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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旧金山旧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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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运这次并未站在他们这一边。

第二天早上七点,欧比斯就接到了巡警打来的电话,他们在出城二十公里处的公路旁发现了一辆起火的黑色别克,他们接到消防报警后,第一时间对比了车牌号,又立刻联系了警察局。

万幸的是发现车辆的一家人正要去山上露营,远远地看到了有车辆起火,坐在副驾驶的妻子慌忙打了911,而丈夫则冷静多了,他把车停在安全范围内,让妻子和孩子别下车,他则从后备箱拿出携带的灭火器先进行灭火。

但火势的确太大了,车载灭火器根本不顶用,等消防队赶到时,车架已经烧了大半,不过好在灭火及时,加上起火源最先是从后尾箱开始烧起,车头部分烧坏的程度还不是那么厉害,油箱没有泄露,所以倒没有爆炸的隐患。

欧比斯和奎帕都到了现场,不需要消防员提醒,他们自己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汽油味道。

奎帕捂着鼻子看了看车内:'没错,车里没人,的确是他们惯用的手法...把车停在郊区野外,用汽油当助燃剂,然后一烧,一了百了,车里烧成这幅样子,面目全非,车辆周边掉了一堆黑色碳化渣,车漆也掉得差不多了,在车身表面露出大块的斑驳,后座都基本烧化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倒还留了个框架,还能找到什么证据?"

鉴证科的同事就科林已经放弃从车内找证据,高温下指纹和□□早已挥发干净,后尾箱里那块看起来很像包裹过孩子尸体的地毯也已经成了一堆黑色碳渣,一碰即碎,无半分可提取血液及表皮细胞等生物检材的可能,所以他只能把目光转向轮胎,他先对轮胎拓印,再用小镊子小心地从被烧黑额轮胎的花纹里刮出一些泥土和草渣,一一放入证物袋里。

欧比斯猜想,他可能是想通过分析轮胎上的泥土样本,来反推出车辆曾经去过那些地方。

很不错的着手点,欧比斯内心很赞成他的做法。

返回办公室后,安迪一看到车辆的照片,就知道不能抱太大期望:‘通知车主吧,虽然是最坏的结果,但如果她按时续保了,那就还没有坏到十分,至少她还能向保险公司索赔,减轻一点损失。"

但比分析报告更快出来的阿谢尔太太门口监控录像的视频。

梅根指着大屏幕:"感谢他们爱好自由和隐私,所以这条路路口就这一个监控录像头,我已经调取了所有的监控录像,也看过一遍,从前天早上六点起,乔伊根本没有出现过在这个视频范围内,意味着在他家和阿谢尔太太家的这段路程中,他就已经失踪,很明显是被这辆黑色别克带走的,这辆车在前天早上八点十五分从路口经过,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乔伊去路口的公交车坐校车的时间,但是如果这么大一辆车,又是外来的车牌,社区的人不可能没注意到……"

安迪道:"这实在令人作呕,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有所隐瞒……等一下,这部分暂停,你们看这辆黑色别克拐出路口的时候,他的左后方十米处跟了一辆车……对,暂停这个画面,提取这部分图片的高清度,放大,提取出车牌……"

梅根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打,很快那辆车的车牌和车标就清晰地印入众人眼中——很明显那是一辆特斯拉MODEL3,这是一款很适合那些富裕程度比较低的人群的用车,本地车牌,暂无疑问是那个社区哪家人的用车。

仅仅过了四五分钟,她就查出这辆车登记在杰瑞.罗杰森名下。

迈克尔面色极其阴沉,这个人他当然不会觉得陌生,仅仅几个小时前,他还给这个男人做过口供。

哈,可他是怎么说的,他一副惊愕的表情,连声说他很遗憾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他说他对那个孩子了解不多,失踪那天也没有见过他,他还说他很难过,帮忙找人和贴告示,还会记得去安慰可怜的母亲。

这个骗子!迈克尔早该觉出不对的,回想起来,他乍听到乔伊的死讯后,他的神情根本不够惊讶,他居然都有没发现!

