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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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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分兵四路,进攻秦凤路, 西面三路却都没有取得进展。

惶洲将军贺兰世代驻守边疆,使得其骨固若金汤,抵住了西洲数十次攻城。

而叶良缨坐镇兰州,更不必说。

会洲靖远本摇摇欲坠,此时有了粮草,聂世信伤好之后,与顾时珩多次加固城墙,井井有条,终让完颜洪志放弃了强攻的念头,决定按兵不动。

而在西部三洲坚守如初时,东部却城池起火。

娜蓝亲率十万大军,泼离挂副帅,奇袭海原与平夏二城。

平夏城有怀德军驻守,本兵强马壮,粮草充沛,不可能随意沦陷。

娜蓝率军夜袭城池,佯装溃败,

平夏将军莫不凡一向自诩英雄男儿,看不起女子上战场,心中颇有轻敌之意,见敌方溃败,以为是个生擒西洲女皇,一战成名的大好时机,立刻倾巢而出,连夜追击,在野外中了伏击,战死。

而平夏这等重镇,竟轻易的落入了西洲之手,所幸守城的士兵在生死关头,当即立断烧毁了平夏的粮仓,才让这次失利没有那么难以承受。

十一月一日,西洲攻破平夏石门堡,通峡寨等军事要垒,将其焚之一炬,至此平夏洲彻底沦陷,梁军近两万士兵,数十位将领战死。

十一月十日,西洲召回西三路军,与东二路军会军,二十八万大军大军屯兵于平夏。

十一月中旬,西洲整装待发,以平夏为根基 ,朝着固原行军而去。

平夏,固原,以及静宁,乃是在同一条直线之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娜蓝率军进军固原,在固原之后的静宁自然如临大敌。

静宁将军郭相如本是文臣出生,已是花甲之年。

此时此刻,他在卫指挥所里左右踱步,心里战战兢兢。

他进士出身,官拜兵部侍郎,已是不惑之年,被送到了这前线烽烟之地,可是他此生除去读书写作,莫说是杀人,就连杀鸡都未曾杀过,见四周狼烟四起,如何能不心惊?

固原和静宁接壤,若是固原被迫,静宁必是下一个目标,而他竟分不清自己该不该前去救援?

如果去救,中途被打了伏击怎么办?

如若不救,万一固原失守,可就轮到了静宁!他能守得住吗?万一被问罪了怎么办?

“报——!”

就在这时,哨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封书信,道,“报告将军,西洲国主娜蓝呈上书信一封。”

“你说何人?!”郭相如不敢相信的望着这封书信,心已经凉了。

“娜蓝遥拜郭公,望郭公一切安好。我不日将进攻攻固原,愿郭公按你我约定,按兵不动。待我取固原,与郭公大军相会,一同东平秦凤,入主中原,必以太师之礼相待郭公。”

“这小妮子胡言乱语,辱我清白!”看到此信,郭相如文雅苍白的面目,已气得发红,他必要上阵杀敌,来洗清这样平白的诬陷,转过头望向参将,道,“命中军整装待命,我需速速发兵,去救固原!”

“是!”参将说道。

而在固原那处,他们早便知道了娜兰不日即将攻城的消息,固原将军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城下干净无比的旷野,莫说是敌军,就是一匹马亦未曾见到。

所有人不经疑惑,这二十八万西洲军,究竟去了何处?

而郭相如却没有这样的疑惑。

当他决定发兵驰援固原,率领两万大军,方方出了陇川堡时,便见到了整装待发的西洲大军。

他抬头望去,知道这不是一万,十万,而是二十八万大军…

娜蓝身披铠甲,站在峡谷之上,遥遥的望着他,已经等了他许久。

十一月十六日,郭相如余遇袭,战死,大梁静宁军两万大军死战不降,全军覆灭。

十一月十八日,娜蓝率领二十八万大军,围城西境咽喉静宁。

静宁两万守军,已尽数死在陇川堡,此时静宁城内不过千人防守。

至此,整个西境,已生死一线。

坐镇秦州的关西道总兵赵昌黎听见此消息,立刻发紧急军令,让会洲,巩洲,谓洲,固原四地立即支援,由统帅先率轻骑,再发大军,时不我待。

十九日,关西道总督赵昌黎,会洲将军聂世成,巩洲将军赵平阳,谓洲将军潭四海,固原将军曹承共率领近两万前军,连夜朝着静宁进军,意欲救静宁围城。

而不远处的靖远城的中军大营中,顾时珩与聂世信尚且没收到军令,正在沙盘旁推演战况。

而就在这时,斥候急匆匆的从外冲了进来,跪倒在地,

“报!”

