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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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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天碧蓝如洗,正值晌午,温热的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形成斑驳的光影照射在一辆青帷马车上。

马车停靠在城西的清如巷。

江绪在一条种了蔷薇花的道上停下,他拉直缰绳,命骏马停住脚步。

听言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拉直缰绳。

江绪扬声道:“明姑娘,到了!”

话音刚落,樱李先一步下车,垂枝紧跟其后。

明婧柔嫩光滑的手先从车帘中探出,垂枝掀开帘子,露出明婧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明婧被樱李和垂枝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下了马车。

许是目睹过明宅的惨状,二人更加珍惜同明婧的相处时光,主仆之间情谊越发浓厚。

垂枝那日若不是痛得回了家,指不定就被韩令朝一齐残害。

明婧抬眸,打量着眼前府邸的匾额。

上面没有题字。

明婧纳罕问:“江公子,这座府邸为何没有名字?”

江绪含蓄答道:“既是私宅,断没有让人知道之理。”

彼时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味,与江绪清荷般的声音相配,令人沉醉。

明婧“哦”了声,接着道:“不知公子会让我住几日?可否容我找着店铺再让我们一行人搬出去?”

江绪双目蒙上一层冷意,眉头微皱,不悦道:“那日我可曾同你说过是让你暂住此地吗?”

说罢,江绪转过身去,看向院墙边的蔷薇花。

夏日雨多,经雨水打湿后的蔷薇花微微弯曲,似娇弱的美人。此景令他想起初遇明婧那一日,不由得换了语气,道:“你我相识这般久了,不必那样见外,同我客气。这座宅子的名字就由你定,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明婧不知江绪为何不悦,听见这话才明白,江绪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将心比心,朋友之间最忌讳不真心相待,闹得面和心不和,所以她同江绪客气,江绪才会生气吧。

明婧双唇微微上扬,面带挂着甜美含蓄的笑,清脆悦耳的笑声似一阵清风拂过江绪耳畔,只听她道:“既然公子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不见外了,只管同他们安安心心住下去就是。”

这话似乎很中用,江绪听后,眉目舒展了几分。

听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看不出来,当真是看不出来,江公子竟是这样的人。

要不是他心思细腻,时不时盯着防着江绪,他都听不出来江绪的话里有话。

真是重情重义也就罢了,何必扯上二人的情分,相识才多久啊就谈情分二字。

垂枝呆呆的,见听言翻了好几个白眼,疑惑问道:“听言,你眼睛不舒服吗?”

除了江绪,在场诸人皆望向他。

听言讪讪,只能顺着垂枝的话说下去,“昨晚没睡好,所以眼皮犯困。”说着,听言做出一副慵懒状,一只手揉着眼睛。

“那我们都进去吧。”明婧扬着手说道。

江绪叫了声明姑娘,将一个荷包递给她,道:“这是我从另一处私宅拿的荷包,里面有房契和钥匙,这处私宅的陈设,如有姑娘不满意的,可随意更改。就当是在下将它送给姑娘了。”言毕,江绪转身就走,不带任何犹豫,翻身上马。

明婧扬声道谢。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江绪牵着唇角,露出深深的酒窝。

听言唇角勾着一抹苦笑,低头应是,将马车后装着的行李拿出。

樱李和垂枝帮着提一些轻巧的物件,陪着听言走进去。

垂枝在侧低声询问樱李,“听言这是怎么了?我之前在船上看他睡得挺沉的啊!”

樱李似笑非笑,“我想他是嫉妒了呗。”

垂枝不明所以,轻轻“啊”一声,“听言能嫉妒谁啊?”

“这还不明显吗?我以为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呢。”樱李说道。

在前面的听言愤愤转过身,要不是手中搬着重物,他真想一拳捶在樱李身上。

听言咬牙切齿,解释道:“垂枝你别听樱李胡说,我就是晚上没睡好,到了京城水土不服罢了。”

樱李偷笑,垂枝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明婧也背了个包袱,走在最前头听不见他们之间的斗嘴,静心观赏这座宅子。

这是一座四进四出的宅院,附带一个小花园,比扬州明宅是小了不少,不过住他们几人绰绰有余。

进门便是前院,除了正院,侧院皆由月洞门隔开,两侧一边是书房一边是练武场,除此之外还有三五间厢房。

库房、马厩。柴房、家丁住宅等等,皆在这一进院落。

书房和练武场分别连着一个角门,通茶水房和厨房。

迈过二进的外仪门,便到了前院正厅。正厅两侧并一个花厅一个偏厅,上侧有一个小阁楼,皆是用来方便日常宴请。在阁楼上方,自上而下俯瞰府邸,美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东西侧院并一进院的厢房隔开,连接东、西角门。

再往后走,便到了垂花门,这是后院,女眷所住之处。后院一共有七八间厢房,十几间上房,还有四个小院子和主母院。

明婧自是不好意思住在主母院,选了个喜欢的院子住下了。

宅子里住的人少,明婧想着不能委屈贴身丫头们,便拨了两个院子给她们居住。樱李婉拒,垂枝没什么主见,但知道主仆有别,同样拒绝。

明婧无可奈何之下,同意了樱李的建议,她们住在自己所住院子的东西厢房。

樱李忙着替明婧物色婢女,垂枝忙着修理院落之中的花草,而听言则是忙着勤练武艺。

明婧将宅子名字改成荟春园。

日子有条不紊过下去。

明婧确立了复仇计划,叫着樱李和垂枝并听言商议,四人围坐在红木桌上。

“那日我听江公子说,韩令朝爱花天酒地,喜勾栏瓦舍之所,如此,我心中有了一个计策。”明婧故作玄虚道。

勾栏瓦舍?

