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到家后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胖墩躲在他外婆怀里又哭了一通,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老人心疼的满口答应。
林野端着伤手目无表情地看着胖墩这一通操作,都忘了走人。
老人哄了好一会儿胖墩终于安静下来,才得空询问林野的手,问疼不疼,要是以后留疤了可怎么办。
疼是真的疼,至于疤林野倒不关心,反正在手上,不影响。
李寻妈小心的捧着林野的手看了看,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过阵子就好了。”林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李寻打完了电话从房里出来,他胃有点不舒服,药放在书房抽屉里,以免被老妈发现又得唠叨。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装作若无其事溜达进书房。
“李寻,你过来。”
李寻刚踏进书房,还是被老妈叫住。
李寻叹了口气,应了声,先去把药吃了。
他吃了药出来,问老妈找他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老妈神情严肃,“好好的两人被你带出去回来就成这样,你不解释解释?”
李寻知道老妈心里打什么主意,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你能耐。”老妈冷哼道,“小野这手你是不是要负责到底呀?”
林野:“……”
李寻:“……怎么负责?把我手也烫成这样?”
老妈猛然起身过来朝李寻胳膊上啪啪来了两掌。
“呸,阿弥陀佛。”老妈说,“混账玩意儿,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李寻搓了下手臂,看了眼,老妈现在下手是越来越重,手掌印都出来了。
“小野这手肯定不能洗澡吧?衣服袜子什么的,你得负责吧。”老妈说。
“不用!”
“别!”
两人同时喊出口。
“什么不用?”老妈看着林野说,“你这样能洗澡?”
林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李寻,硬着头皮道:“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老妈瞪了他一眼,“感染了怎么办?”又转头对李寻说,“你别什么别,你有意见?”
“没有。”李寻说。
有个热心肠的老妈,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先应着。
晚饭过后,李寻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胖墩尾巴似的跟在林野身后,上厕所都守着,估计白天吓到了,这会儿总需要一个人陪着。
林野在他头上摸了下,跟他说帮他玩游戏过关,这才乐呵跑回去拿平板。
外婆担心他的手,进来看了看,坐了会儿,两人聊了几句回了房。
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染成淡红色,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林野啧了声,纱布需要过两天才能换,只能这么着。
胖墩空着手过来,进来就撅着嘴,因为脸肿,表情有点僵。
“舅舅把平板带走了。”
林野朝他招手:“拿我手机玩吧。”
胖墩点头,林野用自己手机下了个一样的游戏,让他自己玩。
他要先去洗个澡。
身上一股火锅味下午回来就想洗了,一直拖到现在,这会儿李寻刚好不在家,他可不想让李寻帮忙洗澡。
手不能碰水,他也没打算能洗多干净,用水冲冲只要把味去掉就行,只是单手洗头就比较困难。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林野暂时放弃那些讲究,扯了毛巾囫囵擦了擦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出了浴室。
李寻提着塑料袋从外面进来,见他洗了澡眉头微挑了下,朝他手上扫了眼,没说什么。
林野进了房间,李寻随后一步跟了进去,把袋子放到他书桌上。
“洗头吗?”
林野坐在床头,看他一眼,他想洗,但不想让李寻帮他洗。
“不用。”
李寻没强求,拎着玩手机不肯放手的胖墩出了门,临走时还是说了句如果想洗头,给他发信息。
一只手总比不了两只手方便,虽然现在也不用干什么,林野本来想做几道题,但手总感觉不得劲,只好躺回床上。
赵日升的信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问他手怎么样了?
林野单手回复:“还行。”
过了好一会儿,赵日升才回复:“今天谢谢你,不然就在我脸上了。”
又有信息传进来,林野回了句小事,点开同桌给他发的图片。
那道题的解题过程。
他重新看了一遍,分析下屈元和同桌的做题思路,在手机上做了笔记。
家有两位伤患,饮食自然而然就清淡了很多,林野昨晚没怎么睡好,灼烧感一直让他无法安睡,临近天亮才稍稍眯了会儿。
他哈欠连天,也没什么胃口,匆匆扒拉几口,提起书包出了门。
“小野这手不需要换药吗?”老妈问李寻。
“暂时不需要。”李寻放下筷子,胃不舒服,他也没什么胃口。“明天换纱布。”
“哦。”老妈看他准备走人,说,“这两天你怎么吃这么少?胃病犯了?”
