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和人分开时，身下的人嘴唇上还沾着水珠，他轻喘着气调整呼吸。
还沾着水汽的眼眸怒瞪着程霖，不管从那个方向看都是一副被人欺负很了的模样。
“你太过分了！”
季思淮调整好自己紊乱的呼吸，程霖就看他跟小猫咪似的乱挠人。
程霖无奈认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你打我吧？”
他把脑袋伸到季思淮触手可及的地方。
季思淮一巴掌拍过去，属实是把程霖都给打蒙了一瞬，他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那你消气了吗？”
“没有的话……”他再次把脑袋凑到季思淮面前，语气异常真诚：“给你在打一次？”
季思淮：“……”
真想约程霖到练舞室单挑。
蓦然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合同里的内容，暗自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被程霖牵着鼻子走。
他讨好般揉揉程霖的黑发：“合同里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程霖大致猜到了他的话外音，他装傻：“所以……”
“所以……”得加钱。
季思淮没直接说出来，别别扭扭半天，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委婉暗示才能让程霖听懂。
“那我现在找律师加上？”程霖决心装到底。
俗话说得好，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在季思淮思考要不要测试一下程霖目前对自己的容忍度时，程霖终于笑笑后，直接离开从柜子里掏出一张卡。
一张……黑卡。
季思淮瞳孔不由得放大，这里面不少钱吧？
至少肯定是高过合同里一个月的钱的。
“这个，给你。”
程霖把卡递到还没回过神来的季思淮面前，季思淮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想去接。
拜托，这可是黑卡哎？
他只在他母亲处于巅峰时见过的东西。
在季思淮微颤的指尖即将碰上那仿佛发着金光的东西时，程霖却调皮地收回了手：“要说什么？”
这不是调皮，这纯属就是欠揍。
季思淮捂脸，他看得出来程霖想听什么，但是看在黑卡的份上，他还是可以忍一下的。
“谢谢老公～”
已经接近初秋，阳光仍然强烈。
这几天季思淮一直在对比瞿然和谢嘉舒发给自己的消息。
其实想要知道是哪个很简单，使用排除法季行了。
对比谢嘉舒的消息，知道瞿然有没有隐瞒或者撒谎既可以知道卧底是谁了。
想想他身边还真是精彩，有谢嘉舒父亲安排的卧底，还有程霖的亲弟弟。
两个人都成功骗过了他。
他回过神来，开始在两个对话框里来回切换。
【老大！今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谢总说自己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所以我这两天一直在离谢总不远处观察！】
【我会努力，争取早日找到那个人。】
这是瞿然给自己的消息，他退出看谢嘉舒的。
【这两天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监视了，但是就是找不到人。】
翻译过来都是一个意思。
季思淮躺在沙发上，啃着红彤彤的苹果思索着。
这不能洗脱瞿然的嫌疑。
思来想去还是跟谢嘉舒好好聊聊才行，他拨通谢嘉舒的电话：“嘉舒姐，找个没人的地方。”
谢嘉舒表示自己要上卫生间，她靠在洗水池边：“你说。”
“详细描述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很特别的事情。”
谢嘉舒苦恼，这两天她其实有在认真观察两个人，甚至会通过言语来暗示，但这两个人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一样，丝毫没有一点破绽。
说到这里时，她苦恼般皱起眉头，“小淮培养出来的人就是厉害，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破绽。”
季思淮：“……”
他跟这些人相处几年都没察觉到，要是几天就被找到，那他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应该给谢总坐了。
他思考着瞿然和陆无言之前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目标是谢嘉舒？
