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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一定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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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认为，沈令述说的前世缺少了某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怎么说呢，就是整个前世逻辑没问题，但是某些环节非常单薄，似乎……缺少了一股力量。

蓬莱君没说话，叶骁自己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到底是个感觉罢了，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

他这人一向想得开不纠结，这事儿想不透他就先扔到一边。

与蓬莱君讨论完流霞关该怎么整，叶骁回去，蓬莱君沉吟片刻，往熏炉了投了块沉光香，借助香光写了封信。

那是一封写给楚国王姬之夫、时任司天台正监的青城君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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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君雷厉风行，第二日就准备好前往流霞关。

蓬莱君临走前交给叶骁一卷手本，吩咐他按照上面写的准备。

叶骁一瞅，嚯！是一卷成安京内的气脉大阵图啊！

八门九星三元九运如何流转生化，几个重要节点俱用朱笔勾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叶骁小心翼翼地问，这是要对付谁，您跟我说说？不然我心里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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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君：“龙楼。”

不然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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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小心肝噗通了一下，说那要是您不在龙楼捅过来咋整。

蓬莱君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争取完整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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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叶骁嘤嘤嘤地送走了自己养父，耷拉着耳朵尾巴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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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找人贴贴撒娇，但是一个合适的都找不到——东宫里他最喜欢窈娘，但和别人老婆贴贴这属实不大好……

叶骁委屈巴巴地去书房处理政务，把一腔欲撒娇而不得的怒火全撒在了北齐众臣身上，一边批公文一边想明天早朝要怎么重拳出击，把这帮领钱不干活的孙子喷得下半生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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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二更天，叶骁从书房出来，贪图捷径，从沈令的院子穿过去。

他看到沈令的时候，沈令正坐在推开的窗棂下头，裹着披风，在月亮地里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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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亮汪汪的，他像是一株银子打的梅花，因为过于洁白，以至于轮廓的边缘模糊在光里，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沈令听到声音，转头看他，带着一种奇怪的疲惫和尚在梦中一般的恍惚表情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近乎天真，极慢地眨了一下，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月光落在毛茸茸白色的芦苇海上，搔得人心尖儿上最软的地方发痒。

那一瞬间，叶骁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转身离开——但他闻到了一股微弱的血味。

他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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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压根没管叶骁咬出来的伤，就拿纱布随便裹了裹，披风下头血渗出来，黑红一片。

沈令轻轻地说死不了，叶骁皱着眉没说话，摸出药匣，沈令往后退了退，说我自己来。

叶骁说不会碰到你的。他还是摇着头拢着披风往后缩，叶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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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我弄出来的伤，就该我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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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看了他一会儿，乖巧坐好，仰起头，披风滑落，把伤口露给叶骁。

沈令的喉结几乎没有，这样仰着头，颈子纤白柔细，上头有一道刀痕，是之前叶骁叫他去死的时候留下的。

沈令压根管它，伤疤又粗又长，有一种白硬的光滑，像一条绞索勒在他脖子上。

旁边就是他昨天咬的一口，又深又重，他撕下来块肉，连着点皮儿颤巍巍地挂在那里。

叶骁全神贯注地为他处理伤口，沈令全神贯注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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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叶骁就被他看慌了。

哔哔了几句我情绪一上来就失控了，不是故意咬你的啊，不传染狂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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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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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在脑海里痛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悻悻地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沈令梦呓一般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谁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屋里静默得跟待了俩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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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令想说，这伤是你咬的，我就不觉得疼，只觉得欢喜，这么一辈子不好也没关系，血流干了他也愿意。可这么说叶骁会困扰，他就沉默，一心一意看他。

他能嗅到叶骁身上淡而清烈的味道。

那是降真香，叶骁最喜欢的熏香，他前世日日夜夜都被这股味道笼罩，以至于他现在只要一闻到就觉得心底安详。

他往上看，望进叶骁的眼睛，深灰色的眸子掩映在长睫下，显出一种近于黑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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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o”这是表面镇定裹伤，实则被沈令看得慌得一批的叶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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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慌了一会儿忽然回过味来，心想我慌啥？重新武装心态低头一看，沈令漆黑眸子宛若笼着一层春水一般莹润看他——

——瞬间慌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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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慌不择路几下包完，正要拔腿，沈令一把抓住他袖子，他强作镇定低头看去，沈令却垂下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发上银簪和一段发际黑白分明的雪白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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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就莫名其妙地跟被薅住脖子的鸡一样，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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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听到沈令问他，“……殿下，不恨我么？”

“……我恨你做甚？”

“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叶骁深深吸了一口气：“沈令，抬头，看我。”

叶骁笔直地看着抬头的沈令，“对我来说，你的前生是没有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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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表示我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国家法治带头人，你现在这情况不要说犯罪未遂了，连预谋都算不上，难道要我用“你未来有可能犯罪”来处罚么？这不法盲发言么？到底把不把他大理寺二把手看在眼里了？

叶骁说着说着居然有点生气，感觉自己身为国家法务官员的尊严被狠狠地挑衅了。

不行，普法教育必须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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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叶骁把沈令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