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丰时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便迎来了教练和领队双重爱的关照。

他的房间有一片好大的玻璃窗，此时西斜的太阳，正肆意挥洒它将要消逝的光和亮，天边燃烧的云彩，透过玻璃窗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像是斑驳的画影。

丰时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对面是美其名曰帮他放松心情的领队和教练。

河源花滑队暂时还没有相关的专业人才，赛后心理能力分析一直是领队和主管教练在做。

两人比他还要紧张，一时没人说话，空气中除了钟表的哒哒声，再无其他声响。

气氛实在尴尬，刘洋河无意识地揉搓手指，估计是烟瘾犯了，丰时遂站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回到座位的时候自家教练眼中闪过赞许。

他想如果自己会读心术，教练心中一定在循环播放着“徒儿懂事了”“乖徒儿长大了”。

焦虑中的刘洋河接过水杯，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分散心神供他消遣的东西。

在运动员面前不能抽烟，此时他握住水杯，就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思绪也慢慢清晰起来。

他虽不是第一次带队全锦，但确实第一次带这种有夺牌甚至夺金能力的选手，以往的经验现在全不敢作数，怕说的多了说的过了会给丰时压力，影响到他接下来的比赛，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保持和放松。

“短节目的表现很好，我跟刘主任在场下看的也是激动万分，希望这个状态保持住，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

伴着夕阳的余晖刘洋河滔滔不绝讲了二十分钟，总算是把肚子里所有干货全部掏空。

说罢，他抬眼向对面看去。

天幕渐渐变成了通透的靛蓝色，街灯次第亮起，在将黑未黑的北国小城，背窗而坐的丰时莫名有着一种沉郁的气质。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全锦，也是第一次以成年组配置参赛，最后的结果不重要，这个....嗯....主要还是熟悉一下比赛的氛围.....”

刘洋河搜肠刮肚回忆他之前看的那本【现役运动员心理指导手册】。

恨不能将压力应对那一主题，掰开了揉碎了变成一碗碗的甜汤，给丰时喝下，希望他永远不会有相关的困扰。

丰时早在他的滔滔不绝中百无聊赖，左手无意识的一下下扫过桌上的仙人掌。

微微的刺痛感，通过神经末梢传达到他的大脑，他像往常般用拇指去摩擦无名指的指腹，疼痛在重复的摩挲中变得迟缓，凝滞，直至消失。

像是被夜色掩住了锋芒，他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布艺沙发上，倾听的神情坦诚而认真。

若不是那棵饱受摧残的仙人掌，任飞澜或许永远不会发现徒弟在走神。

他咳嗽一声，不经意般扫向对面的丰时。

察觉到教练的目光，丰时若无其事将左手收回，看到领队还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他整理好思绪，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郑重。

“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的。”

无论前路如何，结果如何，只要登上赛场就必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花样滑冰不同于其他对抗性，或协作性的运动项目，抛开那些复杂的场外因素，它更多时候是一个人的战斗。

在踏上冰面之后，他时常感觉他就是自己的上帝，他主宰这一片纯白色的战场，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初衷。

自始至终，他的对手只有自己。

丰时坚定的话语，在静谧晚夜更显得掷地有声。

刘洋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本身也不是专业出身，以往也不曾带过很出挑的运动员，现在被赶鸭子上架。

偏偏投鼠忌器，既怕话重了又怕话轻了，既要传达领导希望丰时再接再厉，最好能一鼓作气夺冠的期望，又要时刻谨记不能给丰时带来太大的压力，以免影响他接下来的状态。

老实讲这半个小时的谈话比跑五公里都累，现在让他回忆，他都不一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天的自由滑。

今天只有三场比赛，女单-男单-双人滑，冰舞项目在昨天已经结束，冠亚季军的归属并无任何波澜，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河源的两队冰舞分获5、9名。

这个成绩不好不坏，算是常规发挥。

相比于前两天，今日的体育馆有了许多变化，看台上悬挂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横幅。

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Q版小人，有的则是简洁明了的书着选手大名，抬眼望去真有了一些热闹的迹象。

见丰时抬头，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秦小云姚淑文两人跟新结识的几个小伙伴，努力将手中的横幅举高，并时刻注意着场上丰时的动作。

男单最后一组六分钟练习已经开始，丰时在开场便贡献了一个四周跳，后面又跳了一组勾手三周加后内点冰三周的联跳。

这像是一种奇怪的信号，付一宁古远辉等也跟着开始上自己的难度跳跃，一时间场上的掌声不绝于耳。

教练们在场边齐齐扶额，小年轻就是沉不住气，跳一两个确认一下状态就行了，六练跳再好也不给你计分啊。

六分钟练习时间结束，丰时下冰后直接去往通道，没在外面多做停留。

回到休息室也不能坐着，怕身体会冷下来，只能不停来回走动，间或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动作。