:“老大,关于这小子后续的审问,请一定允许我参加。”他咬牙道。

安迪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以为就光凭这点录像,你就能申请到对杰瑞.罗杰森的搜查令?别以为卡劳恩法官是你爸吧?等着!”

顿了顿,安迪警长又说道:“欧比斯,出去问问你的线人,蒂姆这小子如今是怎么回事?你找找谁...不论谁,反正能联系上他就成,哪有这种道理,这么大一个儿子死了,这当爸爸一点都不着急?奎帕,你和梅根继续追查蒂姆以前的案底。”队员们分工而去。

下午一点,迈克尔带着一张搜捕令及一队警员出现在了杰瑞.罗杰森门前,来的路上苏已经看过此人的背景信息,知道这位看起来高大精干的男子是位会计,在西区的一个事务所里工作,结了婚,有一儿一女,都在上小学,大女儿上六年级,小儿子上二年级,还养了一条德牧,小木屋式的狗窝摆在大门的左侧,只是此时却空着,也许狗子在屋内和主人们待一起。

门外有一个小花园,草坪看起来有定期修剪过,很平整,没有秃块,浓密和高度都恰到好处,房子外表被刷成白色,房顶却是咖啡色的,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整洁,又有条理,幸福美满,又充满爱心。

但是和上午的配合态度不同,这一次罗杰森一打开门,他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他站在门后,以压抑不住的愤怒的目光看着来人。

迈克尔毫不留情地提高了自己的左手:“杰瑞.罗杰森先生,下午好,我还是为了乔伊的谋杀案而来,这是一张搜查令...."

妻子听到开门声走下楼,看到门口的警察,她温柔的神情立刻变成了一副很担心的表情:"杰瑞,这是怎么回事?”

丈夫转头对妻子道:‘玛丽,带孩子去楼上,把狗也带走,别让它叫了!放心,这里我来解决。’他语气坚定,一副门外将有洪水猛兽来袭的紧张模样。

看着妻儿的背影已经离开了楼梯,他才忍不住变脸“看在上帝的份上,老天,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上午那些事,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怎么,我难道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他道,“那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一切,我看到的一切,我知道的一切,我再重复一遍,所有事情,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这些警察了,难道你们是听不懂吗?所以我们纳税人辛辛苦苦缴纳的税,到头来就是供养了你们这种理解水平的警察吗?天,这真是够悲哀的。”

苏看了迈克尔一眼,才说道:“罗杰森先生,请不要误会,这张搜查令并非是关于你,而是,我们只是需要搜查你的车。”

:"我的车?我的车和这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住在这个社区而已,这又犯了什么罪?我和本杰明家连邻居都算不上!你们这是在故意针对我吗?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因为这是一桩孩子的命案,所以你们警局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破案,但你们一时找不到凶手,所以干脆找起了替罪羊是吗?你们搜查我的车,是想在我的车上加点东西是不是?头发还是□□?那样你们就可以顺利的栽赃我了,不是吗?”

他神经质地抓紧了门把:“不,你们可不会得逞的,我和这件案子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有什么理由对那个孩子做什么?!我们都清楚是谁杀了哪个孩子,就是孩子的那个混蛋老爸!你以为那孩子的爸妈是什么好货吗?他妈妈以前是个婊子,那个小东西的爸爸....谁知他到底有几个爸爸?反正他们那样的人,总是脏兮兮,不务正业,就是在街上混的,谁知道惹了多少仇家....谁都有可能!"

妻子把孩子和狗带上了二楼,而自己却忍不住下楼查看丈夫的情形,才下楼梯,就听见丈夫这番话语,她立刻站到了门边,扶住了丈夫的手,睁大了眼睛:“老天,杰瑞,你在说些什么——看在老天的份上,别说这种话,不然,他们会误会,会误会你....”