那他是怎么提前知道谢嘉舒会找他并且安排还人的？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卧底是在见过的之后被收买的。”
谢嘉舒安静听着季思淮的一顿分析，露出严肃的表情。
“很有可能”
她接着季思淮的猜想继续说下去：“说是贴身保护，其实还是有独处时间的。”
“比如说……”
两人异口同声：“现在。”
“公司有什么监控死角之类的吗？”
季思淮的血液沸腾，一想到即将把人抓个现行就异常兴奋。
“有”
谢嘉舒压低声音“卫生间。”
如果那人真的需要找个地方通风报信的话，没有监控的卫生间绝对是最佳地点。
季思淮挑眉，有些意外于居然敢在谢嘉舒出去后去卫生间发消息。
他还真是有恃无恐，是觉得谢嘉舒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打电话？
“如果他有这个胆子的话。”
谢嘉舒穿着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她二话不说直接脱下来拎在手里，光着脚往外走。
这里是顶楼的卫生间，不会出现除了他们几个之外的人。
发出声音的话即便人真在里面也是非常好解释的，她深呼吸几口气，在季思淮问出你真要进去之前，半只脚已经踏进去。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小便池边沾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瞿然或者陆无言啊？
瞿然平时一直穿着休闲装，今天也是。
至于陆无言……
他今天的确是穿着正装，却不是这个颜色的。
谢嘉舒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他的瞳孔极速放大，想要转身离开，结果因为太急没看路，一个转身直接“咚”的一声撞上门框。
“我！”
操。
此时那个人慢慢转过身：“谢嘉舒，你眼瞎了吗？这里是男厕所！”
清楚听到安萧怒吼声的季思淮：“……”
谢嘉舒揉着刺痛的额头闭着眼睛装聋想要往外走。
安萧以最快的速度拉好拉链，在谢嘉舒快要撞上拐角处的墙面时拉住她：“没想到你还有进男厕所的癖好？”
谢嘉舒：“……”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谢谢。
谢嘉舒不回话，她想要挣脱安萧的死缠烂打，假装自己其实在梦游。
结果天不遂人愿，安意那尖锐的嗓音远远传来：“哥！你还在里面吗？”
她不等她哥哥回话，反手就把从秦钰那里听来的一切抖了个干净：“秦姐说嫂子去上卫生间了，但是她不在里面啊？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幽会去了！”
谢嘉舒：“……”
这个妹妹可以丢垃圾桶了，她没开玩笑。
拉住自己不让走的人笑得肩膀都在抖，他憋着笑学着安意大喊：“可能去楼下了吧？要不你去看看？”
“哥你放心！”
安意拍着胸脯保证：“要是嫂子敢幽会野男人，我一定帮你骂她！”
呵呵。
谢嘉舒都快气笑了。
安意咚咚咚跑下楼，谢嘉舒继续装梦游，安萧嘴角上扬，他拉过背对着自己的人，让人正对着自己：“行了，别装了。”
谢嘉舒不为所动，暗暗发誓今天就算流星给地球砸个窟窿也绝对不眨一下眼。
安萧就在那里自言自语：“你怎么还进来这里了？”
“好奇想来瞅几眼？”
这是把她当成神经病了吗？
反正已经暴露了，她觉得在装下去可能真的会被认成神经病，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这是我的公司，你有意见？”
“没有，哪敢有意见啊？”
安意半真半假地警告：“就是这个行为还是不太好的，要是遇上其他人，小心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谢嘉舒没心情跟他讨论这些，她凑到安萧耳边轻声细语地问：“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谢嘉舒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安萧面色泛起微红，疑惑：“怎么？”
谢嘉舒着急：“你就说有没有吧？”
“应该没有吧？”
安萧也不确定隔间里会不会有人，他觉得概率不大：“要是有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来凑热闹了吧？”
有点道理，但这个猜想得建立在那个人只是单纯上厕所之上。
她推推安萧：“你一间一间看看去。”
“怎么，公司进贼了？”
这么说着他还是照着谢嘉舒的吩咐乖乖照做，他每一间都敲了敲门，随后再拧开门把手。
