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碧根果吗?”
顾时珩微微一愣,拿起手中的油纸袋,轻轻地晃了晃,拉出了一个笑容,道,“那老板没出摊呢,被我叫醒了炒了一份,尝尝??”
“进屋去。”聂世信瞥了一眼厢房,冷冷道。
顾时珩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乖乖跟在聂世信的身后,一前一后入了房内。
一进厢房门,二人气氛有些凝重,聂世信反手重重地将门甩上,目光落在顾时珩那身与昨日全然不同的衣服上,牙都快咬碎了,道,“把衣服脱了!”
‘你也来?”顾时珩微微睁大了眼睛,略有几分诧异,道,“干嘛啊?”
聂世信盯着他没说话,脸色极其不好看.
顾时珩无奈地摇摇头,手落在自己的腰带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竟将腰带就这般解开了。
青色外袍坠地,露出细腰奓臂,紧实有力的上身。
顾时珩身上晒不黑,白得血管和筋脉清晰可见,先前打仗留下的伤留下了道道疤痕,却也没破坏半点美感,而身上除去昨日被咬的那一口,亦没有别的什么痕迹,聂世信看到这个,神色才稍微松了松。
顾时珩极为坦荡,反让人不敢看他,望向聂世信,道,“说吧,还想看哪儿,我脱给你看?”
“你便这么随便!”聂世信又有些不高兴了。
“我怎随便了?昨日别人要扒我衣服,我不是也没准吗?”顾时珩一步一步往聂世信走去,道,“我脱衣服你也不高兴,不脱衣服你也不高兴,到底怎么样才能高兴?”
“你昨天…就这还想要我高兴?!”聂世信问道。
“我说了我可以解释。”顾时珩叹了口气,手落在聂世信的手腕之上,轻轻握住,再晃了一把,道,“二郎,消消气,听我解释吗?”
聂世信轻哼了一声,终没再开开口,深春早上还凉,他也不可能让顾时珩这样不穿衣服叨叨半天。
可看那地上的青衣着实碍眼,一脚将其踹开,走到衣柜边上,拿了件他的月牙白丝绸披风,递给了顾时珩。
顾时珩道了声谢,将其披在身上,见这气场终平和些许,亦舒了口气,隔着油纸拿起一方碧根果,道,“尝尝?”
聂世信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接了下来,看起来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时珩望着眼前的瓷杯,轻轻地敲了敲木桌桌面,沉默良久,咬了咬牙,道,“其实…..昨天那人,他是我弟弟。”
顾时珩本以为会得到剧烈无比的反应,或许聂世信会恍然大悟,谁料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所以呢?”
“...”这次轮到顾时珩大吃一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是皇子,他是我弟弟,也就意味着我是..”
“顾时珩。”聂世信突然开口,道,“是吗?”
“….”
这名字从聂世信口中念出来的时候,亦让他心底一颤。
“唯有牡丹真国色。”聂世信看了他一眼,反倒像是根本不在意此,带上挪揄意味,“花开时节动京城?”
顾时珩懵了,道,“你早就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除夕,你喝醉了说要回宫。”聂世信轻哼一声,“再加上之前我看到四皇子去你卧房,又看你前日被留在紫禁城内,种种异事结合起来,很难猜吗?”
顾时珩眨了眨眼睛,万想不到聂世信对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呢?”聂世信紧接着又看了他一眼,道,“那小子当街咬你一口,还带你去那种地方,你还跟他去了,这跟你是什么公主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皇子,那他是我弟弟啊!”顾时珩万想不到,聂世信的重点全然跑偏,“若是换成是你和聂大哥,他能不管你吗..”
“得了吧。”聂世信开口道,“那小子心思不单纯。”
“…你瞎说什么呢?!”顾时珩亦有几分愣了,“我可是他哥,亲哥!就算….那我跟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有情,不过那是兄弟之情。你别自己心思如此,便觉旁人都是如此,成吗?”
“就是如此,连亲哥哥都敢惦记。”聂世信轻哼了一声,攥了攥拳头,道,“狼子野心,罔顾人伦,真该被九雷轰顶,天打雷..”
“二郎,别这样说他!”顾时珩突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聂世信闷哼了一声,看他脖颈便碍眼,满是茧子的指腹触上那痕迹,用力揉戳,几近顾时珩白皙的脖颈刺得泛红,都没办法扫除这痕迹。
胸口不自觉的起伏,怒火伴随着贪念自心头一点蔓延开来,很快便充斥着他的整个胸腔。
鬼使神差般的,手搂在顾时珩的后腰之上,突然往前一拽,顾时珩险些下颚嗑上了他的肩膀,抬起头来看他,道,“….这是何意?”
聂世信侧头,落在他耳旁,道,“去床榻吗?”