“关西道总督军令,命靖远守卫立刻全军驰援静宁!”

“什么?”聂世信眉目一凛,望向了顾时珩一眼,道,“赵总督的军令让所有人驰援静宁?”

“回将军,正是如此!”斥候回道,“会洲,巩洲,谓洲,固原四地的将军已率轻骑当先锋,大军随后而止,赵总督军令,靖远距静宁不远,要二位将军速速派兵,耽误战机,军法处置!”

“会,巩,渭,固四洲?那兄长也去了!”刹那间,聂世信微微凛眉,“赵总督这军令怎发得这般随意?他便能确保这路上没诈吗!”

“聂二。”顾时珩微微沉眉,望着面前的沙盘,道,“我们应立即送急信一封,送往前线,这至于这赵总督的军令,我们此时应不得!”

“当然应不得!”

聂世信皱了皱眉头,望向了沙盘,道,“这娜蓝便喜欢玩围点打援,当初说自己围城固原,实则是在等援军,再一举歼灭援军,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异曲同工之妙?她说自己围城静宁,实则也必是在等援军,这朝廷派来的总督只会剿匪,连这点战场之事,都看不明白,但是兄长…”

顾时珩自知聂世信心底担忧,稍稍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望着这沙盘,亦不置可否,实则除去秦牧被杀,早些年还有不少能征善战的将军,要么便被贬谪,要么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战场上。

如今边疆自有好儿郎,可往庙堂之上望去,四品之上大人中能带兵的更是凤毛麟角,甚至还活着的几位国公,也都是文臣出生..

话虽然如此,但又能如何呢,如今西洲围城静宁,聂世成还有其他将军都已经发兵了过去,他们不能不管不顾。

要让西洲退兵才是上策,但是要如何?

顾时珩望着这沙盘良久,一动不动,而聂世信在一旁反复踱步,已心急如焚,甚至都不打算管静宁是不是个陷阱,一心一意要去帮自己兄长。

而就在这时,顾时珩突然抬起了头,道,“我有一计!”

“如何?“聂世信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二十七万人急行军,不过看起来威风,粮草如何解决?他们攻下了平夏,不过是粮仓被烧毁的平夏,那不过是一座空城。固原未破,如今也只是围城静宁,那西洲军队至今为止还没有从我大梁手上得到一颗米,所以粮草必定是靠后方运输而来。”

顾时珩站在沙盘边上,双手撑在一旁,道,“我们不如派斥候深入敌后,去打探清楚,他们的粮草囤积转运之地究竟在何处,如今西洲大军在大梁境内,那地方必定空虚,只要我们知道了那在何处,再出兵那处,娜蓝必然退兵。谁敢冒着二十八万大军无粮之危孤军深入?”

顾时珩抬起头,神采飞扬,重重地点了点沙盘,道,“娜蓝既然喜欢围点打援,我们何必去当冤大头?她要围点打援,我们就围魏救赵!”

而在另外一处,五路兵马于拢干处相会,全军由赵昌黎同一指挥,连夜向静宁进军。

此时狂风大足,天地间飞沙走石,莫说是进军,纵使是睁眼视物皆十分困难。

聂世成心里稍有担忧,策马行至赵昌黎的骏马前,行了一礼,道,“赵总兵,末将思来想去,总觉得今夜行军,过于冒险。前方情况不明,极易受伏,且我们还是逆风行军,还请总兵三思!”

“本将知道你的顾虑,聂将军,而我想的便是要连夜行至静宁城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昌黎说道,他入仕三七年,在各大治理匪患颇有成就,十分得到朝廷看重。

这次派他出任关西道总督,亦然是知道此处战祸频发,望他能将其彻底平息。

他与匪患交手,无一败绩,可训练有素的西洲大军,又如何能跟匪患一概而论?

两万大军冒着寒风与黄沙连夜前进,走向了未知却已注定的命运。

赵昌黎带着大军急行军,冒着严寒和风雪,终于于寅时到了静宁二十里开外。

两万大军从狭小的口子穿过,步入平地之中。

此地三面环山,一面傍水,而所处之地,乃是一块平坦的平原。

四周安静无比,唯有风声硕硕,鸟鸣凄凄。

聂世成转过头,望向因为连夜行军,而疲惫不堪士兵们,心里得不安已到了极点。

他方方扬起马鞭,策马至赵昌黎身前,可突然间,群山上点燃了火把,几近要将夜空照亮。

他们看不清西洲军队模样,却能听见地动山摇,成千上万的骑兵朝着山下冲击而来,仿似乎让大地都在颤抖。

“全军听令!”聂世成见此,急忙拔出长剑,大喊道,“不要惊慌!盾牌准备,列阵!”

