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军中安静下来,唐怀芝鬼鬼祟祟地溜出来,进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捧了本书,在床上歪坐着休息,听见窸窣的脚步声,马上清醒过来,嘴角勾了勾。
唐怀芝挪到床边,见罗青蓝闭着眼睛,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儿,便凑过去,在他嘴角舔了一下。
罗青蓝猛地睁开眼睛,抓着他的腰把他拽到了怀里。
他禁锢住唐怀芝的胳膊,厉声问道:“夜袭大将军营帐,有什么企图?”
唐怀芝被他抓到了痒痒肉,嘿嘿笑着,嚷嚷道:“属下来找自己相公!”
大将军俊脸一红,放开了唐怀芝的胳膊。
唐怀芝立刻黏上去,又在他嘴上亲了几口,“你早听见我进来了,在这儿偷笑呢!”
罗青蓝笑笑,“笨呢,敌军都进中军大帐,大摇大摆地来到床边了,我还能听不见?”
这一整天都是各忙各的,在俩人看来,那便是很久未曾亲密了。
这会儿终于没人打扰,抱在一起磨来磨去,都有些躁动。
唐怀芝乖乖腻在大将军怀里,任由他摆弄。
亲亲脸蛋,摸摸细腰,捏捏贫瘠的小胸口,把小副官弄得像被攥出水的桃儿,脸颊红得发烫。
“不是要跟金礼睡么?”罗青蓝喘着粗气问他,“要有个副官的样子,怎么又来了?”
唐怀芝仰头看着他,微微张着嘴,眼神迷离。
罗青蓝在他嘴上嘬了一口,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嗯?”
唐怀芝伸着脑袋求吻,被罗青蓝往后躲开了,他皱皱眉,嘟囔道:“想你了呗!”
罗青蓝道:“还有呢?”
唐怀芝继续道:“还有,军中不方便沐浴,身上痒痒,床上还硬邦邦的,腰疼呢。”
罗青蓝笑笑:“这才是真实原因吧,娇气包。”
唐怀芝不怕人嫌他娇气,反正这么些年,自己也娇气惯了。
他把脸埋在罗青蓝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是啊,我就是娇气包,烦人精,那你还要不要跟我好?”
小东西恃宠而骄,大将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心甘情愿地宠着惯着。
“跟你好,”罗青蓝揉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哪敢不跟咱们唐唐好啊。”
军中不方便,怕清理不干净对身子不好,罗青蓝很克制,亲亲抱抱然后互相摸一把,便很干脆地停下了。
唐怀芝长大后第一次跟着打仗,有些兴奋,在罗青蓝怀里动来动去,弄得身上更痒了。
他烦躁地使劲儿抓挠,嫩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很多红印子,有的都肿起来了。
罗青蓝瞧着不对劲,一天不沐浴哪就痒成这样了,怕是小东西又沾了什么东西,身上起红疹了。
娇气呢,娇气得让人心疼,一刻不护着都不行。
罗青蓝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必要的时候含在嘴里才好。
“别挠了。”罗青蓝拍拍他的手,起身拿来个小药箱,翻出罐药膏。
唐怀芝散着头发跟过来,有些惊讶,“青蓝哥,你出来打仗带这么些药啊?”
罗青蓝笑笑,“你青蓝哥好几年吃不了一回药,这些都是你的,就你这三天两头起疹子的架势,不带能行么?”
唐怀芝有些不好意思,胸口热乎乎的跳着,“给你添麻烦了吧。”
“哟,”罗青蓝笑笑,“世子爷今儿这么客气?”
“哪有,”唐怀芝皱着眉,“带着我就是很麻烦啊。”
罗青蓝放下药膏,把他圈进胳膊里,“不麻烦,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
“而且,咱们小世子今儿不是还去拉拢军心了么?朝廷军饷没下来,将士们领不到钱,便不能安心打仗,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是么?”唐怀芝马上便有些飘飘然,嘿嘿一笑,“我这么有用呢?”
罗青蓝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鼻尖儿,“以后不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跟小时候一样,当好你的烦人精就行,怎么年岁大了,反而唧唧歪歪起来了?”
唐怀芝突然便安了心,鼻头酸酸的,在罗青蓝胸口蹭了蹭,瓮瓮地道:“你可真好。”
罗青蓝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脚,无奈叹口气,抄着腿弯把他抱到床上,“等着。”
他提着木桶出去,到河边打水。
出来撒尿的几个兵见了他,急忙过来抢木桶,“将军,这活您吩咐我们干就行了。”
罗青蓝抓着木桶,板着脸对他们挥挥手,“赶紧睡去,这点儿活用不着你们。”
几个兵不敢忤逆,忙小跑着回去了。
罗青蓝打好水,到伙房找了口锅,在小帐篷里悄悄烧水。
虽然这次一仗势在必得,大将军还是保持了以前的老习惯,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后,便熄灭炭火,掩盖行军做饭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桶热水、一桶凉水,回了中军大帐。
在木盆里兑好水,把唐怀芝抱过来,放在大腿上扒衣裳,“沐浴不方便,擦擦身上吧。”
大帐里点着灯,唐怀芝就这么被扒光了,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罗青蓝胸口。
罗青蓝温柔又仔细地跟他擦着身子,水温正好,身上的痒意缓解了很多。
擦洗完一遍,裹着毯子抱回床上,帮他涂带来的药膏。
四周一片寂静,远处突然传来了很小的歌声。
唐怀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不是你给我唱的那首歌么?”
罗青蓝点点头,“青宁军有的跟我在边境呆过,也会唱这个歌。”
“他们为什么唱歌?”唐怀芝问。
“可能是寂寞吧。”也许是没有旁人在,罗青蓝的眼神带了些难得的忧伤。
他回想起边境的悠长岁月,茫茫风沙,军中的人寂寞无聊,便一边跟着当地人唱歌,一边想念遥远的家乡。
那唱歌的人嗓音嘶哑,没罗青蓝唱得好听,音调起无比悲伤。
唐怀芝听得红了眼眶,突然一吸鼻子,几滴热乎乎的水珠落下来。
接着,便像开了闸一样,一串串地往下落。
罗青蓝慌了,急忙伸手给他擦眼泪,一串串的来不及擦,落在指尖儿上,又缓缓地滴到腿上。
他放下药膏,紧紧把人搂进怀里,小声道:“怎么了,唐唐?”
唐怀芝吸吸鼻子,哽咽着道:“你说,我娘亲在边塞这些年,寂不寂寞啊?”
罗青蓝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猛地疼了起来。
他不停地在唐怀芝脑袋上揉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娘亲很臭美的,能几天洗一次澡啊?”唐怀芝又道。
罗青蓝想起那个在马上飒爽的身影,仿佛记忆里,唐将军永远是强大的。
对于洗澡沐浴这样的小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唐怀芝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一阵难受。
“小孩儿,”他在唐怀芝头顶上亲了一下,“唐将军快回来了。”
唐怀芝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哭了一会儿,把胸口的布料都打湿了。
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哑着嗓子道:“青蓝哥,有我在,以后不会让你也这么寂寞的。”
罗青蓝鼻子一酸,猛地把脸埋进了唐怀芝的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