任飞澜和徐新路坐在长椅上，视线跟着他移动。

他炫酷的黑色耳机像是在发射biubiubiu光波，机身logo特殊的光感应材料，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变换着色彩。

松散的发丝自然垂落在脸颊，外套的立领牢牢拉到最上方，恰到好处的贴合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

队服的下摆处，有几片淡蓝色的布料垂下，随着他走动的频率飘来飘去，像是披下的彩绸。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脚步来来回回，或状似不经意，或干脆明目张胆。

反正看一眼又不犯法。

身形和面容的优越，让他即使在花滑这种被称为颜狗盛世的运动中，依然越众而出，牢牢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就是脸色臭臭的，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任飞澜将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研究自己徒弟的面部表情。

嗯，肯定又在听什么厌世嫉俗的，不能为他所理解的摇滚乐。

陆续有掌声传过来，任飞澜瞅了一眼实时转播的液晶屏，古远辉的表演结束正在谢幕，场边的付一宁准备上冰。

还有六分钟左右，丰时就要走上属于他的战场，而当事人此时依然沉浸在不知名乐曲中，在或明或暗的窥视中，他停下走动的脚步。

旁若无人般转身来到立柱前，站定。

随之将双手放置在墙面，重复着枯燥的动作，当鼻尖快要触到墙壁时缓慢远离，支撑的限度到达顶点再重复靠近，随着呼吸的起伏感受胸腹的伸缩、扩展。

徐新路非常佩服丰时的一点，就是他好像永远不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哪怕有再多的眼睛盯着，他都如入无人之地，羞涩和困窘好像从不曾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真不知道丰时害羞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看一眼不远处面无表情摘耳机的人，明明还是青涩的脸和尚显单薄的身体，却隐隐生出了一种冷峻而独特的气质。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丰时会怎么害羞啊。

“丰时，两分钟准备！”

工作人员提醒备场，丰时将耳机、播放器，一股脑儿塞到背包里交给徐新路，然后大步跟着教练走进通道。

通道的尽头，依然是简易搭建的尼龙布门帘，此时正有志愿者将其中一扇卷起固定，方便走动。

越靠近通道口冷气的侵袭越明显，从前场过来的风拂过丰时的面颊，将他的刘海分散，他趁着走动的空隙轻微甩头。

额发回落的瞬间，走过通道与冰场的交界——洁白的冰面，明亮的灯光，低沉的弦声，躁动的观众，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付一宁的曲目还没有结束，正在低沉的弦乐声中做联合旋转，他自由滑的编舞，是瑞士退役冰舞女伴阿丽亚。

瑞士的选手一直以各种旋转见长，他的难度上不去，只能在其他地方设法弥补，这套节目的旋转，纸面BV都在4级，但每次临场发挥状态不同，结果也不同。

最后一个蹲转，他感觉自己呼吸乱了。

索性直接屏住呼吸，用出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圈转完，随之又接上了步法滑行，来到最终的完场姿势。

音乐在这一刻停止，掌声响起，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在欢呼声中，与场边的丰时交错而过。

上冰后丰时匀速滑行慢慢活动着身体，广播提示着上一位运动员的出分，他虽没有抬头看，但通过现场的欢呼大概可以猜到付一宁肯定是超常发挥了。

“下一位出场的是——丰时，河源省冬季运动训练中心。”

姚淑文和小伙伴们欢呼的欢呼拍手的拍手，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

刚刚的付一宁居然爆种完成了后外点冰四周。

要知道他这个四周跳一直靠蒙，今天不光4T成功落冰，整个节目的完成度也是很高的，除了阿克塞尔三周跳扶冰，其他跳跃动作居然全部高质量完成了。

如此可喜可贺之大事，怎么让人不兴奋。

兴奋之余也会隐隐担忧丰时的状态是否会受影响，但资深妈粉秦小云表示：“相信丰时，根据我的观察他的内心坚定而强大，即使没有办法摒弃外界的信息，也只会遇强更强。”

“总之，要对弟弟有信心啊！”