“列阵!”

顷刻间,轻步兵便推到了身后,让重甲步兵站至外围,树其盾牌,手持长枪,严阵以待骑兵的冲击。

而西洲的骑兵高喊着让人发颤的怪叫,朝着梁军冲锋而来。

“报!关西道总督赵昌黎,会洲将军聂世成,巩洲将军赵平阳,谓洲将军潭四海,固原将军曹承与两万大军受围于座狼山下,叶将军已发军令,全军速速赶往救援!”

这话一落下,聂世信眉目一沉,只有宛如深海般的沉默。

突然间,又一斥候冲了进来,道,“秦参将!聂将军!”

二人如大梦初醒,转过身,见到来人,顾时珩开口问道,道,“找到了吗?”

“在杀牛岭后的割塔寨!”斥候说道。

这话带来了些许的希翼,可是更长久的沉默。

聂世信与顾时珩对视一眼,他们二人都在心里做着抉择,又是在想如何让对方信服自己的抉择。

聂世信的手攥紧枪杆,望向顾时珩,眼底已坚定无比。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道,“虎啸营参将,翊麾校尉秦衍听命。”

顾时珩站在原地,半点动作都没有。

聂世信的眉目间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又重复了一遍,“秦衍听命!你即刻率领三千精兵,突袭割塔寨.”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时珩突然逼上前来,一把攥住了聂世信手中的银枪,几近要把它夺了过来。

“我不同意!”

“秦衍,我看你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聂世信一把推到了顾时珩的胸甲之上,二人纠缠之间,秦偃的手臂硬得宛如一根铁壁,他竟没有把长枪夺回来。

“这是军令,还有你同意和不同意的余地?你眼中还有军法?还有我这个将军吗?!”

“你他娘少拿军法来压我!”顾时珩望向了聂世信,竟少见地冒出了脏话,他眼底生出的,亦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一步不退。

聂世信望着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便又听到对方的话语柔和下来。

顾时珩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营外,道,“聂二,你听我说,静宁此时必定凶险,如果一定要去,只能是我去,你明白吗!”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聂世信不解的问道。

“叶将军只有两个儿子,聂二!”顾时珩抬头,望向了他,这一句话将聂世信彻底击垮,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父母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是..家里也有其他兄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孑然一身,没那么多牵挂…你让我去,就算是为了叶将军,为了大嫂,为了你两岁的侄子,好吗!”

“你…!”聂世信刹那之间,眼底闪过一丝红,不敢相信地望着秦偃。

是了,他父亲当年战死沙场,母亲已经失去了丈夫,如果再失去两个儿子在战场之上,她该是如何痛不欲生?

如果大哥当真遇到危险,那大嫂怎么办?侄儿又怎么办?

聂家所有男人都死在战场上,那留下的人怎么办?

顾时珩是真狠,他总是能打蛇打七寸,可是他死不得,那顾时珩便死得吗?

聂世信死死地握住枪杆,仿似有一根淬了火的铁棍在搅自己的五脏六腑,良久之后,才抬头望进那双桃花眼,道,“谁告诉你,你可以无牵无挂的?如果你一去不回,我…!”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顾时珩见聂世信有些松动,急忙开口,道,“你是不是没听裴志说过?我命可硬了,是会让天下大乱,九州动荡,没那么容易死的,反倒是塞外之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道此处,顾时珩几近想逃一般,急忙喊了一声,道,“张平。”

“末将在。”张平从帐外走进,行了一礼,道。

顾时珩的桃花眼,落在聂世信的深邃的双目之中,开口道,“好好看着少将军。”

张平抬起头,虽有些不知所以,却仍应了一声,“是。”

顾时珩望着聂世信,转身朝他匆匆行了一礼,生怕他又改变主意,道,“多珍重,我先行一步。”

聂世信一言不发,他自然知道沙场之上容不下九转回肠,可人非草木,就在顾时珩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顾时珩回头,桃花眼下早已没有了半分轻佻,只有边疆战士的杀伐决断。

聂世信闭上眼睛,将眼底的红逼了回来,道,“必须回来,这是军令!”

顾时珩轻轻勾唇一笑,手覆上聂世信手背,轻轻地拍了拍,道,“放心,肯定回来。“

聂世信松开了手,不再说其他,顾时珩抬起眼,深深看了一眼聂世信,继而转身朝着帐外走去。

渐行渐远,他那清瘦高挺的背影,仿佛能撑起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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