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抱歉。”克拉克不安地说，小心地看着安东尼的表情。
安东尼捧着可乐，微微垂着头，眼眶有点红，但是没有流泪。他坐在克拉克的小沙发上，仍然习惯性地坐在书架的阴影里。
“没事，我已经缓过来了。”
克拉克真的感到很难过。一是作为朋友，看到安东尼失去了他的朋友，而且只能亲自举办葬礼，非常同情；二是作为普通人类，灭门惨案这等悲剧，是能引起他的共情的；三是作为超人，他再次感受到，虽然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连朋友的朋友都不能拯救，不对，连挚友都很难拯救，现在他就没法让安东尼开心起来。
“也许...你会愿意吃一点苹果派？”
“不用了，谢谢，我不是很有胃口。”
克拉克在冰箱面前停住了，轻轻地关上冰箱门。他往安东尼走了几步，又折回去往厨房走了两步，感到十分尴尬。
“那么...”
安东尼绷着嘴角，抬起眼皮看着克拉克在那里不安地动来动去，有时微微走两步，有时扯扯衣角，有时把左手或右手插进口袋，却什么也没掏出来。
克拉克终于想到什么，他记得安东尼的房间里有电影周边。他连忙说：“安东尼，看电影怎么样？今天是星期一，晚上人不是很多，应该还可以临时买票...”
安东尼：“明天早上你不是要上班吗？熬夜的话，你可能会打瞌睡。”
克拉克在心底说，他不是普通人，不会有缺觉的烦恼。
安东尼：“你愿意陪我重温老片吗？”
克拉克忙不迭点头。
安东尼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就从卧室搬出来一个木箱子，蹲在地上选片子。
克拉克在摆弄投影仪。提到老片，他就会想起《泰坦尼克号》《理智与情感》甚至《摩登时代》。但是安东尼拿出了《环太平洋》。
克拉克：“是纪录片吗？”
安东尼：“不，是机甲科幻片。”
克拉克：“...”
看电影不能没有爆米花，尤其是看爆米花爽片。但是安东尼翻遍零食柜，只找到小半包爆米花，便托克拉克去买。
克拉克很快就抱着几大包爆米花回来了。安东尼正往可乐里面放冰块，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便利店没什么人，而且我是用跑的。”
“这么热的天，你都不流汗的？”
现在克拉克真的开始流汗了。他说：“还是有一点的，只是不明显，我的体质如此。”
安东尼：“真是令人羡慕的体质。”
克拉克见他没有再问，偷偷松了口气，往纸杯里倒爆米花。
电影开始，安东尼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嘎嘣脆。
小镇男孩克拉克是看古典文艺片长大的，这种纯粹的爽片真的没怎么看过。但是没有男人能抵挡机甲的诱惑。
最开始克拉克还注意观察安东尼的状态，记着给安东尼的纸杯添爆米花，甚至分出心神去听有没有呼叫超人的声音。但是，从吉普赛危机倒下的时候，他就完全投入了。
后来叙事节奏缓下来，安东尼开始忍不住剧透：“那个日本女孩真子其实是将军的养女...”
克拉克这才没那么投入了，垂眸把掉到腿上的爆米花捡起来，听到了远处的呼救声。
克拉克霍然站起：“抱歉，我上个厕所。”
安东尼仰头看他，电影幽蓝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我暂停？”
“不用，我很快的。”
“那好，快去快回哦，电影节奏很快的，不要错过小高潮。”
克拉克支吾了一声，打开大门，跑回了自己家。
安东尼掏出生命探测仪看了一眼，隔壁没人。他勾起嘴角，继续咔嚓咔嚓地吃爆米花。
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以超出人类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冲了出去，循着声音救下了墨西哥湾一艘差点被海浪打到水下的轮船，回来的路上随手阻止了一场□□火拼，火急火燎地回到家，换上普通衣服，差点直接就拉门出去了，又折回来按马桶。
安东尼歪在靠枕上抬起眼皮：“快快快，要开战了。”
克拉克忙不迭过去做好，听见安东尼问：“你为什么要回自己家上厕所？我家的厕所很脏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我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啦，喜欢在自己家上厕所，在别人家上厕所会不好意思...”
安东尼眨眼：“真是可爱的人设。”
克拉克不是很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拿起纸杯继续吃爆米花。
十几分钟后，克拉克再次站起来：“抱歉，好像有点拉肚子。”
安东尼瞪大眼睛：“马上就要来全剧最帅的一场战斗了！你快点去！”
在最终大战到一半的时候，克拉克又站起来了。
安东尼：“...我暂停了。”
折腾几次，电影终于看完了。安东尼打开灯，充满怨念地看着克拉克：“伙计，你告诉我，是我选的片子太差了吗？”
克拉克：“没有！绝对没有！真的很好看！就是我今天可能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非常抱歉！”
他们收拾好零食，克拉克准备回家。安东尼扶着门框：“无论如何，谢谢你陪着我。”
克拉克温厚地笑了笑：“很高兴你好起来。”
关上门，安东尼把克拉克的可乐被子从垃圾桶捡了出来。本来头发之类的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安东尼在克拉克家上过厕所，连梳子上都没有头发。
克拉克拿着话筒，和摄影师吉米一起挤在医院门口。
最近出了个案子，在比较僻静的地方，有人泼硫酸或者王水，泼了就跑，没有被抓到过。现在受害人都有十几个了，没有致死，但是都毁容了，严重的头皮头没了。
克拉克有点忧心。有个受害者呼唤过超人，但是超人也只能把她抱起来火速送进医院，没有别的办法。而且那时附近没什么，他也抓不到是谁。
最猖狂的一案是在大街上，人不少，有人戴着兜帽犯案后很快混入人群，找不到是谁。
这事在大都会的热度很高，毕竟这里有超人，一向挺安全，连抢劫都几乎没有，更别提这种连环案件的。
更让警方头疼的是，有模仿案件混入了，把局势搅得更乱了。
安东尼目送最后一个孩子走出实验室的门，走下去检查每个座位上的仪器和各种化学药品，登记下缺少的东西。
今天有个孩子打碎了一根试管，有个孩子把支架扭变形了...最常见的就是用了太多试剂。安东尼把一些氢氧化铜倒到一起，凑出了十几瓶，其他瓶子就空了。
他写好了单子，私心添了一些。这就是做教师的好处，可以不花钱且安全得得到一些比较常用的试剂，硫酸硝酸这种危险试剂和很方便。
他拿着板子走出实验室，打算锁上门，又想起有孩子预约借实验室。他把门掩上，转过身，看见对面的实验室也还亮着灯。
安东尼推开门往里面看，正好芬妮抬起头惊慌地看着他。
“...卡斯特，你不应该在这。”
“佩特先生！我...我登记了的。”
“我想，我并没有同意。撒谎不是个好的行为，芬妮。”
芬妮低着头不说话。安东尼走过去仔细看，幸好芬妮把实验室安全规则遵守的不错，戴了橡胶手套，桌子上整整齐齐地码着硝酸等物。
“芬妮，我说过，制作王水的前提是你已经很对基础化学实验熟练了。要是你受伤了怎么办？你又没有请老师帮忙，很容易出意外。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吗？”
芬妮犹豫了一阵，说：“我的姐姐珍妮在一个论坛上参与了一个私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