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然和陆无言几乎是前后脚出现在谢嘉舒办公室。

手机号停留在和谢嘉舒的聊天框：

【我让另外的人跟着你，让他们两个人去调查跟踪之人的信息。】

谢嘉舒调侃：【这次的不会有问题了吧？】

季思淮不敢保证：【大概吧？】

听这回话，怎么感觉挺悬的呢？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言语探查一下：“一定有人在监视我，你们两个这几天不用时刻跟着我了，看看能不能揪出那个人。”

瞿然不赞同：“可是你身边……”

谢嘉舒打断瞿然接下来的话，显出毋庸置疑的态度：“你们老大会再派人过来。”

组织里就那么几个人，瞿然继续询问：“闵夏还是谢易？”

“都来。”

原本季思淮只想让闵夏过去的，毕竟谢易目前在他这里已经没多少信任度了。

谢嘉舒是程霖多年好友，他不敢保证谢易不会耍小手段。

但谢易多次骚扰他，想想要是能通过这件事诱导出谢易的立场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谢嘉舒倒是不认识这个人，他跟程霖也就是合作关系，除了项目相关之外他们不会聊起任何其他的。

他不知道程霖有个弟弟，程霖自然也不清楚关于她家往事的任何细节。

几个小时后，三人被谢嘉舒的人接走。

至于为什么是三人？

自从程霖直言要追他之后，程霖就每天都回他那里住，这样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每天换着花样撩拨季思淮，现在已经进展到抢兰姨的活，给他准备爱心早餐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呆得住才有鬼了。

正好最近又只有一个任务，于是乎，他们五人从聚集在一起以来第一个集体任务出现了。

除了季思淮和谢易之外，其他三人开始在谢嘉舒出现的四周转悠，为了引出身后的人，三人开始在京都各个旅游胜地闲逛。

几人可以说是非常努力了，努力引出背后的人。

谢嘉舒在这件事情上也是非常焦急，好好的街道不走，就是要走小巷子。

几人假装要去ktv玩耍，在玩过几轮之后，谢嘉舒点点手机，表示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

“喂，您好～关于项目的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

安萧：“……”

这人在说什么？

安萧知道谢嘉舒家里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谢嘉舒已经意识到危险来临，所以找了季思淮。

现在他可以说是一脸懵。

“谢嘉舒，你说什么呢？”

谢嘉舒不回，安萧还以为她遇上危险了，差点报警，快步往外走的人才用手遮着嘴唇轻声说：“我准备把某个人引出来，别说话。”

安萧差不多猜到这个某个人指的是谁，他不免露出担忧的神情焦急道：“你在哪？”

谢嘉舒知道他在想什么：“季思淮跟我在一起，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安萧气急，他捞出抽屉里的钥匙就往外走，安意有事没事就往公司跑，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哥疯了般往外跑：“哥！干嘛去啊？”

“忙着投胎啊？！”

安意抱着手机伸出个脑袋眼睁睁看着他哥进了电梯。

谢嘉舒看着安萧一次又一次的电话，边往KTV后面的小巷子里走边暗自后悔。

早知道应该在包厢里接完电话再出来的。

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怕等会儿安萧急死在半路上，但是现在她已经走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现在接电话就是在给对手逃走的机会。

发消息安萧还一个劲的问她在哪里。

没办法，她只能悄悄给季思淮发消息。

【打个电话给安萧。】

季思淮没看懂她的潜意思，他和谢易在离谢嘉舒几百米远的地方：“干什么？”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让他别操心。】

【哦～】

季思淮回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包，谢嘉舒没空管他。

她已经听到身后隐隐的脚步声了。

他在一步一步接近谢嘉舒，在某个拐角时，她就靠着墙等着人过来。

于是乎，莫栩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视线直直和谢嘉舒带笑的面颊对上，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你！”

“我以为是谁呢？”

谢嘉舒露出阴谋得逞的坏笑：“这不是我敬爱的父亲吗？”

莫栩看着谢嘉舒的表情，多多少少猜到自己可嫩早就已经被发现了，他直起身子，优雅从容的整理衣领。

“好久不见啊，谢嘉舒。”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似乎带着其他不明不白的情感。

对于这一切，谢嘉舒只想吐，她调皮地呕了一声，接着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

“您是专门出来恶心人的吗？”

谢嘉舒游刃有余地“出言不逊”：“如果是的话，那么恭喜您，很成功。”

面前的人很瘦，不管是身材还是脸都保养得极好，甚至于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三十来岁的成熟男人。

而就在这一刻，他却不像是表面那样，用人面兽心来形容他完全不为过。

带着探究的视线在谢嘉舒身上肆意打量着，他的视线人谢嘉舒不舒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给他一脚。

“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莫栩肆意大笑着，他仿佛一点都不怕谢嘉舒发怒。

或者说……

他甚至在期待，期待谢嘉舒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谢嘉舒是真的无语了，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神经病独处。默默祈祷季思淮赶紧过来。

她不理人了，莫栩却是完全不打算放过她，势必要把谢嘉舒恶心死：“是在等人吗？”

“安萧？亦或者是程霖？”

谢嘉舒高深莫测地冷笑一声，她拍开莫栩想要碰上来的脏手：“你觉得呢？”

莫栩还没来得及回话，远处就出现一个人，他抱着胳膊猜测：“我觉得应该是我。”