全部隔间看下来，也没看到一个人影：“没有。”
听完全程的季思淮从笑得差点飙泪的状态下回归正事，没找到卧底但是还是很想笑。
他在沙发上笑得只想捶墙，兰姨无数次看向带着耳机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的人：“小淮，什么事啊？笑成这样？”
“没事没事”
他憋得脸色爆红，几句话给兰姨打发了：“我在看电视剧呢。”
谢嘉舒在安萧出言教训前穿上高跟鞋，极惯性抚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状。
安萧洗完手之后屁颠屁颠跟在谢嘉舒身后，也不说话，等着谢嘉舒自己开口。
“那就很可能是在楼下了。”
这是谢嘉舒和对面的季思淮同时想到的内容。
什么楼下？
安萧一脸懵逼，睁着单纯的大眼睛疑惑：“真进贼了？”
谢嘉舒还是没敢正眼看安萧，她没好气道：“跟你说不明白！”
留下安萧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安萧落后她几步一同进了办公室，她才发现居然有两个人不在：“瞿然和陆无言呢？”
秦钰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说是上厕所。”
“你没遇到他们？”
谢嘉舒摇头，这个时候房间门砰地一声被暴力推开：“哥！我没找到嫂……”
子
她跑得气喘吁吁的，在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时疑惑般哎了声：“嫂子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你呢？”
谢嘉舒似笑非笑地发问：“哦~那小意找我干嘛呀？”
安意被这声小意和那说话语气弄得浑身鸡皮疙瘩。
怎么觉得嫂子哪里怪怪的。
她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睁眼说瞎话：“那当然是因为小意这么久不见嫂子，人家想你了嘛～”
谢嘉舒：“……”
谢嘉舒扶额，她无语凝噎，毫不犹豫戳破她的谎言：“昨天刚见过。”
安意丝毫不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说不过安意便不再言语。
坐在椅子上之后她随手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屏幕自动亮起，和季思淮的通话还在进行中。
通话时间：二十分钟四十五秒。
谢嘉舒：“……”
安萧也看到了，在他要问之前，他的好妹妹先他一步跑到办公桌前，惊呼出声：“嫂子，这人谁啊？”
谢嘉舒没给季思淮备注，上面只有一串号码。
在谢嘉舒扶额想要钻地缝之前，季思淮先开口了：“小意好啊～”
“季思淮！？”
她的视线在两人的通话时间那停留了好一会儿，眼眸真诚：“你们有很多话聊吗？”
“没有。”
季思淮坏心四起，半真半假地忽悠安意：“可能是你嫂子被你哥吸引了全部目光，都忘了挂断了。”
他轻哼一声：“害我吃了一大波狗粮。”
谢嘉舒咬牙切齿且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季思淮。”
季思淮无辜：“怎么了？你难道没被安总吸引目光，然后忘了我吗？”
谢嘉舒无言以对，并且觉得这人可能是被谁给带坏了。
小时候或者刚重逢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伸出爪子，在安意之前挂断电话。
看着屏幕上对方以挂断电话的提示，季思淮不由得笑出声。
原来看着别人窘迫的样子这么好玩？
难怪程霖整天调戏他，欣赏他无措、脸红的模样。
屏幕自动跳到列表上。
这个时候，他才发小瞿然居然又给自己发了消息过来，还是一条语音。
季思淮点开。
不知道瞿然是在哪里发的消息，似乎还存在回音。
“老大，我觉得谢总好像不是那么信任我们。”
一个简单的开头，却让季思淮感兴趣起来，他点开接下来的语音，准备好好听听瞿然的极限分析。
“她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我们两个，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不会避着我们跟您通电话，结果她今天居然避开了！”
瞿然讲的绘声绘色的，把谢嘉舒接到电话并把视线挪到他们两个人脸上时的怀疑激情讲解了出来。
他有理有据一通分析：“我们是老大的人哎！怎么就不能听老大说什么了？”
季思淮：“……”
来个人把这个智障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