听言抿着唇,不太听得懂明婧的意思。

“姑娘,您为了投其所好,这是要开秦楼楚馆吗?”听言不能理解明婧所说的“勾栏瓦舍”四字,难不成明婧一个姑娘家,去经营这种场所?

听言脑海中想象明婧当青楼老鸨的样子……

啊!

听言头热脑胀,这……这简直不堪入目。

明婧本是要仔细解释这番话,但见听言浮想联翩的样子,难掩心中笑意。

她的语气轻快,道:“我去开秦楼楚馆,听言,你把你家姑娘当什么了?韩令朝为人险恶,沉浮官场数年,有贵妃做表姑母,他手上可不干净。我的目的,是在京城里开一间酒肆,招揽各方来客,集结诸多势力,总有一日能够得到他的罪证,亲自上报朝廷除掉韩令朝。”

垂枝飞快地给明婧鼓掌,她满脸笑意,嘴上高呼“姑娘冰雪聪明!”。

樱李是同样的反应,不过她心中想到些许问题,问道:“万一韩令朝是假借他人之手呢?这样岂不是白费了!”

似乎挺有道理,听言跟着点头,劝道:“韩令朝既能游刃于官场,势必不是什么小喽啰,不会脏了自己双手。姑娘,属下觉着此举不太可能。”

是吗?明婧不信。

江绪对韩令朝行为一清二楚,京城里谁人不知呢?

不过是忌惮韩令朝身后之人,不敢弹劾罢了。

“须知一个人身上若有污点,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他可假借他人之手,为自己谋求利益,可百密终有一疏,我定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明婧目光灼灼,十分自信。

樱李和垂枝见明婧这么胸有成竹,遂不再劝。

樱李问道:“那姑娘可想好酒肆名字了?”

明婧摇头,“先找着酒家再说吧。”

“万一酒家老板不卖给姑娘怎么办?”垂枝惊呼道。

不卖?

许是有这个可能,毕竟她是女子。

她父亲兄长皆不在身边,没有谁会卖酒楼给一个小姑娘。

但明婧并不气馁,道:“世道不公,那我便不听天命,他们不愿意卖酒楼,因我是一介女子,可我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入京前,大哥哥给了我五千两纸票,再加上我以前每月存的一千两银两,何愁买不到一间酒肆?”

“我开这间酒肆,就不是为了赚钱。”

听言心中还是浮现一丝忧虑,“除了这个计划,姑娘可还有别的计策吗?”

“自然有,我会让韩令朝对我……深信不疑。”

转日,明婧四人到了一家名为醉芳楼的酒肆。

酒肆老板体型肥硕,有着浓密的大黑胡子,笑起来十分憨厚,甚至有些滑稽。

老板招待几人坐下,商量转卖事宜。

“是这样的,醉芳楼位于城中央,生意兴隆,来者非富即贵,所以这价钱嘛……”酒肆老板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刻意拖长了音调,想让明婧等人着急起来。

明婧的反应出乎酒肆老板意料,她神情不改,面上一丝急切也无。

她身旁的三人,同她一样的淡然。

这让酒肆老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酒肆老板迟迟不开口,听言便开了口:“所以价钱几何?快说。”

酒肆老板搓着手指,露出两个手指,道:“至少是这个数。”

“两百两?”樱李瞪大了眼睛,“老板你做亏本买卖啊,这么心善。”

酒肆老板强忍着才没翻白眼,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两千两。”

“这样啊……我还以为真遇到大善人了”樱李自顾自的嘀咕着。

酒肆老板拧眉。

他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大发慈悲当慈善家的!小姑娘家家真不懂事。

明婧不置可否。

她说道:“那就两千两银子,成交,明日您拟个文书来,我们去官府签字。”

这答应的……未免太干脆了吧!

酒肆老板深觉肉疼,他应该把价钱说高一些,这样能哄到更多银两。

“这……恐怕有所不妥。”酒肆老板捋着胡子,没敢直视明婧的眼睛。

“有何不妥?”明婧随即问道。

酒肆老板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到了一个说辞,故意为难,语气是又高傲又轻浮,看不起明婧诸人:“就是这世道嘛,姑娘也知道,若令尊令兄带姑娘前来,老朽说不定咬咬牙将酒肆转卖。可姑娘是独自前来,家中男子未曾随行,我怎么好把酒肆买个一个女子呢?焉知这世道没有将酒肆卖给女子的理……”

明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是想多要些银两,她早有准备。

明婧正要同酒肆老板商议时,一个爽朗的声音盖住了她的话:“我可是头次知道酒肆不能卖给女子,这是谁人定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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