丰时滑行到冰场中央摆出开场姿势，站定。

他的考斯滕是由灰蓝到浅蓝的渐变色，轻盈的薄纱般的材质。

同色系的飘带在后背和手臂垂落，大大的翻驳领，领口开到胸部露出一小片肌肤，脖颈间没有任何饰品，只在颈侧手绘了一丛荆棘。

小小的一丛，颜色也是淡淡的，但当镜头推过来，还是将它的精细和逼真暴露无遗。

像是钟声一样沉重灰暗的和弦从远方传来，缀下的飘带在丰时转身的刹那跟着起舞，先是一段顺时针的单足串，在琴声进入时连接起内勾步。

灵活的变刃滑行中，接续莫霍克和转3步法，在左腿微曲右腿点冰的瞬间，用支撑的左脚后内刃发力猛然向上跳起。

一个三周跳的完成只需要0.5-0.6秒。

听起来像是一瞬之间，甚至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将这个动作完成。

事实上每次起跳到落冰，都像是一次漫长的旅程，虽在那转瞬之间，并不一定真的能去思考什么，但这0.6秒的时间里却足够发生很多故事。

每一圈都是未知，每一次跃起、落下都是未知。

“啪..”

右腿轻盈的从冰面滑出，舒展的双臂和身体，无不给这个动作增添一份更加迷人的魅力。

“是一个后内结环三周跳，可以看到他的落冰姿态是非常优美的，滑出也很流畅，在进入这个跳跃前丰时依然是衔接了难度步法。”

解说室内崔静云边用纸笔简单记录边向观众解说刚才的技术动作。

此时周扬也在全神贯注看着面前的屏幕，当这个跳跃落冰后，面带笑意道：“是，丰时的跳跃落冰很干净，空中姿态保持的好，重要的是他的表现力很强，每一场都能感觉到他的进步，他不单单是在做出技术动作，而且全身心投入到演出中。”

周杨：“所以我们看他的节目时会有种跳跃和音乐融为一体的感觉。”

充满力量富有张力的管弦乐渐渐覆盖冰场，像是宽广的海洋，热情丰沛，像是对昨日的留恋，又像是对明日的向往。

乐声的起伏中，夹杂着冰刀从冰面掠过的唰唰声，丰时像是归家的旅人一般，不知疲倦的开启他漫长又孤独的旅程。

脚下的冰刀，就是他的归家的讯号，蜿蜒的凹痕，是他在旅途中留下的印记。

当风雪来临时，旅人收束行装，艰难的行进在漫漫长路上。

钢琴的重音，猛然在风雪中响起。

他的双脚交替快速前行，像是在断掉的圆上画C一样，一个姿态舒展美观的乔克塔步，恰到好处连接外刃的蹲大一字。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丰时又跳接进入了换足联合旋转。

这个进入方式跟古典舞中的旋子差不多，在跳起的瞬间，身体和冰面必须是平行的，对高度和进入的速度都有要求。

旋转时支撑腿要保证轴心减少位移，浮腿则与上身一样平行于地面。

圈数转满，紧接着又将浮腿的冰刀从背后拉过，呈现出冰迷喜爱的面包圈旋转。

由于身体构造的不同，和男生普遍的柔韧性偏差等等原因，这个由女选手做来美丽优雅的面包圈，每次都让男选手痛苦万分。

先不谈技术如何，单只卖相来说，如果腿不够长，身体不够舒展，那完成这个动作不光身体上痛苦，精神上也痛苦——冰迷必定会将他们不够美观的面包圈旋转，铺满每一个滑冰论坛！！

每谈起这个动作的优劣，就要被拉出来公开处刑一次。

当然，丰时暂时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虽然他的柔韧性也马马虎虎，可他现在的身体还在发育中，只要每天忍得下拉腿开髋的痛苦，即使不能像女选手那样轻松优雅，但按照技术要求作出这个动作还是可以的。

顶多就是身体的痛苦多一些。

恰如此刻，他的痛苦就很多。

忍受着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在重力离心力的对抗和拉扯中狠狠转足8圈。

这8圈的旋转是如此漫长。

当终于完成这个动作，他将身体回正，迅速跳起换足进入蹲转，接着A字转，燕式提刀旋转。

燕式提刀旋转还有一个更美的进阶版，即贝尔曼旋转。

这个旋转需要将浮腿从背后拉过头顶，从侧面看去像是一颗下落中的水滴，在高速的旋转中，带给人最直观的冲击和震撼。

每当有选手完成这个动作，总会迎来满场的掌声。

因为这个旋转是真的很美，也很残忍。

男选手能做这个动作的很少，即使是燕式提刀转也有好多男单做的不够标准。

“是换足的联合旋转，这个旋转的纸面BV是4级，但不知道裁判会如何判定。”周扬对丰时的旋转定级比较担忧，在他过往比赛中好像还没有上过4。

在他个人看来，丰时的旋转是非常标准的，且和他的跳跃一样，总是显得游刃有余，难度和美观都有，但奈何裁判总是我行我素。

崔静云：“是的，这个联合旋转中可以看到，加入了很多手部的姿态，按技术手册来说，4级是完全可以达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了了对方的未竟之语。