迈克尔不得不再次出声:“太太,请不要误会,我们需要你让你的先生安静一点,我们没有任何针对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们查过监控录像后发现,你丈夫的车曾经和凶手的车出现在同一路段,对特斯拉车型特点的调查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车,或许在不经意间拍到过凶手,或者凶手绑架乔伊的过程,所以需要查询一下你车辆车载存储器信息,仅此而已。”

苏看夫妻俩仍然两脸茫然,解释道:“特斯拉的车型,一旦开启哨兵模式,可以随时录像,无论你是在开车还是在停车,都可以全程监控,车辆上有移动监控摄像头;录像将保存到车载存储器,可以通过车辆的触摸屏直接查看,我们只需要查看一下这个,仅此而已,而且我们知道你的车,是开具了此模式的,不是吗?这是为了调查需要,所以我们专门还申请了搜查令,可罗杰森先生却对此十分抗拒,所以该怎么说呢——这似乎有点奇怪?除非,你有什么内情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玛丽哀求似的看着丈夫:"杰瑞,给他们吧……他们是警察,想要什么就给他们吧……我们也有孩子……如果真的有坏人,别让他们在街上晃荡……你想想,万一……’

杰瑞不耐烦地打断了妻子‘好了,你别说话。"他没好气的看着迈克尔:‘车停在我们的车库里,现在是你们的了,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找到些什么!"

苏为他话中流露出的阴鸷而感到不解,但仅仅几分钟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随行的技术部的同事检查了车辆的车载存储器,然后发现两天前的监控录像,当天的监控录像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缺失,时间段是在7:30到9:00之间。

更巧合的是,这段时间,正好也涵盖了乔伊失踪的那段时间。

苏扭头看着杰瑞,她竭力保持严肃:‘罗杰森先生,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是你删除了那段记录?’

:"什么?什么监控录像?我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年纪,对电子设备不太熟练……就是触摸屏什么的,或许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按钮,然后那个键又刚好是删除键?我想就是这么回事!"

迈克尔早该知道对付这种道貌岸然的假正经就应该来硬的:‘罗杰森先生,我想你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这就是一桩简单儿童绑架谋杀案吗?你可太天真了,处理孩子尸体的是毒贩子的打手,谁知道这案子背后是不是涉及毒品交易?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关于那个孩子了,缉毒组,专案组,全部都盯着这个案子呢!你肯定看到了些什么吧?你难道期望你是目击证人这事,被其他人知道吗?你知道那些毒贩子怎么对待目击者吗?相信我,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也不想与他们为敌的,你有孩子,有老婆,别淌这趟浑水……我不觉得你会直接删除那段录像,你肯定有备份,你们这种经常和数字打交道的,都懂得总是要留后手的,你备份了吗?把录像交给我们……’

他继续攻心:‘帮我们破了这件案子,洗清嫌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杰瑞不耐烦的说:‘没有这回事,什么录像,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用不着你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知道你们警察的这些手段,口里一套,做又是一套!’

迈克尔摊了摊手:"好吧,罗杰森先生,你可能的确对电子设备不了解,也对警方的侦查手段不了解,只要是联网的,这世界上就没有能被完全删除的东西,根据搜查令,那辆车目前还是我们警方的,我们会把它运回警局,我们会想法子来恢复监控记录,不过你得知道,那样一来,你就失去了先机,罗杰森先生,抱歉耽搁你的时间了,案子结束后我会联系你来警局取车的。"

他不再看罗杰森变黑的脸色,直接对两个警员示意,其中一个警察对着对讲机讲了几句,然后一辆拖车开了进来,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车弄上拖板。

但是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杰瑞的邻居,他们透过窗帘对外张望,窃窃私语,但即使好奇如斯,倒没人真的出门来询问。

苏莉莉坐在车上,还是不解:"我们真的不用把罗杰森先生带回警局吗?万一这事被凶手知道,他们肯定会忍不住来确认他看到了些什么。’

迈克尔摊了摊手:‘他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放心吧,警长已经安排了梅根和奎帕带了几个警员,今晚会在这里蹲守,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抓他们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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