季思淮带着口罩，莫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得清楚就是他的眼睛。

眼眸明亮有神，睫毛长的过分，他似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眉眼弯弯，眼尾上挑，好看的紧。

“原来是顾二少啊？”

居然认出来了？

他小时候确实见过莫栩，甚至可以说是经常见了，但现在带着口罩的季思淮跟十二岁的顾宴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还有一种可能，莫栩早就知道他跟在谢嘉舒身边。

那么那个卧底可能就是莫栩的人。

季思淮径直走到谢嘉舒身边，和莫栩对峙。

他主要还是保证谢嘉舒的人生安全，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谢嘉舒自己定夺。

“这次回来是准备从我这里捞点好处吗？”

谢嘉舒抱着胳膊靠在墙边，音调带上冷意：“别做梦了，回家洗洗睡吧。”

“梦里什么都有。”

莫栩同样表现得游刃有余，他的视线在一脸事不关己的谢易脸上停留片刻，甚至有闲心叙旧，“这么久不见，大小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调戏的语气让季思淮都觉得生理不适，更别提作为被调戏对象的谢嘉舒了。

谢嘉舒的拳头紧握着，对面恶心人的玩意却像是见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神经质地笑出声。

他在愉悦，因为谢嘉舒的微反应。

季思淮觉得这人应该已经病到需要隔离起来的程度了。

莫栩抚摸着手腕上的名表，谢嘉舒记得，那是谢嘉舒送给莫栩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莫栩欺骗她母亲的事情，在面前的人生日时，开开心心地用零花钱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现在，这个人故意在她面前轻柔抚摸着它，眼眸流露出怀念的情绪。

“还记得它吗？”

“事情败露的前几天，你送我的。”

谢嘉舒扒拉开季思淮拦着她的手，原本季思淮把胳膊伸到她面前是以防莫栩突然暴起。

没想到先失控的是谢嘉舒。

“败类！人渣！&#*”

后面骂的太脏，季思淮都懵了一瞬。

等他反应过来时谢嘉舒已经一拳打过去，莫栩的脸被打偏到一边，他一手撑着墙，嘴角一如既往的挂着微笑。

季思淮抱住谢嘉舒，结果谢嘉舒的力气意外的非常大，他差点没拉住。

“姐！冷静冷静啊！”

谢嘉舒挣扎的动作停了，他视线转向不远处的谢易：“把东西抢过来！”

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几人都心知肚明。

谢易照着雇主的要求，只能过去拿东西，“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直接抢？”

莫栩不回他的话，他噗笑一声：“谢易是吗？”

“我知道你。”

谢易游刃有余的脸上露出一丝缝隙，在这人说出更多东西来之前，他先一步出手，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莫栩乘着双方距离的拉进，在谢易耳边低语：“别那么暴躁嘛？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谢易怕季思淮听见，下意识往那边望了一眼。

谢嘉舒已经不再愤怒地想要冲上去，季思淮放开她，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谢嘉舒愤愤不平，却还是乖乖站在旁边拿出手机轻点屏幕。

“我们恐怕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

破风般的拳头嗖的一下从耳边经过，谢易轻松躲过，手掌握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腕表。

咔擦

腕表落入谢易手中。

他炫耀般在莫栩面前晃晃。

莫栩却没管他，他们打着打着已经离季思淮他们挺远的了，他继续自己未完的话。

“我们可以聊聊关于你哥哥程霖的事啊？”

谢易又一次冲过来，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乎拳拳到肉，但只要眼睛不瞎的人就一定看得出来莫栩多次在重要时刻停了手。。

季思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谢易生过一场大病，要是比体力、耐力，他连九十来斤没练过的闵夏都比不过。

他看得出来莫栩绝对是练过的。

至于为什么要多次放过打倒谢易的机会。

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好好在这呆着。”

他警告完谢嘉舒后，快步过去加入战斗。

他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抬脚踹过去，莫栩捂着被着重照顾的胸口躺在地上急促呼吸着。

可见季思淮这一脚绝对是使了全力的。

“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季思淮背对着谢易，埋怨了一句。

结果谢易直接戏精上身，他捂着胸口嚎得比莫栩还大声：“老大，我心脏疼。”

“感觉我快死了。”

谢易只比他大几个月，但是长得比他高，他曲着腿脑袋靠到季思淮肩膀上。

完了还不忘拧眉哀嚎：“好痛好痛。”

季思淮嫌弃般推开他，示意他看着莫栩，随后接过谢易手中的腕表，递到谢嘉舒面前。

谢嘉舒接过后像是厌恶般，两指捏着链条，脸上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盯着看了几秒。

随后她扬手，腕表划过一条抛物线，直直和斑驳的墙壁碰上。

砰——

腕表碎裂，链身哗啦啦碎成渣渣，仪表盘玻璃上迅速呈现出几道裂痕。

时刻转动的秒针停止。

就像当年她美好的时光就此停留。

她送给父亲的最后一件礼物亲手被她摔碎，连同十七岁心意满满的谢嘉舒一起永远的消失。

泪水打湿了季思淮的手腕，他默默用衣袖替还在发呆的谢嘉舒擦眼泪。

眼泪并不是为她父亲而流。

可能只是在后悔自己发现的太晚。

可能是在心疼还在医院躺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