以往的国际赛中，人家就是明目张胆不认可你，你除了拼命卷难度，用过硬的无可挑剔的技术去让对方闭嘴，别无他法。

觉得不公吗？

但这就是现状，并且这个现状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夏国花滑一代代仿佛掉进了技术陷阱，想出头就必须卷技术，而且还得是干净的技术。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失误，别人的错刃偷周不会抓，别人的执行分总是给的很宽松，但如果你错刃、偷周、失误，那完蛋了，你肯定被抓到死。

别人有容错率，你没有。

你失误了就只能等着挨板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运动员的心态能不受影响吗？

“嚯！！”

“这个3A+1LO+3F的联跳真的跟神来之笔一样。”

崔静云显然被丰时突如其来的连续跳惊到。

这个跳跃真的太美太震撼了，在一串莫霍克和摇滚交叉步法后突然起跳，节奏和时机把握的非常好，仿佛在交叠的钢琴和小提琴音中，水一样流淌出了这个连跳。

周杨：“丰时的节奏感越来越好了，你发现没有，他的所有跳跃都有一种恰到好处之感。”

崔静云：“是的，经过一个赛季的打磨，他对于节目的把控越来越精准。”

风雪渐息，乐声在此时变得舒缓，丰时大□□换着呼吸，凭借着意志力驱动着酸软的双腿，配合音乐来到编排步法。

体力还是要加强，现在他的肌肉量，不足以支撑四分半的长节目，尤其他还把两个单跳，一个连续跳放在了节目后半段。

最后一个勾手三周跳落冰后差点摔倒在地，幸亏他灵活的膝盖把这个跳跃救了回来。

汗水从鬓角滑落进眼睛，有点蜇人。

他借着步法的变化，在转身的瞬间，将重复滑落的汗珠甩离原定的轨道。

.......

嗯，很好，流进耳朵里了...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一边衔接各种步法，一边不由自主想起刚刚的勾手三周。

这个跳跃的GOE可能不太理想，不过他没跳空没扶冰也没有搭冰，跳跃的周数足够，空中的姿态和进入的步法衔接，应该也不会让分数太难看。

胸腔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呼吸也变成了困难的事，鼻腔中的黏膜组织在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受难一样，他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快要脱力了。

坚持，丰时，坚持下去。

不是要去看看自己的未来吗。

这就是通往未来的必经之路。

这就是通往未来必须要跨越的坡坎。

任飞澜在场边看到丰时的3LZ差点落冰失败，就知道徒弟肯定是体力不够了，他的那个跳跃无论是空中姿态，还是落冰角度，在正常情况下都不应失误的，只可能是他体力不够，控制不住核心。

万幸，没有摔倒没有翻身，在一定程度上这个跳跃已经成功落冰。

“啪啪啪...”

欢呼和掌声扑面而来，乐声进入了艰深繁杂的快速和弦，任飞澜看着徒弟满场飞奔的变换着步法，冰面留一下一道道的凹痕。

编排步伐和定级步法，是最能体现一个选手表现力和感染力，也最能体现基本功的地方。

用刃的深浅，变刃的节奏和速度，换足的流畅与否，无一不在昭彰着你的天赋，考验着你的积累和厚度。

沉缓的琴音中，丰时的左腿向前，右腿后撤，冰刀方向与左脚平行，深深将腰向后弯下，手臂由上而下缓缓垂放。

在这个代表着情绪的激荡，和情感的热烈的下腰鲍步中，终于来到旅人的家乡。

风中吹来花的香气，小路旁是一丛丛的野荆棘，冰雪在消融。

冬天走了。

冰场的灯光永远那么明亮，纯白色冰面像是一处处藩篱将人困在其中，不知有多少眼泪洒在这一块块白色的战场，不知有多少汗水浇筑在这一处处藩篱中。

梦想，未来，高处的风景。

痛着，爱着，恨着，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着。

音乐停止，丰时在最终的直立旋转完成后，将双手打开拥抱新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丰时本赛季自由滑，有参考俄国选手Alexander Abt 2002年的自由滑曲目“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和第三钢琴协奏曲”。

关于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三钢琴协奏曲的，所有认知均来自百度百科，然后结合作者想要设计的节目内容乱写的，对于音乐理解可能不准确，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