这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地明示了,顾时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聂世信似是对那咬痕极其执着,道,“我必须咬个别的。”
“....” 顾时珩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有点想笑。
“你不同意,在这里咬也行。”聂世信又道。
顾时珩往后退了一步,手落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只是想咬个别的?”
聂世信轻挑了挑眉,带着分挑衅,虽没说话,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顾时珩望着这俊俏眉眼,心底微微一动,缓缓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聂世信手臂突然收紧,二人躯体相贴,皆是滚烫,顾时珩却突然拽住了聂世信的胳膊,止住了他的动作,道,“二郎..其实,我想跟你说件事。”
聂世信动作骤然停下,松开了他的手,道,“何事?”
顾时珩眨了眨桃花眼,略有些许不敢看他,飘走又回来,沉默良久,道,“我....是许不了你的。”
聂世信蹙了蹙眉,低眸望向他,似是有些不理解。
顾时珩亦能料想到聂世信此时的反应,或许他不该拖到现在,而是早就该把一切说明白。
聂世信种种行为他可以容许,甚至自己也偶尔乐在其中,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好,死生挈阔与子成说也罢,对他而言,都太过沉重了。
他生性喜自由洒脱,到了西境扛起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全是牵挂,而感情是他仅有还能随心所欲的事,他不想再给自己套上枷锁。
可看聂世信对旁人的那副态度,便知他不是如此的,此时此刻,他亦必须坦诚,以免他们二人一错再错。
这幅神情映入聂世信眼中,突然让聂世信全部明白,其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来,道,“所以你从一开始,便根本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
顾时珩微微沉眉,算是默认,聂世信在房里走了两步,道,“既然你没想过,那你为什么...!",说着,他却突然仿似被雷电劈了一道,后退一步,带上几分自嘲意味,道,“是了,你也没做什么,都是我自己!都是我自作多情,是吧!”
他俩自算不上一人自作多情,但顾时珩亦没否认,沉默良久,看了他一眼,道,“二郎,先前未能说清楚,是我不对。如若你不愿如此,那我们也大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顾时珩轻叹了口气,亦跟着缓缓站起身来,道,“你我又不只是风月,亦是能生死相托的同袍战友,若你想止于此,我也能理解。”
“你这人当真不讲道理。”聂世信听着便火大,道,“我想止于此?我不想止于此,那由得我吗?你说得像选择权在我一样!”
“...."
顾时珩没有说话,聂世信在屋内踱步,略有些狂躁,可似又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身,三步作两步地走到他的身前,道,
“我明白了,秦衍,你此时给我说这个,是因为我到处乱吃味,你怕要找你许个承诺?是与不是?但是之前那些,你并不排斥,甚至现在我想做的事情,你也不排斥,你其实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对吗?”
一语中的,聂世信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通透,若非当真是有些喜欢的,或许在林泉那日,顾时珩便会对他动手。
顾时珩轻轻垂眸,自是默认,聂世信微微沉眉,妥协地叹了口气。
“你要让我对旁人和蔼,自是不可能,但是我可以退一步,大不了不找你要关系承诺便是了!我的确想你全部是我的,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便能给多少算是多少,如若不能一直,一夜,一月,一年,有多久算多久,那也够了!”
这天下恐怕也只有聂世信会如此,分明是私房密话,却字字铿锵,说得却像在放狠话一般。
顾时珩看着他,亦心底难免触动,聂世信何等桀骜之人,愿意为了他一退再退,他亦然知其心之诚之真之勇。
修长白皙而骨节清晰的手的落在其侧脸之上,已算是默许,四目相对,情浓于此。
聂世信上前一步,抚上他的脖颈,重重一口便咬了上去,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潺潺小涧湲,白昼急行舟。
分明进这房里之时还是清晨破晓,顾时珩枕着聂世信一只手臂,再醒来时候,竟已是第二日快日出之时。
他们今日天一亮,便要回西境,没更多时间再在此处蹉跎。
房里严丝合缝,半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气息却无比暧昧。
顾时珩长发洒落腰间,脖颈,锁骨和腰身尽是吻痕指痕,他被咬得不轻,却莫名心情很好,仿似一只餍足的猫。
方要起身,腰间的手臂却突然收紧,聂世信转过身,高挺的鼻梁触上了顾时珩后背琵琶骨处,轻轻摩擦,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这就醒了。”
“天还没亮。”顾时珩手落在聂世信手上,将其稍稍松了松,随即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你还成吗?今日可还要骑几百里的马?”
“小看我?”聂世信不屑地哼了一声,手顺着顾时珩的脸颊,往上抚去,蒙住了他的眼睛,“...你也就那样。”
“我也就那样?”顾时珩突然笑了。
“是啊,也就这样。”聂世信似是也莫名的心情很好,竟笑了,道,“再睡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顾时珩嗅着这股水安息气味,再度坠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顾时珩:妈的 终于要回西境了,比打仗都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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