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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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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大梁军营

十万北渝军尽数覆灭,十五万西洲大军除去投降万余人,死伤十之八九。

而这等大战,纵使推演得面面俱到,毫发无遗,到了最后,仍是真刀真枪,刀兵相向,梁军自然亦有损伤。

死亡近千余人,伤重约两万人,比起西洲北渝二十五万联军尽数毁于一旦,亦是足以名垂青史的大胜了。

可此时此刻,伤兵满营,四处都是哀嚎声,聂世信在军营里走来走去,面色虽冷,却仍努力如他兄长聂世成做得那般,关心士兵伤势,帮忙搭把手,可也是杯水车薪。

这里伤员太多,而军医太少,他与其他士兵也只能做些杂活,亦不会亲自医治包扎,处理伤口,就在他百般无赖之际,突然间张平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报——将军,贺兰贺山父子说,代王的车架正在朝着此处驶来,距离营地不过四里地。”

“代王?十皇子?”听见此话,聂世信从一伤兵面前起来,急忙在裙甲上擦了擦血迹,道,“他来干什么?!”

一炷香的功夫后,十皇子顾时沧的车架在贺兰士兵的护送之下,抵至了鸣沙。

顾时沧坐在轮椅之上 身着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

即使他静静地坐在在那里,丰姿奇秀,神韵独超,亦给人一种高贵清秀之感,可面上却并无血色。

他的身后跟着近二十人,有男有女,皆不过舞象之年,各个意气风发,身上背着箱子。

聂世信脸色不太好,显然对自己还在处理伤员,却被迫要来接驾之事非常不满,只是草草的拱了拱手,道,“见过代王殿下。”

顾时沧却并不在意,反是轻轻一笑,道,“聂大帅与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此战虽战果还未上报兵部长安,但是我亦听说我军大捷,在此恭贺诸位将军。”

说着,他苍白的面庞上染上血色,又道,“大战之后必伤兵满营,小王略懂医术,这些年亦云游四方,悬壶济世,结交了一众志同道合的好友,于是便自作主张,前来相助,还请大帅不要怪罪。”

“代王殿下竟会医术?”聂世信听到此话,紧皱得眉头微微一松,略有诧异。

“大帅,殿下可是江南一带的名医,活死人,肉白骨,药到病除,你还不信他?”顾时沧身后一人说道,却被顾时沧眼神制止,道,“不得对大帅无礼。”

聂世信神色一松,轻叹了口气,自知自己方才是轻慢了,拱了拱手,道,“既然代王殿下愿意相助,末将求之不得。”

“无妨,那我们便去救人了,大帅自便处理军务便是,不用顾忌小王。”

顾时沧望了一眼身后之人,便被推着轮椅,往军营里走去。

而身后诸位大夫亦跟着入内,众人立刻开始寻医问诊,施药救人,半点迟疑都没有。

顾时沧更是毫无架子,亲自为伤员把脉赐药,包扎伤口,聂世信看着这一切,也略有动容。

当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京城中竟还有如此心系百姓,心地善良的皇子…

这才像那个谁兄弟。

等到了夕阳西下之时,突然间前军营地,生出了一股躁动。

聂世信从中军大营出来,便听到所有人都在呐喊,道,“秦将军回营,娜蓝授首!”.

人头攒动,纷纷朝前方望去,聂世信心里一动,拔腿便走,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顾时珩的主军早已回营,此时身后跟着不到千人,却各个英姿飒爽,容光焕发。

顾时珩面带鬼面,坐在英俊无比的黑膘马上,行至首位,更是威风凛凛。

所有兵士尽在欢呼,顾时珩攻下顺洲,水淹兴庆府,将西洲主力军队尽数歼灭,又断娜蓝军队后路,使得其无路可逃;亲自追击,带回了娜蓝的尸身,桩桩件件都是盖世奇功。

在这样夹道欢迎,万人欢呼之下,顾时珩策马到了聂世信不远处。

聂世信眼底掩盖着难以磨灭的情愫,正准备上前一步时,突然之间,马背上之人身形猛然一晃。

在聂世信抬眼之时,这身着暗金色雁翎甲的将军,仿似秋日的落叶一般,竟径直朝马上摔了下来。

“秦衍!”

聂世信急忙伸手,搂住其腰身,将他抱如怀中。

可身上之人竟无半点反应,聂世信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急忙掀开了鬼面具。

这张俊美的面庞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毫无半点血色,额头更是虚汗连连、

聂世信与众人皆惊,不知道顾时珩到底收受了何等伤。

聂世信半看半摸,几近从头到脚将人看了个遍,亦未看出他到底伤到了哪里,急忙侧头,瞪向赵三千,道,“他到底怎么了?!有何处受伤了吗?”

“没有啊!”

赵三千急忙下马,蹬了蹬脚,亦不知道这是为何,而顾时珩部众更是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他们这一路极为顺利,连士兵都没怎么受伤,顾时珩又如何会呢?

