抬,示意他不必多礼。

候在一旁的云晨云曦赶忙叫了声“王爷”,然后转身从屋内搬了张椅子出来放在自家公子的一侧,最后离开。

虽然龙钊阳说了不必,当莫疏云却还是擦干脚站了起来。

他本想上前迎接,可脚刚抬了一半,脸颊处被风吹拂后的干涩感,才让他想起自己现在满脸泪痕。

莫疏云赶忙用袖口擦拭,一边擦,一边说道:“让王爷见笑了,疏云一介书生,见今夜夜空如卷,又被王爷的箫声感染,便忍不住多情了些。”

还不待他放下袖子,龙钊阳便回应道:“如此美色,岂可辜负。我也是被其撩动,才忍不住从怀中掏出这竹箫合鸣。”

莫疏云手里的动作一僵,王爷这般话语是在指夜色吗?

他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手臂,露出微红的眼眶,与被泪水打湿后粘连在一起的睫毛。

不论眼眸上的水色,还是眼眸里的澄澈,都静静地照映着被他注视的人。

一只大手,将那脸庞轻轻捧住。稍显粗糙的手掌掠过肌肤,每一次摩挲,都落指在莫疏云的心弦。

连这夜风的凉爽,都无法吹散他两颊上逐渐涌现的灼热。

“王爷,也喜欢这皓空吗…”

龙钊阳没有回答,带着难以平复的喘息,将眼前这人的嘴唇包裹。

舌尖进得匆忙,进入后却忽然放缓;二者慢慢地触碰,如同在礼貌地邀约。

他们都在等对方失去理智,想要率先占领彼此的城池。

两片绿叶的纠缠,将一池春水搅动。

不知是春风戏弄,还是二者本就并蒂。两片叶子未被吹开,反倒将湖面拨得水光褶褶,并最终成了个漩涡。

龙钊阳一手搂住莫疏云的腰间,一手扶在他脑后。隔着薄衫,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如春雷般轰鸣的心跳;爱意,自然也如春雨倾落。

只是这雨水太急,将柳树压弯了腰,连根根柳条都坠进了暖水中。

莫疏云将眼睛闭上,怪这月光太盛,害他不敢再凝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能再度听见头顶沙沙枝丫声,那人也将头慢慢抬起;莫疏云的舌尖,才终于久违感受到夜风的清凉。

再睁开眼睛,他眼里没有了星光,只有龙钊阳温柔的面庞。

如梦初醒后,理智逐渐占据上风,感性如兵败山倒。

但也许是莫疏云不想再溃不成军地吃下这败仗,遂主动伸出双手搂住龙钊阳的脖子,飞快地、迅速地追上那还未走远的双唇。

这唐突的回应,让男人不知道作何反应。但莫疏云没有再选择等待,而是开口问询道:“王爷,过了今夜,您又要远行了吗?”

龙钊阳感觉自己的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着,眼睛里仿佛崩裂出能将天地灼穿的烈焰。他喘息着,压榨出最后一丝理智回应道:“我答应你,以后再没有不辞而别。”

话音刚落,莫疏云便感觉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子猛然离地;等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在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中。

跨过门槛,将明烛熄灭,只待闯入深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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