李寻:“…没有。”
林野远远地就看到赵日升杵在校门口,见他来了,连忙跑过来。
林野顶着张没睡醒的脸,木无表情看着他:“做什么?”
“看看你手。”赵日升说。
林野把手伸到赵日升面前,打了哈欠说:“快看,看完进校。”
赵日升愣了愣,笑骂道:“我草,先进学校吧。”
受关注在某些时刻是好事,但现在就未必是。
林野也不清楚手受伤这些人围着他看好几回是几个意思,他们没被烫伤过?
“要不我站讲台上让你们瞻望?”
前桌第四次转过来的时候,林野忍不住说。
前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手怎么搞的?”
“哦,昨天练铁砂掌失败了,烫的。”林野把手放了下去,捡了只笔开始做题。
“日。”前桌朝他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
赵日升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有啥特殊癖好,一下课就跑来林野教室门口,站那喊:“林野,去厕所吗?”
第一次喊的时候,林野有那么几秒想用袜子堵他的嘴,接连几次下课出现在教室门口,林野出了心里暗暗发誓等手好了,不把赵日升打成龟孙他不姓林。
当然他也不可能不上厕所,赵日升像个小跟班,一路陪着他去厕所,就差给他脱裤子提鸟。
今天开学,走哪都是人挤人,何况厕所是男生抽烟,干架的集聚地,赵日升这么一搅和,林野就差没把他踹便池里。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赵日升那厮存心似的,一路护送到楼下才走。
林野忍无可忍照着他屁股给了他一脚。
“下午你他妈还这样,我就用这伤手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晚上他还是让李寻给洗了头,原是想去附近理发店里洗洗,下午放学让赵日升带着去了,最后他还是决定让李寻洗了。
“水温合适吗?”李寻问。
林野坐在小马扎上低着头,闭着眼说:“可以。”
其实只要自己心里不膈应,李寻洗头手法还挺舒服的,手指在头皮上不轻不重的抓着,困意都驱散了大半。
李寻似乎很忙,洗头短短几分钟里手机就没停过。
林野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开口道:“你去接电话吧,我自己擦。”
李寻没理会,帮他把头发擦干后,才拿了手机拨回去。
也没要出去的意思,拉开椅子坐下,跟人说话。
林野:“…”
就不能出去吗?林野张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人家刚帮洗了头,赶人走有点说不过去。
座位被占,想复习只能等李寻走了,有点无聊的拿着手机翻,看群里他们聊天。
之前赵日升约人玩的游戏群这两天也没人说话,林野从学习群里退出来了,看到他被踢出游戏群的提示,接着赵日升的信息发了过来。
——“群我解散了。”
林野回他张行的表情图,听到李寻说赔偿,林野一愣,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李寻。
李寻似乎感觉到目光,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李寻以为他有事,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林野有点尴尬,轻了轻喉咙,起身出了房门。
林野听到赔偿两字下意识认为是昨天的事。
昨天在派出所他听过李寻提了句赔偿事宜他会让律师来谈。
林野进外婆房里陪老人说了会儿话,出来,李寻刚好挂断电话。
“刚才有事?”李寻把手机放回兜里,问。
林野愣了下,目光落在书桌上,说:“没事了。”
李寻也往桌上扫了眼,退开两步,说:“你学习吧。”
林野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
今天作业一题没做,林野没心思纠结李寻在哪,可能是重心转移了,对李寻自己现在也没那么介意了。
又可能是李寻也没那么让他讨厌了。
其实他也发现了,越想忽视某些人和事反而更在乎,索性顺其自然接受,倒也没什么了。
高三争分夺秒的刷题,老师们恨不得的把每道题都灌进学生脑子里,下晚自习后还发了套试卷,要求做完明天课堂讲解。
林野刷题速度较之前快了些,李寻站旁边看了半小时,已经做到第二页了。
还行…
李寻在心里稍稍夸了他一句,之后,林野好几分钟没动过笔,看样子被难住了。
他本想再等等,见他实在无从下笔,伸手在题目上点了点,轻声说:“看这个条件。”
林野下意识皱眉想反驳,忽然想起之前同学说李寻代过他们物理课,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按他指的条件代入了进去,答案便出来了。
李寻颇为满意的挑了下眉,一点就通,比赵日升聪明多了。
而此刻躺在床上打游戏无故被cue的赵日升打了个喷嚏,看了看空调温度是否调太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各位注意身体,二阳感觉比头阳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