聂世信眉目一沉,立即命士兵抬来担架,将顾时珩朝着中军大营送去,又亲自去请自己最信任的军医大夫。

可方方走到的郭大夫处,便听到张平急忙跑来,说顾时珩一被送入中军大营之后,突然行为怪异,看起来倒仿似发了臆症或是中了奇毒,聂世信心底一沉,立刻快步朝着营帐中走去。

中军大营,已快被顾时珩撞得一片狼藉。

聂世信走进大营之后,瞠目结舌。

顾时珩披头散发,宛如厉鬼,死死地捂住自己太阳穴两边,在中军主营之中身形踉跄,左冲右撞。

他消瘦紧实的腰背撞上木桌和兵器架,亦仿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对于聂世信与大夫到来充耳不闻,抱着自己的脑袋,竟要往木桌撞去。

“秦衍!”

聂世信立即上前,从背后拽住了顾时珩的胳膊,而顾时珩却似完全听不到他,认不出他一般,转头一把推在他的胸口,再一次用头撞向木桌。

聂世信心里一沉,急忙大步上前,从背后死死地搂住了他,腰腹用上全部力气,想要将他拉回来。

可二人力气相当,他竟未能掰得动顾时珩,眼看着顾时珩的额头便要触碰上桌角,轻则头破血流,动则生死难料,急忙伸出了手,挡在桌角的尖锐处。

顾时珩的脑袋撞在了他的手掌内侧,手背被抵上尖锐的桌角,皮肉破开,乌青一片,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而就在这一刹那,顾时珩似是有半分失神,身上的力气松了些许。

聂世信急忙攥住了顾时珩的腰身,用上全身力气,将他从桌前拽了回来,又撑着走了几步,借着自身的重量,将他面朝下按在了床榻之上。

“秦衍!你清醒一点,是我!”

聂世信在他耳边大喊道,可顾时珩仍然挣扎不停,疯狂地想要起身,想把脑袋往床上砸。

动作与野兽无异,若非聂世信压住他,挣脱不过须臾之事。

而张平见此,急忙取了绳子来,站在床边却不敢妄自动手。

“秦衍!”

聂世信眼底渗出了一丝血气,望了这绳子好几眼,都有些不忍,身下这人却半个字都听不出,只是一味地挣扎。

他长叹了口气,只好作罢,张平与几位副将上前来,将顾时珩绑住。

聂世信从他身上下来,见顾时珩仍双目紧闭,喉咙里发出低声响,似是痛苦不已,急忙让郭大夫上前为他把脉。

郭大夫见到顾时珩这挖如恶鬼模样,心有余悸,可碍于聂世信,不敢不上前,手放在了顾时珩手腕之上。

顾时珩的脉象出乎意料的平和,想来并无外伤,就连中毒的迹象也不曾有,为何疯癫至此,着实让人不解。

聂世信见他迟迟不说话,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如何了!”

“回禀大帅,老夫才疏学浅,确实不知道秦将军为何至此..”郭大夫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既无外伤,又未中毒,老夫倒觉得,莫非是杀伐太多,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你再敢说一句这种话试试!”

突然之间,聂世信周身暴起,一脚踹翻营帐中的木柜,吓得众人皆往后退了一步

郭文若被吓得身躯一缩,似是惧极,聂世信指着营帐外,道,“给我滚出去,换李大夫来!”

深夜

中军大营之外,裴志,魏成通。必行,李广福,赵三千,郭兴,李二虎等一众官兵的,已经从傍晚站到了深夜,没有一人能放得下心回营睡觉,聂世信更是在里面寸步不离的守着,片刻都没离去,

可是情况未有半点好转,所有大夫都被聂世信请了个遍,无人说得出顾时珩为何突然至此,皆一筹莫展。

此时此刻,顾时珩发髻被自己撞开,披头散发,脑袋中生出的竟是锥心入脑之苦,疼痛欲裂。

他眼底见不得一物,听不得一物,唯有疼痛,宛如一只在笼子里的困兽一般,在左冲右撞,哀嚎连连。

聂世信在一旁用水擦去他额头的薄汗,亦知道不过杯水车薪,可他又能做什么?恨不得取而代之,如何当真取而代之?

不远处,顾时沧方方治疗了最后一个病人,准备回营,见到如此深夜,中军大营还灯火通明,站了这么多人在外,问道,“发生何事了?”

碧蓝打听片刻,去而复返,道,“回王爷,我听说是秦衍将军受了伤,众人正在一筹莫展呢。”

“秦衍?”顾时沧略有诧异,道,“速速推我前去。”

聂世信走到营帐前,将顾时沧迎了进去,此时也只能如此孤注一掷。

二人走到床榻之前,顾时珩已平静了下来,却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顾时沧遥遥的望着他身上的绳子,道,“为何以绳子相缚?他发病时是何模样?”

聂世信回头,眉目深沉,道,“…便似没有神识一般,不停的用脑袋去撞击各种物件。”

见顾时珩已睡去,他轻轻地松了松绳子,让其不至于束缚得太紧,又不自觉的将他黑发抚起,将右手递给了顾时沧手中,道,“殿下把脉试试?”

“将我推过去。”顾时沧转头,望向碧蓝,道。

轮椅推到了床榻的右侧,顾时珩的手被交予顾时沧手中,而就在他掠过掌心的那一刹那,顾时沧突然间似是呼吸滞住。

他握住顾时珩的指尖,将掌心翻开,见到那条穿掌心而过的刀痕时,目光之下已闪着泪光。

这….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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